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84 凌真找了一路,都沒有看到魏璽的身影。 回到剛才那個路口,魏璽的車也不見了。 他跑了。 凌真站在原地,難受地揉了揉眼睛。 她幾乎可以猜出來始末的。魏璽的父親明顯是認識她的,也知道他們的現狀。他說不定就是拿她當做要挾,給魏璽施加壓力。 那些是魏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 他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試圖在她面前做一個好人。所以那些不好的過去,他都想掩藏掉。 可這個人一回來,就揭開他記憶里最痛的傷疤,用刀刃再磨一遍,還把傷口血淋淋地翻開在她面前,讓他再痛一遍。 ……怎么會有這樣壞的人啊。 凌真好難受,她順著路往外走了好久,才終于打上一輛車。 司機問:“去哪兒?” 凌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去哪兒呢。 去哪兒找他呢? 野獸受了傷,他躲起來啦。 凌真又悄悄揉了揉眼睛,最后低聲報了家里小區的名字。 回到小區里,坐上電梯,出來,家里的門果然是鎖著的,魏璽沒有回來。 她垂頭喪氣地打開家門,還沒坐下,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凌真心里一喜,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手機—— 是魏母打來的。 凌真壓下心尖那一絲絲失望,接起電話:“喂,媽媽?” 魏母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真真,你見到……魏遠霖了?” 凌真慢慢在沙發上坐下來,低聲道:“見過了?!?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魏母在電話那頭,用溫柔悲傷的聲音,為她一點點填補了那些她不知道的歲月細節。 魏遠霖很會賺錢,魏家在魏璽小時候就很富裕。魏璽那時候穿得金貴,像個小少爺。但是周圍的孩子都不跟他玩,因為覺得他古怪,脾氣差。 但孩子不是生來就那樣的,他也有雙明亮的眼睛,他也喜歡笑。但……好奇會挨打,無知會挨打,笑和哭也會挨打。身上的傷痕一塊累一塊,尖銳的疼痛教會了他成長——不表態,不期待。 作為母親,她只能聲嘶力竭地護著孩子,但只不過是兩個人一起承擔,痛苦并不會減弱。 魏母是和家里決裂嫁過去的,在那個年代,她根本無處可退。母子倆在他的拳腳下忍了十幾年,支撐她的唯一動力就是魏遠霖掙下的家產。 魏母一直覺得,魏璽這孩子雖然淡漠,但幸好血性不強,沒有長成他父親那樣的禽獸。 ……直到魏璽十六歲的一天。 那一天的夜晚格外黑,魏遠霖的酒喝得格外多,打她打得格外重,像是要把她弄死在家里。 她被拖在地上,有那么幾秒已經失去意識。突然,房間門被踹開,身條抽長的少年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刀。 隱忍多年的天性一朝引爆,眼里的暴虐那么驚人。 他那一刀毫不猶豫地朝著魏遠霖的大動脈砍去,如果不是躲得快,他的頭會被直接割斷!但即便如此,那個人的側臉還是生生被劃出一道血口,同時也撕破了一切。 魏母忍氣吞聲十幾年的經營,終于在在這一次機會排上用場。因為她重傷,魏遠霖被判了刑,后來托關系,押送到了南方的監獄里。家產經法院審判,全部留給魏家母子二人。而彼時魏璽還未成年,救人意志強烈,那一刀的量刑從輕。 十幾年的黑暗這才到了頭。 魏璽只爆發過那一次,但就這一次,卻讓魏母擔憂了一輩子。有些東西是寫在基因里、流淌在血液中的,她害怕魏璽有一天會無法違抗那股力量,最后迎來同樣的不幸。 “所以啊,”魏母在電話里說,“他一直都在對抗天性,不想變成他父親那樣。對你……是忍到骨子里?!? “所以……所以,真真,不要怕他,好嗎?” “他對你是不一樣的,請你相信他。” “我……”凌真開口,聲音有點啞,“我不怕他呀。” 從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不怕他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