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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山抹微云-《良言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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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下去,許久之后他緩緩地輕聲反問:“那么寫意,你嫁給我好不好?”

    我倒是被這話噎住了,頓時思維止住,怔了一怔。

    “我……”

    “我終究還是比不上你的阿衍嗎?”他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我……”

    冬冬在那一頭半天沒有等到我的回復,便輕松地改口找臺階下,“開你玩笑的,我有事掛了。”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迫不及待地斷了電話。

    我嫁給他?

    那阿衍呢?

    我急急忙忙地撥電話給阿衍,可是在接通以后,聽見那聲熟悉的“喂”卻茫然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寫晴說連阿衍她也要贏過去,我直說他不會,當時那個語氣不知道是講給寫晴聽,還是講給自己聽。

    阿衍,他不會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但是阿衍不會的。一定,絕對,百分之百。

    “寫意,你怎么了?”他急忙問。

    “阿衍,你在哪兒?還在海邊嗎?”

    “嗯,我想一個人在這兒靜靜。”

    “是不是以前我們待過的那棟海邊的房子,在c城近郊?”我問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了盤算。

    “是啊,你要來?”他淡淡地笑著問,并不知道我就在國內。

    “好想你。”我有些更咽。

    “我不是過幾天就回去了嗎?”他異常溫柔地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要是他就站在眼前的話,肯定在說完之后將我擁在懷里,再揉揉我的頭。雖然,他一直任外人誤會我是他妹妹,還對我又兇又壞,但骨子里是疼我的,容不得我受半點委屈。

    我一直堅信著這一點。

    我翻出手袋里僅剩的錢,買了去c城的車票。車上我暈得厲害,吐到最后,連胃里的酸水都沒剩多少了。到了中途,我撐著發暈的腦袋突然想,萬一他中途離開了,萬一他不在我認為的地方,那我這么千里迢迢地趕過去撲了個空,那又該怎么辦?我這才后怕起來,只得打了他的電話,卻接不通了。可是,既然我幾年前就干過這種事兒,如今都到半道上了,也只能咬緊牙關繼續。

    到c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紛飛的小雪,讓清晨的光亮來得特別遲。車站周圍都是繁忙的市井氣息,因為遇到上班的高峰期,好不容易找了輛去郊區的車。人到他屋外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幾乎吐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舉起顫顫巍巍的手,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

    我使勁敲了敲。

    還是沒有動靜。

    我有些絕望地靠在門邊,有些絕望地對著門踹了兩腳,就在準備踹第三下的時候,門倏地開了。

    屋子里的暖氣迎面撲來,然后我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他剛才似乎在洗澡,頭發在滴水,下身急急忙忙地套了條褲子就來開門了。

    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一下,顯然他看到我,比我看到他要驚訝得多。

    我一句“阿衍”還沒來得及出口,便已經泣不成聲地撲在他的懷里。在媽媽、寫晴和冬冬面前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關不住,頓時洶涌而出。

    他任我抱著,讓出一點空隙合上大門。

    “怎么突然……突然跑來了?”他抬起我的臉,“怎么來的?我不是說了我就回去嗎?還是昨天你給我電話的時候就在路上了?家里出事了還是怎么的?”

    他的神色第一次顯得比我慌亂,一口氣問了連串的問題。

    我哭得更厲害了,一句也不想答,趁著他嘴對著自己說話的當口突然地親了他,接著環住他的脖子,上身緊貼著他赤裸的胸膛。

    半晌之后,他放開我的唇,見我還有下一步動作,便說:“寫意,我們……不該這樣。”

    “為什么?我專程趕來就是為了這樣的。”我負氣地說。

    可是臨到最后,我又害怕了。

    “阿衍……要不再等等,我們可以先練習預演一下,以后再……”貌似彼此業務都不純熟。

    “不用。”他在我耳邊喑啞低語,“反正我不是好鳥。”

    下午醒來,我發現身邊沒有人,慌張地下樓去找他。

    “馬上就可以吃了。”他頭也不回地在廚房里說。

    “阿衍。”我站在他身后叫他。

    “干嗎?”他還是不肯回頭。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嘖嘖嘖,想當初那群女人下注居然都不押我,真沒眼光。這下子,他倒是迅速地回身,然后冷冷地橫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心虛起來,背上發毛,卻強裝鎮定地說:“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人家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然后背過身去,臉色已經通紅。

    “……”

    過了一會兒,阿衍說:“剛才你媽媽來電話,他們怎么都找不到你,只好打到我的手機上。”

    “她怎么說?”我警惕地問。

    “說你姐姐的訂婚儀式,被半夜離家出走的你搞砸了。”阿衍一句話概括了所有來電內容。

    后來我才知道,冬冬為了找我,竟然沒有去訂婚的酒店。

    隱隱約約在負罪感下,我居然冒出一絲不近人情的快意,那種快意是建立在我絲毫沒有察覺寫晴對冬冬有感情的基礎上的。我原以為她并不在乎他,她也是一直這么表現的。當時的我,也并不明白寫晴在我面前的自傲居然可以掩蓋她流露出的真實情感。

    很多年后,我才恍然覺悟,原來長久以來都是我在搶她的東西。我搶走了她的父親,搶走了她溫暖的家,還搶走了她的詹東圳,而且一直贏的也是我。

    很小的時候,媽媽曾經告訴我,愛是信任。

    我問:“那你信任爸爸嗎?”

    “信。”

    “但是他為什么不要我們?”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我信任他,可是他也有他的責任。一個人活著,不全是為了愛。你任姨對他有恩,如果他不顧一切,背信棄義地和我們在一起,那我同樣也會輕視他。”

    那些話,對我來說一直都太深奧了,我不懂,永遠也不想懂。

    后來,阿衍來德國對我說:“寫意,你以前說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你都會相信我。”

    我頓時愴然一笑,“信任?我爸爸死了,我媽媽也跟著他去了。我問你為什么,為什么,你卻一個字也不想對我說,還叫我信任你?”

    他轉頭看向別處,默然不語。

    我吸了吸鼻子,“我只想要知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他走過來一邊牽住我的手,一邊緩緩道:“寫意,如果你認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甩開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像避瘟疫一樣躲開他,迅速地退到遠處站定后,忍住眼淚淡淡地說:“厲擇良,但愿你這一生都不要為此后悔。”

    我轉身開門上車,踩著油門沖了出去,任他怎么喊,再不回頭。

    前后兩輛車在路上飛馳,在車里,我跟他通了最后一個電話。

    末尾,我說:“阿衍,在你的窗下守了九十九天的寫意累了,現在也要走了。”

    寫晴篇

    我要是跟謝銘皓討天上的月亮,他不會只摘顆星星了事。

    不僅僅是謝銘皓,我身邊很多人都是如此。

    獨獨詹東圳有些異類。

    他從小就是清秀到有點女氣的孩子,難怪寫意一直欺負他,叫他扮女孩,這些著實讓我對他更加不屑。

    他是詹伯父在外頭生的,詹家有三個兒子,他是老大,但是因為身份的關系,總是不愛在家里說話,連我們家也少來。他那兩個弟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整天就知道賭錢、賭馬、與女人鬼混,將家底糟蹋得差不多了。所以,就算詹東圳再不濟,也比那兩個弟弟強,詹伯父的希望便就此寄托在了他身上。

    可是詹東圳也是個奇怪的人,只要人多的地方讓他說話,他鐵定要臉紅。

    我曾聽寫意笑他:“你男孩子家家的,怎么這樣?”

    “那應該怎樣?”他反問她。

    他唯一愿意親近的女孩便是寫意,仿佛和她相處就不會不自在。很多同齡的異性總以為詹東圳很傲氣,不愿意多和她們說一句話。其實,我后來才可笑地發現,他那不是驕傲,是發窘。

    寫意又說:“真正的男孩子啊,應該是頂天立地,泰山壓頂不彎腰……”

    我為了聽清楚,又走近了幾步。

    他倆本來在閑聊,但是察覺到我的腳步,就停下來。寫意瞥了我一眼,訕訕地閉了嘴。

    我便譏諷說:“我一回家,就聽見兩只蒼蠅嗡嗡嗡地叫,正想叫人來拍死,沒想到是兩個人。”

    詹東圳垂下頭去,不說話了。

    寫意卻冷嗤:“蒼蠅會叫嗎?大小姐您沒讀過書嗎?那嗡嗡嗡的是振翅的聲音。”

    那個時候的寫意正念高中,個子又小,但是嘴巴卻非常討厭,也不知道那個總愛裝得賢良淑德的女人,怎么生出個這種蠻橫尖酸的女兒出來。

    我微怒,“蘇寫意,這不是你的家,不要總趁著我不在,就偷偷跑到我爸面前撒嬌賣乖。”

    “爸爸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是他女兒,是他要我來的。”

    “除非我死,否則這個家永遠不歡迎你。”

    她反駁:“無論你要死還是要活,他也是我爸爸。”

    我怒意上揚,“滾,野種!你滾。”說著操起提著的手袋就想朝她扔過去,卻不想詹東圳將她護在身后。

    她聽見我吐出的“野種”兩個字,嘴唇哆嗦了幾下,卻再沒出聲。

    我看到她的手扯住詹東圳的袖子,眼睛晶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真會做戲!

    我討厭她!

    明明剛剛還趾高氣揚地和我吵架,瞬間就變成了可憐人。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看得清楚她的本質?要是她喜歡的人,她就能從一只咬人的小老虎瞬間偽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純潔可愛的臉,還能將那滿含委屈的眼淚收發自如。

    在爸爸面前如此,在詹東圳面前亦然,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男人被她這副模樣哄得團團轉。

    詹東圳輕輕回握住她的手,牽著她拿起東西往外走,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輕輕地說:“沈小姐,以后你不要用那個詞了,很傷寫意的心。”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說這么長的一句話,目的卻是為了她。

    她諷刺挖苦我那么多,他都聽不見嗎?還叫我不要傷害她?

    我冷笑一聲,“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資格管我的事情?”

    他白皙的臉上頓時一窘。

    謝銘皓泊了車,隨后進門,看到詹東圳便點頭示意。謝銘皓比我和詹東圳都大一些,如今他跟著謝父一起在詹家的企業做事,現下見了東家的大公子,礙著我在生氣,才沒有多寒暄。

    “寫意,你怎么了?”謝銘皓問。

    “銘皓哥哥,”寫意吸了吸鼻子,“以后去找你玩兒,我走了。”

    謝銘皓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喃喃說:“你們又吵架了?”

    “是她討厭。”

    “她還是個孩子,你比她大,能讓就讓吧。”他說。

    “銘皓!”

    從此以后,詹東圳很少踏進沈家的門。我們偶爾有些交集,例如在某個朋友的聚會上遇見。他是最不善言辭的那種人,總坐在角落里淡淡含笑地旁觀著。

    和我恰恰相反。

    我喜歡站在聚光燈的中心,享受著別人的目光,那些眼神落在我身上,或炙熱,或嫉妒,或迷戀,或沉醉,無論是哪一種,我都覺得有一種滿足感。

    我悠然地說:“你們怎么讓詹公子一個人坐那兒啊,也不喝酒?”

    此言一出,便有很多素日里渴望著巴結我的男女,順著我的話去找他。

    第一回,他好言拒絕。第二回、第三回,他就再也撇不開,只得喝下。一位李家的二千金,居然坐在旁邊,說著說著就往他身上靠。他這輩子都是老好人模式,躲也不是,推也不是,窘迫極了。我心中有了淡淡的不悅,送上門的便宜也不知道享受,真是迂腐。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朝他們走去,那些人便識相地離開。

    我坐下去看他。因為那些紅酒的緣故,他的臉上有些泛紅,那精致的鼻尖,居然起了一粒一粒的紅疹子,似乎是對酒精過敏了。

    難怪他從來不沾酒。

    “沈小姐。”他點點頭,算是招呼了,隨即起身準備換地方。

    一聽這個稱呼,我就怒火中燒。憑什么他看見她就是寫意前寫意后親熱地叫,看見我終究只有“沈小姐”三個字?

    “詹公子,喝杯酒吧。”我故意拉住他,遞給他一杯酒。

    他擺擺頭,“我實在不會。”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詹公子喝她們的酒,不喝我的,好不給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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