第(1/3)頁 謝三秋沉默一瞬,隨即感嘆:“我懂了。” 楊棉不懂,她看向高晏。 高晏簡單說了句:“阿蘇羅要功德,殺了長辮子就可以得到。” 長辮子生前沾了上百條人命,死后也沾了一百多條人命,其中還有幾個帶著神明印記,所以殺了她就能得到功德。 但相應的,誰殺了長辮子就必須得背負長辮子身上的因果。 阿蘇羅跟長辮子合作,共同擔任游戲場的boss,本身就已經因果糾纏。她要是殺掉長辮子,背負的因果會更加重。 除非由別人出手殺掉長辮子,這個別人可以是同長辮子因果牽扯很深的,比如曾殺死過她的人。玩家也可以殺掉長辮子而不沾因果,因為在規則之內,不受因果束縛。 所以阿蘇羅想殺掉長辮子,但她不會親自動手。 她跟長辮子合作,同時也在賭。 玩家死,長辮子贏,阿蘇羅血本無歸。反之,阿蘇羅就是晉級場最大的贏家。 “嘶——”楊棉覺得燙舌頭:“果然啊,小觀音說過晉級場boss狡詐多端,擅于謀算人心而且惡名昭彰。本來晏哥說是阿蘇羅,我還不太信。那女孩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精致可愛、玉雪玲瓏還愛撒嬌,結果心思這么深沉。” 不僅深沉,還有耐心,說不準她在上個游戲場就等著高晏了。 “要是新生神明里,大阿修羅王的位置里沒她,我能肯定有暗箱操作。”楊棉開玩笑般的說了句,但也是在肯定阿蘇羅的能力。 高晏停下來:“空間無限延伸,再繼續走下去也走不到盡頭。” 說完,他就從兜里掏出一支佛香,借用褚碎璧的打火機點燃,然后靜靜的看著白煙形成一條筆直的煙柱往上飄。 半晌過去,煙柱的方向沒變,直指天花板。 高晏四人抬頭看向天花板,褚碎璧向前跨了兩個大步便踩上墻壁借力跳躍到天花板上,雙腳一碰觸到天花板便停下來。 褚碎璧站在天花板上面,對著地板上的高晏三人說道:“空間顛倒,我看到盡頭了。” 聞言,高晏三人便跟著跳躍到天花板上面,空間的上下方位立刻顛倒,視角所見到的沒有盡頭、狹長的廊道在眼前迅速崩塌又再次建立,墻體瓦解成粉末狀又再次組合形成新的格局,而十米之外的盡頭則是一扇畫著古印度神話中至高神——梵天。 梵天,創造之神。 四人向前走,剛才聽到的喝彩聲正從那扇大門里傳出來。 越是靠近,聲音越大。 高晏邊走邊抬頭看了眼原本是地板的天花板,還是紅白兩色的格子。他又回頭向身后看,身后的盡頭是個黑洞,仿佛是在吞噬著無盡空間的黑洞。 高晏收回目光,暗忖,原來這空間也不是那么穩定。 他熄滅佛香并收起來,跟隨在褚碎璧身后,快走兩步追了上去。謝三秋和褚碎璧走在最前面,將高晏和楊棉都護在身后,兩人伸出手各自推開大門。 吱嘎——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千萬束細小的光束突然一窩蜂涌出來,突然而至的光亮令四人的視線所及皆是空白,短暫空白過后,熱烈的喝彩聲爭先恐后撲到面門。 高晏四人走進去,看見里面是一個大約一百平方米的空間,最里面是表演的舞臺,其他三面則全是座位,座位上都是期待表演的觀眾。 觀眾們站起來,對著舞臺激動的吼叫,語速過快,聲音雜亂而且響亮,讓人無法聽清內容。 褚碎璧舉起手,示意高晏站他身后先別動,然后他自己向前走。起初沒有事,觀眾們沉迷于催促節目表演,根本沒發現有四個玩家出現在他們身后。 但是當褚碎璧一腳跨過最后一排座位的界線,激烈的喝彩聲頓時停止,像是按下了某種開關鍵,所有觀眾停止歡呼和催促,齊齊安靜下來。 詭異的安靜。 三秒后,在場所有觀眾齊刷刷扭過頭來盯著他們四人,沉默而詭異,危險仿佛一觸即發。 楊棉低聲問:“觀眾哪來的?” 高晏也低聲回答:“長辮子殺掉的那些觀眾。” 楊棉:“不是被吃了嗎?” 高晏:“她弄出來的,我也不知道。肯定被吃了,阿蘇羅告訴過我。” 謝三秋:“空間扭曲,連帶時間也會被扭曲。他們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長辮子的因果。” 聞言,高晏挑眉,開口問褚碎璧:“怎么樣?” 褚碎璧擺了擺手:“沒事。” 他向前走,觀眾的目光隨之移動,那目光越來越陰冷,似乎要將褚碎璧撕碎一般,但直到他走到座位中央,這群觀眾依舊沒有撲上來。 褚碎璧‘嗤’了聲,充滿嘲諷,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響亮。而這一聲嘲諷的氣音如水滴滴進油鍋,瞬間沸騰,觀眾陰冷的目光逐漸點上憤怒的火花,最靠近褚碎璧的一個觀眾沒忍住怒氣先撲了上去。 可惜沒沾到褚碎璧衣角就被焚燒成白色的細沙,伴隨著清冷的佛香,震懾住在場上百來個觀眾,同時也讓幕后的長辮子忌憚不已。 楊棉:“嚯!這什么法力?!” 謝三秋:“褚隊的能力。空間被封印,狗比神明發現不了里面的動靜,所以就算我們現在脫下法身相也沒事。” 楊棉:“那——”不就可以讓謝三秋和褚碎璧直接解決長辮子? “想都別想。”謝三秋直接打斷她的話,讓她別想著走捷徑。“該你們解決的事,還得自己去解決。” 楊棉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其實我沒真想讓你們出手。” 從謝三秋第一次帶她起,教導理念就是在旁提醒個一兩句,其余都讓她自己摸爬打滾闖出來。 所以楊棉剛有讓褚碎璧解決晉級場的念頭就立刻主動pass掉。 高晏遙望著褚碎璧的背影說道:“玩家殺掉長辮子才不會背負因果,但你和褚哥都不是晉級場的玩家。” 他倆就是bug,在穿上法身相的時候可說是玩家,可一旦脫下法身相就不是晉級場玩家,而是從高級場亂入的bug,殺掉長辮子就會背負因果。 謝三秋點頭,不過又寬慰他一句:“這點因果對褚隊來說不算什么。” 反正褚老狗身上背負的因果比誰都多,甚至跟現如今因果纏身的狗逼神明相比,估計都相差無幾。 高晏:“那我也不想讓他背。”停頓片刻,邁開腳步向褚碎璧奔走而去,同時留下句話:“我舍不得。” 謝三秋倒吸口涼氣,心口很是郁悶,以前被褚老狗刺激就算了,為什么現在還得被高晏塞狗糧? 高晏來到褚碎璧的身側,握住他的手掌:“我陪你一起走。” 褚碎璧愣了一下,看向高晏,只見到他的笑臉,當即滿心都是歡喜,于是改而扣住他的手戲謔道:“這么一小段路都離不開人,真黏人。” 高晏:“就當是我真黏人,也就你一個。” 這可真要人命,太甜了。 褚碎璧思忖著,也不敢去招惹現在整個人跟糖做的似的高晏,害怕自己的不可控制嚇壞了他。 高晏看著褚碎璧的側臉,慢慢垂下眼眸,望著地面有些出神。其實他剛才突然跑過來也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牽住褚碎璧的手掌的時候,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就是站在上面望著褚碎璧往下走的背影,忽然發現那個畫面讓他心生恐懼。 兩側是夜叉惡鬼,既恐懼著卻又貪婪的覬覦血肉,爭相嘶吼著要撕碎地獄惡鬼群里唯一的神明。地下鋪著紅毯,沿著臺階蔓延到被遮擋住的最下端,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那鮮紅如滾燙熱血,那觀眾似惡鬼群像,而踩著鮮血,行于惡鬼群中的人卻如佛陀。 慈悲惡相,強大孤獨,孑然一身,背負因果前行,明知前方是深淵卻義無反顧。 以佛身,鑄人間正道。 高晏心臟突然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一樣,難受得幾乎窒息,想也沒想就追上褚碎璧要跟他同行。他的額頭有些抽疼,伸出指尖按壓了幾下,覺得剛才忽然生起的幻象大概是受到游戲場影響。 經常見鬼怪,心里會生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