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郭…姨，您千萬別激動，小心刀尖。”

    整了這么一出，李青白看著面前手握剪刀沖著自己脖子的郭姨娘，心肝脾胃都疼，想把自己剩余的錢都買成后悔藥，如果有的話。

    當時李青白聽到阿菊來打小報告，猶豫了這么五秒鐘，想想前前后后花的小三千兩銀子，肉疼，總想著還是有個把柄在自己手里比較安心。

    去的是郊區的一個小寺院，而且正好是她兒子出事的第二天，之情的人恐怕都會猜是為兒子祈福來了。

    不過年不過節的，小寺院接待的都是一些老百姓散客，郭姨娘在里面倒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看著越發的神秘。

    一個外男跟蹤一個婦人，還不被發現，李青白自問她沒這沒事。但是，她有錢啊，有錢能使‘和尚送信”。

    “這位貴人，有人在后山涼亭約你一敘，說，已經知道了你的一切藏污納垢之事。”

    李青白當然是在炸她，自己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也不能掐會算的，怎么可能知道，但是像褚府這么貴氣的門庭，來這么小的寺院捐香火錢，心里肯定瞞著什么秘密，不足為人道爾。

    后山的風吹走一絲燥熱，李青白看著郭姨娘一步步走過來，提著裙擺，面目倒是鎮靜。

    “是你？我記得你。威脅一個婦道人家，書真是讀進花花腸子里去了。”郭姨娘先怒氣的開口。

    “郭姨，我也是逼不得已。您兒子都要殺我了，我只是正當防衛而已。”李青白盡量無辜的道。

    “胡說，向兒腿都要斷了，肯定是你指示人干的，你這個人一看就邪乎，男不男女不女，妖里妖氣的很。”郭姨娘有些戒備的反駁，看著倒不是一個軟柿子。

    “郭姨，兒子都不是您親生的，因為您跟他不親，他是別人的孩子，哪有做母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尤其還需要利用這個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不能生育，因為您下藥了，絕育的藥，怕外人繼承了家產，對不起褚尚書；這么說來，您真是愛慘了尚書大人，只是為什么不跟他再生一個孩子呢？我再大膽猜測，這個寺院里有孩子的親生父親吧。還是說，褚向之是您的暗結珠胎？”李青白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接開始訛人。

    “胡說！他是我抱養的！”郭姨娘一激動，竟然禿嚕了一句真相，“不不，他是我親生的，是我親生的。”

    “郭姨，我都聽到了。”李青白淡定地提醒她。

    “你懂什么？我也曾經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入了秦樓，賣藝不賣身。他每次來都聽我彈曲，他寫曲我來唱。他跟我訴說他的苦悶，他在官場的抑郁不得志。我是多么想嫁給褚郎，他最喜歡聽我彈曲了。所以我變賣了所有的首飾，脫離了苦海。可是，他父親不同意我進門，我不敢以死明志，因為我懷了孩子啊。…十月懷胎，他出身就沒了氣，我本想這次可以跟著孩子一起去了，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婢子偷偷找了我以前要好的姐妹，她比我命好，良人不嫌棄她跟人私奔，當時已經成了當家主母。她幫我找了一個母親死于難產的孩子，給了他父親一筆錢，但是他是個賭徒，沒過幾天竟然又來要，而且獅子大開口，幾百上千兩的威脅，我哪還有這么多錢。不得已，又去求姐妹打算借點錢，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竅了。…下次那個父親再來的時候，一杯毒藥毒死了，就埋在這后山，后來這里蓋了一座寺院，隨著年紀的增長，心里越發不安，每當做噩夢的時候，來這里歇歇腳。其余的，都被你說中了，我對不起褚郎，也對不起孩子，我試過跟他多親近親近，奈何一看到他就會想到他死去的父親，七竅流血的倒在我面前。”

    “郭…郭…姨，別激動，小心刀尖。”

    話說的好好的，突然整了這么一出，李青白看著面前手握剪刀沖著自己脖子的郭姨娘，心肝脾胃都疼，想把自己剩余的錢都買成后悔藥，如果有的話。這種府里的秘辛，哪個高門大院沒有啊，知道了也沒什么意思。

    “我自問跟你無冤無仇，求你放我一條生路，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郭姨娘早就淚流滿面了。

    “你放心，只要不威脅到我，我絕對不說出去。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褚向之應該知道了吧，孩子跟娘之間的關系是最敏感的，您想想？”李青白趕緊安撫，并神經緊張而緩慢地拿掉了她手里的剪刀，這次呼了一口氣。進寺院還帶剪刀，看來這幾年這個女人活得有多小心謹慎。

    “怎么可能呢？當年知情的就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姐妹，四年前已經過世了，還有一個就是我的婢女，應該嫁人也十幾年了。要說最可能的就是這個婢女了，當時我的姐妹勸我把她送走，我一入褚府，狠了狠心，把她打發到鄉下去了，但是給了我全部的家當。”郭姨娘終于鎮定了下來，仔細的分析，畢竟事關自己的今后的幸福生活。

    “郭姨，我勸你還是調查調查你的婢女，畢竟敢一個人私自去叫人來救你，可不是什么善茬，說不定一直怪著你呢。小心駛得萬年船。”李青白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人，突然覺得褚向之也挺可憐的，不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這個沒關系，關鍵是養母竟然是弒父仇人，雖然這個父親見錢眼開。

    李青白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看到的褚向之和褚惜之親嘴的事情說出來，挑撥母子關系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至此，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李青白坐在后山又發了會呆，不知拐子李的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都怪自己對刑偵破案之類的沒有研究，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啊。這一耽擱，回到褚府已經華燈初上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越不想往壞的地方發展，壞的事情偏容易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