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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思妍看李翠娘得意的臉孔，暗自笑其張狂。扭頭問林貞：“姐兒好些了？”

    林貞笑道：“謝五媽媽惦記。原也無甚大事，倒累了媽媽們特意來瞧。”

    好話誰都愛聽，薛思妍笑瞇瞇的說：“瞧我們姐兒，端的是禮數(shù)周全，可可招人疼，句句話暖人心窩子。一樣是會說話，就比別個說的好聽多了。”

    李翠娘樂的聽人背地里擠兌柳初夏，卻因不善言辭，再接不上茬。只得換個話題問：“姐兒的先生何時來哩？早說請了，又無動靜。”

    玉娘聽著此事便頭痛，張嘴抱怨：“她爹也不知哪里請來的牛心古怪先生，還要看了日子。大冷的天兒，再遲兩日，好叫過年了。天亮的遲黑的早，我都怕壞了眼睛，偏姐兒非要學(xué)！”

    林貞訕笑：“冬日不得出門，閑的慌。”

    云真兒道：“書房怕要新糊糊高粱紙，都昏了。”

    玉娘嘆道：“若有透光又不透風(fēng)的窗戶紙就好了。”

    林貞道：“有。”

    “真有？”

    林貞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廣寧沒得，南邊兒多哩。云南不知那處，挖的好打礦山，滿滿的云母片，巴掌大一塊兒，跟咱們的冰片兒一樣。用木頭楞子卡上，比窗戶紙強(qiáng)多了。”

    “耶？”薛思妍笑問，“還有這等寶物？打書上瞧來的？”

    林貞搖頭道：“前兒不知在哪聽來的。再者也不是沒見過，爹爹書房里的水晶缸子不是透光的么？云母片沒有水晶缸好，但是比窗戶紙好，也便宜些，就是咱們這里不得見。”

    玉娘點(diǎn)點(diǎn)林貞的額頭道：“小鬼頭兒，今年可來不及找南邊的商人啦。明年開春，叫你爹找人去，撿它幾萬片來，與你蓋嫁妝屋子可好？”

    林貞撲哧一笑：“媽媽又打趣我，自來女子出嫁，哪有娘家準(zhǔn)備屋子的？或是把夫家的窗子敲了不成？”

    說的玉娘也笑了：“且讓人打聽著，我聽著有趣兒。是了，老學(xué)究的先生不知哪日來，針線上的人后日就到了。女孩兒家，識得字便好，不用那么多學(xué)問。但手上功夫頂頂要緊，別人都只看活計(jì)，誰看字來？”

    彼時女人講究貞靜嫻雅，針線活是衡量一個女人是否心靜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何況只要不是繡娘世家，斷無誰家只教針線不教其它。光一條兒，若一點(diǎn)不會書畫，想繡的好花就不能。林貞前世的工作偏技術(shù)，類似的活倒不排斥，乖乖的應(yīng)了。

    薛思妍看著玉娘母女互動，嘴角犯苦。前頭就因生不出，好懸沒被休了。好在死鬼急傷風(fēng)一病死了，她才沒有顏面掃地。不想到林家，還是一絲消息也無。哪個女人家不愛個孩子？她想的心發(fā)慌，沒有還是沒有。又不像王玉娘，半道兒白撿一個，竟也這么大了！看得嫉妒蔓延，十分呆不住，拉著云真兒跟玉娘告退：“不攪了姐兒歇著，我們先回了。”說完疾步走了。李翠娘一個人呆著沒意思，沖玉娘福了一福，也走了。

    玉娘吁了口氣，道：“不知你六媽媽又是何等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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