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那么顧敏呢？

    只有一個人能活命，他竟然能如此割舍顧敏？

    他又拜托他照顧向宸，唐韓琛更是驚心，他這是要赴死嗎！

    直至此時此刻，唐總的位置不要了，向宸也照顧不了了，她若是死了，他就要去陪他。

    他說，“我累了，不想斗了。”

    唐韓琛卻是悵然若失。

    人生如果必須要有一個目標(biāo)，那么將他打敗就是唐韓琛的目標(biāo)，此刻，唐仁修已無斗志，而他也好似失去了斗志。

    這么多年來的一切，都像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那一日和卓凡的對峙，可謂是歷經(jīng)了波折，最后紀(jì)微冉被平安救出，但是顧敏卻昏迷不醒，因為她中了病毒。

    醫(yī)院的病房里，唐韓琛吩咐道，“你讓七月去做點事情吧，把這些年的證據(jù)交給她，讓她去給唐二。”

    他的此舉讓唐允笙震驚，他并不肯同意。

    唐韓琛笑了，唐三，你始終還未到這一日，不會了解，一個人之所以不會后悔，是因為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而現(xiàn)在，雖是窮途，卻還未到盡頭。

    只是，他也已經(jīng)累了，不想斗了。

    新一年的董事會上，宋七月作為制證人出席會議，唐仁修搬出了所有證據(jù)來扳倒他，他收集的迅猛，比他讓宋七月交出去的更要多，他知道，唐二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給別人留退路的人。

    然而，他也要問上一句，“唐仁修！從頭到尾，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為了她，你的妻子——顧敏！唐仁修，我敢作敢當(dāng)，你又敢不敢！”

    當(dāng)著所有元老，當(dāng)著唐家所有人，他當(dāng)眾承認(rèn)，“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有些人，無法控制，怎么也平息不了。請原諒我，情難自禁。”

    這一刻，唐韓琛轉(zhuǎn)身，他微笑起來。

    唐二，雖然顧敏不在，微冉不在，但是眾人都聽見了，神明也聽見了。

    今日，他被他驅(qū)除五洲，他心甘情愿，無怨無悔。

    （五）

    人死后剩下什么？

    若非是瞧見他歸來后的骨灰，唐韓琛尚且不會有這樣的認(rèn)知。那不過是一座山丘，不過是一塊墓碑，不過是一壇塵粒。

    什么叱咤風(fēng)云，什么縱橫商場，那不過都是過眼云煙，風(fēng)一吹就會散，不過是入土之后，什么也帶不走。

    但是他留下的，卻是無數(shù)的淚水，無數(shù)的悲痛。

    顧敏，曾經(jīng)那樣柔弱溫柔的女人，竟然挖開了他的墳。

    他不敢想象，這是多么痛的醒悟。

    他讓紀(jì)微冉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每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總是又紅又腫，不曾安好過。

    他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治愈一切，更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淡去對于唐仁修死去的傷痛。

    但是，唐韓琛竟也有一絲羨慕來。

    唐仁修，哪怕你不在人世，你卻還是贏了，這一局你設(shè)計的太好，這最后一步，你走的太決。

    可是，你又何曾算準(zhǔn)，這些痛苦要多久才平復(fù)？

    或許，需要下一個十年，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才可以作罷。

    十年，真的不算太久，可是如果要數(shù)著日子卻也是那么漫長。

    他退出了五洲，一切過的那么平靜。

    他只聽說，顧敏已經(jīng)恢復(fù)，和向宸在好好生活著。聽說，紀(jì)微冉的畫廊重新開業(yè)了，她還留在港城沒有離開。更聽說，顧敏帶著向宸去了她那里學(xué)畫畫。他沒有去看過，這一切不過是聽唐三說的。

    他守著君再來，當(dāng)著茶樓的老板。

    “老板，您來了。”每天的午后，他都會去茶樓，坐進(jìn)那包間里，點上一壺茶，就能坐上一個下午。

    這樣虛度著光陰，肆意浪費著。

    在寂靜里，他突然記起那一天，那晚在辦公室里，當(dāng)他說著“我累了，不想斗了”后，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他卻又問了一句。

    唐仁修問：十年之前，究竟是誰對她下的藥。

    他的問詢從后方傳來，讓他定住步伐。

    他沒有多言，只是大步離開。

    事已至此，是誰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晚意亂情迷，即便是沒有迷藥，那也是他想做的事。

    他自私的徹底，不想放手，因為這已是最后時刻。

    “老板，我再給您添點水吧。”女服務(wù)生笑著招呼，唐韓琛微笑點頭。

    只見沸騰的熱氣彌漫，他突然開口說，“你有沒有聽過望夫石的故事？”

    “沒有……”女服務(wù)生搖頭。

    他也有了興致，慢慢講述，“在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多才多藝，他為人善良，和一位姑娘成了親，不就后生了一個孩子。丈夫為了維持生計，出海打魚。出海前對妻子說：我這次回來一定要帶著滿船的珠寶！

    可是一走就是半年，音信全無。

    妻子天天望眼欲穿，望著大海，每當(dāng)看見有珠寶的船都會高興的叫起來，可是每次都不是丈夫的船，一天又一天……

    妻子天天望著大海盼著丈夫快快回家……

    有一天，一位老漁民在海邊打漁突然發(fā)現(xiàn)海邊多了一塊石頭，走近一看很像那位妻子。

    原來，妻子天天望著大海，化成了石頭——望夫石。

    故事里那個姑娘一直望著大海，最后化成了石頭。

    她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她的身后一直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他，一直都在不遠(yuǎn)的地方。

    從那一年的盛夏，到這一年的冷冬，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等了千年萬年。

    等她，那回頭一笑。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