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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樓頂層的一塊區(qū)域是用三面玻璃和金屬框架搭建的簡易陽光房,可以用來做室內(nèi)園藝，或喝下午茶，但賀燭和唐棉都對花草沒興趣,也沒時間享受下午茶時光，這片區(qū)域就變成了小雜物間。

    唐棉穿著羽絨外套,踩著棉拖鞋跟賀燭上樓。

    白天陰天，晚上這里就更冷了。

    賀燭走在前面,在門口摸到燈的開關(guān)，打開后，房間有了光亮,他走向許久沒碰的三角鋼琴,隨手扯下琴罩,將琴蓋打開又撐起。

    這里每天都有保潔來打掃,琴身干干凈凈,沒有灰塵。

    定制鋼琴的地方每隔三個月都會派人來做售后保養(yǎng)，賀燭隨意按了幾個鍵，沒有跑音,能彈。

    “想聽什么？”

    賀燭坐下來,問：“剛才那首？”

    他說的是跨年晚會上那人彈的曲子，以為唐棉是喜歡那首曲子，才會突然提出想聽他彈鋼琴。

    唐棉搬了把椅子到離他兩米遠(yuǎn)的地方,雙腿并攏，乖巧地在他側(cè)后方坐下,然后回答：“彈什么都可以。”

    賀燭聽她聲音隔得遠(yuǎn)，回頭看了眼，皺眉道：“怎么坐那兒了？”

    “這樣方便欣賞。”唐棉含糊過去。

    賀燭沒多問，目光回到琴鍵上。

    他有段時間沒碰琴了,一些難度高的譜子彈不下來，便選了一首較為容易的。

    十指按動，曲聲開始。

    唐棉聽出他彈得是《水邊的阿狄麗娜》，曲調(diào)舒緩唯美，跟校慶表演的《冬風(fēng)練習(xí)曲》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級別。

    但。

    現(xiàn)在的賀燭好像比那時更吸引人了。

    唐棉雙手放在大腿上，視線牢牢凝視著前方的人，看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在琴鍵上靈動跳躍。

    心跳逐漸加快。

    高中的時候，她坐在臺下，舞臺上的少年優(yōu)雅貴氣，看著高不可攀，難以接近。

    如今的賀燭依然倨傲淡漠，卻愿意在小小的一方空間里，為她演奏。

    這個人，現(xiàn)在屬于她……

    匪夷所思的念頭在剎那間憑空冒出來，唐棉錯愕地睜大眼睛。

    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賀燭屬于她。

    她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想法……

    耳邊是輕柔唯美的鋼琴曲，唐棉腦子里卻像遭遇了重錘擊打，砸得她措手不及。

    須臾，唐棉咽了下口水，摸摸發(fā)熱的臉頰。

    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想法讓她有些小欣喜。

    反正賀燭不知道，就當(dāng)是給高中的自己一個小小的補償好了。

    只偷偷這么想一會兒。

    一曲終了，賀燭手指離開琴鍵，看向現(xiàn)場唯一的聽眾。

    唐棉笑著說：“彈得真好。”

    “手生了，”賀燭似乎有些不自在，輕聲問，“還要聽么？”

    唐棉神情微怔，之后眼睛亮起來，重重點頭：“要！”

    觀眾反應(yīng)熱情，賀燭只好拿手機臨時搜樂譜。

    唐棉也摸出了手機，動動嘴唇，抬頭看向前方：“我能拍照嗎？”

    賀燭掀眸，勾了勾唇：“可以。”

    接下來，他又彈了兩首曲子，唐棉拍了兩張照片，覺得頂樓越來越冷了，便阻止了他繼續(xù)彈琴。

    兩人接著回客廳看晚會。

    因為剛剛回房間多穿了衣服，毛毯失去作用，他們分開坐進(jìn)沙發(fā)。

    臨近零點。

    賀燭倚著沙發(fā)背，眼皮半垂下來，模樣慵懶，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著。

    唐棉注意到他的困倦，預(yù)備關(guān)掉電視：“困了就回房間休息吧，我馬上也要睡了。”

    賀燭掀起眼皮，看了眼手機：“還有五分鐘。”

    唐棉沒想到他也會追求跨年的儀式感，想著只剩五分鐘了，不差這一會兒，就也留了下來。

    兩分鐘后，賀燭抻了抻手臂，將手機遞給她，聲音懶洋洋的：“零點的時候幫我發(fā)個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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