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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六,你一定要平安啊-《盛寵之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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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也不是沒有替父皇打理過政事,但是完全接手還是第一次,這一刻,他突然有點想念起蘇淼來。

    要是有蘇淼在,他能省很多事。

    夏裴,你在想什么呢?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你居然還想讓他回來?

    夏裴趕緊趕走自己腦海中那些可怕的想法。

    老福子端著一盤熏香走進來,放在夏裴的桌上。

    夏裴自從知道老福子手上有父皇安排的一隊暗衛之后,對他多了幾分戒備之心,他瞥了老福子一眼,道:“您老伺候父皇一輩子,也該休息了,我在昭陽城外幫你找了一處好宅子,宮中你相熟的宮人宮女想出宮的,你盡可以帶走。”

    老福子在宮里翻滾多年,又怎會不知夏裴的意思,他這是要趕他走,不僅要趕他走,還要把他在宮里的勢力都拔除干凈。

    世人只知新帝寬宏仁厚,不計前嫌,卻不知這寬宏的表面下是暗自猜疑,昭陽城還未解除戒嚴,曾經追隨過蘇淼的臣子,夏裴雖然表面上予以重任,還送田地美女安撫,卻是借著安撫為命,在各府上都插上了暗樁。

    老福子嘆嘆氣,只能領命:“臣,謝陛下好意。”

    看著老福子嘆著氣,一臉失望的離開,夏裴心生不忿,叫住他。

    “福公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小肚雞腸,冷漠無情。”

    老福子轉身,朝著夏裴福了福,回答得十分“主仆”:“奴才不敢。”

    “你都敢拿著父皇的暗衛,打著父皇的旗號來威脅我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奴才惶恐。”

    “沒什么好惶恐的,你畢竟伺候父皇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安享晚年是你應得的,我不會對你怎么樣。再說了,暗衛是父皇給你的,也是父皇讓你保護蘇淼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我姓夏,可能父皇早就把皇位傳給蘇淼了。”夏裴凄苦地笑了笑,將心中的苦悶傾瀉而出。“從小到大,他蘇淼處處壓我一頭,母妃喜歡他,父皇喜歡他,我喜歡的女人,也被他搶走。那又如何?這天下,最后還不是歸我了。那些擁護他蘇淼的人,現在還不是排著隊跪在我面前叫我陛下?我失去的,我會一筆筆的,找回來。”

    老福子嘆著氣,搖了搖頭:“陛下,容奴才說一句冒犯您的話,您捫心自問,若是王爺真心與您爭這天下,您有幾成勝算?”

    夏裴被激怒了,氣得將桌上的折子都扔到了地上,折子鋪滿一地,嚇得周圍在伺候的宮人跪倒一片。

    夏裴看到他們就煩,怒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宮人們哆哆嗦嗦地站起來,逃也似地出了御書房。

    只有老福子,不跪,也沒有走。

    他雖然已經年過花甲,頭發斑白,可是這一刻卻精神矍鑠,看上去非常有力量。他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唯唯諾諾,而是擲地有聲,振聾發聵地勸告著夏裴。

    “接下來,奴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殿下您不愿意聽的,但是奴才必須要說的。先皇和惠妃只有您這一個兒子,他們愛您勝過自己。惠妃生您時難產,皇上讓御醫保大,是惠妃堅持要生下您的,她在彌留之際,交代攝政王一定要盡心輔佐你治理天下。”

    夏裴的眼眶紅了,雖然很生氣,卻沒有再趕老福子出去。

    他太渴望親情了,哪怕只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對他而言,就像是在沙漠中瀕臨渴死的人,陡然見到綠洲,哪怕那有可能只是海市蜃樓,他也想抓住那一點點溫暖。

    只是,他嘴上還是倔強的,不滿地反駁道:“母妃疼我又有何用,早知這樣,當初她還不如別把我生下來。”

    老福子聽到這話,也有幾分生氣了。

    “陛下,您這話說得過了!您這樣說,可有考慮到先皇。”

    “呵,父皇偏心蘇淼的時候,可有考慮到我?”

    “先皇從不曾偏心王爺,他從頭到尾都是在為你謀劃。”

    夏裴一驚,抬眼看著老福子。“你什么意思?”

    “先皇登基時,內憂外患,后妃干政,外戚專權,朝堂無可用之臣,沙場無可用之將。先皇空有雄才大略,卻備受掣肘。”

    老福子見過那個時期的老皇帝,他有志卻不得展,甚至連要寵幸哪個妃子都得聽朝臣的安排。那時候,后妃都生不出男孩,許多人都猜是后宮妃子勾心斗角,迫害皇嗣,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先皇在背后推波助瀾的,他為了天下安穩,不得不狠心地殺掉了自己的孩子。

    還好,后來先皇遇到了惠妃,惠妃雖然出身不高,只是一個六品芝麻官的女兒,但著實聰慧可心。先皇是真的喜歡惠妃,那時候他也需要一個太子來繼承大統。所以,惠妃很快就有孕了,在先皇的保護下,懷胎十月都平安度過了。若不是惠妃福薄,這會兒已經是萬民朝拜的太后了。

    當然,這些秘辛,老福子不會告訴夏裴,他將自己從回憶中抽身出來,繼續說道:“先皇深受朝堂不安、大權旁落之苦,所以在您出生,封您為太子殿下的時候,他就決定,要幫您肅清朝堂。但是朝堂復雜,不是他一個人能撥亂反正的,所以,他任用了蘇淼做攝政王。一來,蘇淼是您的舅舅,也是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惠妃和先帝都非常信任的人。二來,蘇淼有能力卻無根基,就算真的有反心,名不正言不順不說,也不像其他家族幾代都是朝中重臣的權臣那樣,枝繁葉茂,難以對付。”

    夏裴聽到這兒,只覺得十分搞笑,“照福公公這么說,父皇偏袒蘇淼,還是為了我?”

    “是的。”

    “福公公,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你覺得我會信這種鬼話嗎?”

    “不管您如何想,這就是事實。攝政王就是先皇拋出來,引誘那些其心不正的權臣的誘餌,那些有反叛之心,企圖通過控制蘇淼這個外姓人來奪取天下的奸臣,都被先皇和攝政王設計除掉了。先皇身體每況愈下,實在是撐不住了,只能將肅清朝堂的重任交給了攝政王,陛下您可以認真想一想,這些年來,攝政王可有做過一件傷害您的事。”

    “照你這么說,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那又何必瞞著我?!”

    “若是您不把攝政王當敵人,那些反對您的人,又怎么會相信他和您是對立的,去投靠攝政王呢。而且,瞞著您是先皇的意思,先皇也是為了鍛煉您。”

    “好。”夏裴都快要被氣笑了,他恨了這么多年,斗了這么多年的人,突然被告訴只是一個陪練而已,他能不生氣嗎?!“你說蘇淼沒傷害過我,那他憑什么搶走傾城,你說父皇是為了我好,那他為何又要罷黜我的太子之位?!”

    “您的太子妃,將會是未來的皇后,您一旦娶了醫女——這個敵國太傅的女兒做太子妃,就會被有心之人捏住把柄。”身為君王,被人捏住把柄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夏裴語塞,這些話當年父皇也曾向他說過,只是那時候他愛雪傾城愛得慘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那時候只要能娶傾城,就算讓他放棄帝位也無所謂。

    他記得那天就是在這里,在御書房,他出言頂撞了父皇,氣得父皇罰他在外面跪了一整夜。等第二天他回太子府的時候,就發現傾城不見了。他以為是父皇給傾城施壓,讓傾城離開他,他在皇宮大鬧了一場,到處找人。

    可是,哪怕他愿意為雪傾城犧牲到這個地步,雪傾城還是不要他。

    后來他才意識到,什么愛情,什么親情,都是不值得的,只有抓在手里的東西才是最可靠的。

    比如權力。

    見夏裴沒有說話,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里,老福子連喚了兩聲,將夏裴的思緒拉回來。夏裴抬抬手,示意他繼續,老福子于是繼續往下說道:“至于罷黜您的太子之位,這的確不是先皇的意思。”

    “你說什么?”夏裴一驚,終于抬頭看了老福子一眼。

    “那道圣旨的確是攝政王寫的,他這么做,就是為了將天下還給您。”

    夏裴更不能理解了,“將天下還給我,所以罷黜我?他分明就是自己想做皇帝!只是如今事成定局,他得不到天下,所以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王爺這是破釜沉舟,擁護您的大都是一些尊禮守制的老臣,他們實在是太穩重了,若是他不逼一把,可能這個局面現在還沒辦法打破。再說了,王爺就算不做這些,拱手把江山讓給您,您就敢接受了嗎?”

    當然,這個理由是老福子語言修飾過的。

    攝政王用這招破釜沉舟真正的理由是:他管膩了。

    先帝在世的時候,他想撂挑子先帝也不允許,先帝駕崩之后,他當然要趕緊卸任了。再說了,先帝駕崩的消息瞞不了多久,天下總歸要有個正主。

    老福子伺候過先帝,也伺候過蘇淼一段時間,天下人都羨慕皇帝萬人之上,殊不知做皇帝才是這世間最苦最累的活,伴隨著無上權力而來的,是終身孤寂。

    做皇帝,子時還不能睡,卯時就要起身早朝。大到朝堂,皇帝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江山社稷,每一個決策都影響著數萬人的生計,所以皇帝每做的一個決定,都要再三考慮。小到后宮,飲食起居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別說對后妃要雨露均沾,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專寵一人,就連喜歡吃一道菜,多吃了幾口,都會有御醫上前來勸,注意飲食不能積食。

    當皇帝難啊,當一個好皇帝更難。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擊中了夏裴,他不想相信老福子的話,可是他直到登上帝位的那一刻都覺得在做夢,一方面是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還來不及反應,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也知道,單憑能力的話,他是比不過蘇淼的。蘇淼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就將玉璽拱手相讓,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對。”夏裴想到了什么,嚷嚷道:“那道圣旨,蘇淼手上還有父皇的圣旨。不,你肯定和蘇淼串通好了,他肯定會趁我松懈的時候,帶著圣旨來殺我個措手不及。”

    涼國人雖然不像祁國那樣,恪守那些繁復的規矩,但是非常看重倫理人常。蘇淼奪侄子的江山是違背天理倫常的,所以這也是夏裴在面對蘇淼的時候,唯一的優勢。而如果夏裴手上有先皇給的圣旨,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老福子看著夏裴緊張的樣子,本來想解釋,動了動嘴,話都憋回去了。

    “圣旨一事,奴才確不知情,陛下您若是還能找得到王爺,還請您自己去問他吧。”

    “呵。”夏裴冷哼一聲,他就算找到蘇淼了又有什么用?!蘇淼有親衛,還有老福子手上的暗衛保護,他就是動用千軍萬馬,也不見得能傷到蘇淼分毫。

    硬逼不行,軟磨嗎?蘇淼這個人油嘴滑舌,像個泥鰍一樣,昨天說好的做交易,結果他一找到小六,轉頭就反悔了,只留給他一個擺明了就是在打發他的香囊。

    “呸!”夏裴淬了一口,道:“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老福子不再多說,今天他說得已經夠多了,他日在天上見到先皇,先皇肯定要怪他多嘴了。老福子朝著夏裴行了一個跪拜禮,行完之后就顫顫巍巍地起了身,走出御書房。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宮人,背著包裹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見他出來,趕緊上前來扶他。

    老福子看著這個孩子,笑著問道:“你怎么不跟著大家一起留在宮里啊?”

    小宮人撇撇嘴,道:“我又不會說話,平時都靠公公罩著,公公走了,我可伺候不好新皇。”

    老福子賞了他一個梆子。

    “你啊,都學會撒謊了,當初攝政王入住的時候,沒見你怕成這樣。”

    小宮人縮了縮脖子,挽住老福子的胳膊,道:“我這不是舍不得公公嘛。”他回頭,朝著那門半開著的御書房看了一眼,只覺得脖頸一涼,又趕緊收回目光,湊在老福子的耳邊低聲耳語。“再說了,雖然大家都說太子殿下寬宏仁厚,可是我看著滲人,我呀,還是只適合跟著公公出宮,過安穩太平日子。”

    老福子搖搖頭,只寵溺地嗔了一句:“你這小滑頭。”

    說完,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要是大家都如你這般通透,也就沒有這么多愛恨情仇了。”

    老福子又想到了那一道圣旨,覺得好笑的同時,又頗為無奈。

    新皇一心以為攝政王是在逗他,還以為圣旨在王爺手上,把王爺當作洪水猛獸,提心吊膽。其實,先皇當日給攝政王的,只是一道空白圣旨,他給這道圣旨的意思也很明顯,內容隨攝政王自己去填。

    老福子見先皇問內閣要了一份空白圣旨,蓋上了他自己的私印,準備給攝政王的時候,也曾問過先皇:“您就不怕攝政王借機奪取天下?”

    “那就當我看走眼了吧。”先皇非常淡定,他們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福子記得,那時候先皇還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許久,才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他真的這么做,雖然負了我的信任,對江山社稷,卻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可惜,先皇這份良苦用心,攝政王壓根就不想懂,新皇也是沒心思去弄懂了。

    所以老福子刻意瞞住了圣旨的事,新皇一日不想通,這道圣旨,就像是一把刀,將一直懸在他的頭上。

    就像先皇所說的那樣。

    這對江山社稷,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夏裴這邊為了那道圣旨著急上火,蘇淼已經抱著雪傾城,坐馬車出了昭陽城,一路往東去了。路上,雪傾城好奇,問起了半壁江山換女人的故事,蘇淼便將圣旨一事如實相告。

    雪傾城聽完,很是費解:“夏裴難道就沒有意識到,那道圣旨其實就是罷黜他的圣旨?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雪傾城本來想說蠢,想了想還是給涼國的這位新皇留點面子,遂換了個詞:“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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