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從來都不是喜歡躲的人。

    所以明知道躲不掉，便只能答應了，靜默幾秒后點了頭：“樓上有個咖啡廳，我們去哪里吧。”

    林深時大概沒想到簡言之會答應，意外了一瞬，隨即臉上便被驚喜所覆蓋了，他近乎激動的點點頭：

    “好，聽你的。”

    看著這樣的林深時，簡言之只有一個感受：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林深時。

    她認識的林深時，一開始沒有露出真面目，只是欺騙自己的時候是風趣幽默，溫文爾雅的，后來真相揭開他是殘忍狠厲的，哪一個都是最為真實的林深時，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是。

    林深時不會這樣謹小慎微。

    兩人一起又乘坐電梯去了頂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個伯爾尼的夜景。

    簡言之要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林深時聞言怔了一下，因為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簡言之的口味，她是一個喜歡吃甜食的小姑娘，和大部分的小女孩兒都一樣，苦的東西半點也不會碰，偶爾生病需要吃藥的時候，還會讓自己哄著才能吃。

    可是現在曾經一點苦也不能吃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她得有多苦才能喝得下曾經連看一眼都不會看的黑咖啡。

    但站在簡言之的角度去看她的苦，又覺得椅背黑咖啡似乎不太夠。

    林深時要了和簡言之一樣的咖啡，簡言之沒說什么，靜靜的靠在椅背看著窗外的夜景，表情游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吱吱……”

    林深時不過才開了一個頭就被簡言之打斷了，她回過頭來看著林深時：“林先生，還是叫我簡言之吧，我們之間沒那么親密。”

    他們之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咫尺天涯，林深時雖然覺得疼，但還是配合了簡言之：

    “好，言之。”

    不是簡言之，比簡言之要親密一點，但比起簡言之身邊叫她吱吱的人，確實要疏離了一些，簡言之沒有再糾正林深時，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事情發生之后我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說話，我欠你一聲道歉，一句對不起。”

    簡言之看著林深時，表情平靜，沒有說話，似乎林深時的那些話根本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林深時沒有在乎簡言之的不回應，于他而言，簡言之能夠坐在這里聽自己說這些，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他實在不應該再奢求更多。

    “我知道我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一句道歉，一聲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在我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時候就認定了你是兇手，在錯誤的認知里，傷害了你，傷害了你的家人，也讓你對婚姻，對愛情都失望，還讓你和自己的孩子分別了許久，還因為我的關系被自己淺淺所討厭，我做錯了，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只是……”

    “只是什么？”簡言之打斷林深時的話：“你說這些話，目的是為了對我道歉，還是只是想讓自己好受一點？內心的愧疚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