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皇家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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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阿殷起了個頭,卻沒說下去。
換在從前,她大概能立時厚著臉皮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戴上頂報效朝堂的帽子。而今她卻已明白,她固然欽佩隋鐵衣的風范,固然也有昂揚向上的志氣,卻還沒有隋鐵衣那等情懷和抱負。對上那雙眼睛,違心的話更難出口,于是低頭笑了笑,道:“卑職本事有限,不能守衛天下人,能守衛殿下,就知足了。”
定王目光一頓,駐留在炭火映照下的美麗臉龐,那雙杏眼目光清澈,不躲不避。
阿殷覺得這話似乎有點僭越,自顧自的笑了,“殿下大概覺得卑職異想天開吧。”
“沒有。”定王卻是斟酒遞給她,悶頭飲盡。
已經有十幾年了吧,那時候景興皇帝還在位,他只是個王府庶出的孩子,因為出生時被相士預言會“弒兄殺父”,便不得父親喜愛。彼時他已經跟崔忱熟識了,兩人性情相投,崔忱比他年長兩歲,習武更早,體格也更健壯,有一回不知說起了什么,崔忱拍著胸脯說,“我沒本事保護天下人,不過保護你,卻還是可以的!”
前因后果都已在記憶里模糊,隔著遙遠的時光,定王卻總記得這句話。
尤其是那年墨城之戰,崔忱為救他而鐵槍透胸后,便更深刻的印在了腦海。
窗外寒風再次怒號,像是那年縱馬疾馳在荒漠間,掠過耳邊的風沙,夾雜著將士們的狂歌與喊殺聲。這北庭都護府世代相襲,戰爭無數,不知承載了多少人的回憶。
不知是怎么提起崔忱的,定王講起了從前的事,阿殷卻想起了銅瓦山上戰死的蔣虎。
從傍晚至深夜,溫酒壺中的香氣一遍遍飄散,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從北庭的征戰,到京城的舊事,再到沿途風物人情。壓在心底的愁緒被美酒沖散,窗外雪落無聲,屋內紅爐水沸,阿殷說起小時候練武吃了多少苦,又提起對隋鐵衣的欽佩,定王便跟她講隋鐵衣在成為女將軍之前的趣事。
阿殷酒量并不高,最初還守禮不敢僭越,只是偶爾陪著喝兩杯,后來漸漸有了醉意,前塵往事翻出心頭,竟跟定王對坐,喝得沉醉。
少女雙頰醉紅,眼眸亦是朦朧,趴在矮案上像只醉貓。
沒了從前的敬畏,聽定王講起舊時趣事,阿殷眼中便現出慧黠的笑意,“原以為隋小將軍自幼便是鐵膽傲骨,不輸男兒,原來還有過哭鼻子的時候。”她翹著嘴唇懶懶的笑,回想那位傳奇女將的身姿,著實有些不可置信。
“誰都有過軟弱的時候。”定王倒醉的不深,屈了一膝斜坐,執杯的手搭在膝蓋,目光只在爐火與阿殷之間逡巡,“上至皇室貴胄,下至貧寒百姓,誰不是由弱而強。”
“所以我將來,也會比目下更厲害吧。”阿殷伏案低笑,舉樽飲盡。
深夜里萬籟俱寂,馮遠道先前已送了燭火進來,此時滿屋皆是朦朧的光暈。
阿殷側頭,瞧見了書桌上一束嫣紅的梅花。
這風寒雪冷的北地竟然會有梅花?她心中詫異,撐著桌案起身,走過去時身子有些搖晃。好在中間只隔了七八步的距離,她在軟倒前撐著書桌站穩,湊過去嗅那梅花時,卻又噗嗤笑出聲來——
哪里有什么梅花,卻原來是匠人堆出來的,醉眼中卻跟真花無異。
她覺得有趣,隨手取了一支在手里細瞧。
炭盆之側,定王原本只沉默看她嗅花,白膩的肌膚上染了胭脂般的薄醉,站在梅花之側,更見麗色。她似乎長高了些許,修長的身子微俯,那束梅花堪堪只到她鼻端,映襯如玉臉頰。
她取了梅花在手,抬頭沖他微笑,“殿下,能給我一枝嗎?”
相似的記憶猛然在腦海浮現,定王唇邊笑意凝固,只覺得這情景熟悉極了。然而要細想,兩人相識以來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只除了……對,那個曾困擾過他的夢境。夢里的美人懷抱梅花,縱馬渡水而來,氣韻幾乎與她分毫不差。
定王擱下酒杯走過去,那頭阿殷腳步有些踉蹌,被他穩穩扶住了手臂。
“陶殷——”定王緊盯著她,“我們從前可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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