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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起死回生-《鬼吹燈之湘西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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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納悶兒相隔不到百米的墓坑之間能有什么本質性的差別,胖子邁著大步向我跑來,喊道:“不得了了,最新發(fā)現(xiàn)!”

    “你慢點兒跑,傷口還沒好呢。怎么回事?營地里又出亂子了?”

    “我呸,你怎么比我還烏鴉嘴,凡事不惦記點兒好。剛才shirley楊又把那群小鬼子挨個兒審了個遍,你猜怎么著?他們說根本不知道什么盜洞、娘娘墳,他們老大去的地方是那兒!”胖子抬手一指,又是二號墓。

    這絕不是巧合,無論是王浦元還是日本人,他們最終的目標都是二號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林芳這個謊撒得太大了,把所有人都給誑了。在日本海底發(fā)現(xiàn)的線索絕不會只有小金龍那么簡單。

    王清正見我臉色大變,一下子得意了起來,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頗為認真道:“事已至此,再騙你也沒什么意思。海底墓里除了秦人金龍之外還有一張墓室圖,原先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那天一進考古大隊的營地我就看出來了,圖上所指的就是那個尚未動土的二號墓。一號墓是防止二號墓泄密而建造的復制品,其目的多半是為了蒙蔽盜墓賊的視線?!?

    “那你們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秦王金鼎?!蓖跚逭魍h方,一臉神往,“依我看,林芳也是靠這件事才說動李教授與她同行。海底墓的墓主人實際是當年東海尋仙的一名遺存者,他的棺槨中藏有一幅錦衣圖,圖上詳細記載了湘西蠱巫與中原方士在秦王面前斗法煉藥的經過。其中提到有一位自蓬萊回來的方士向秦始皇展示起死回生之術的逸聞。墓主人當年還是一位小道童,對御前發(fā)生的詭事一直無法忘懷,他在錦衣中說,方士從棺中起出女尸,而后掏出一粒藥丸置入尸體口中,不消片刻工夫,尸體居然聞樂起舞。在座的眾人無不稱奇,后秦王暗中向方士請教仙術,并許諾封他方相之位。豈料當日在座的蠱巫心生歹念,連夜暗殺方士,強搶他的法器。后來陰謀敗露,便索性將金鼎毀去。秦始皇不甘心就此錯過圓夢的機會,命人將國庫中的周王九鼎熔成一體,仿造方士的法子去煉藥,可惜始終沒有成果,以致秦始皇一度郁郁臥床。一日,他夢見死去的方士前來找他度法,說上天已被他的虔誠感動,只要他將金鼎送回蓬萊,自會有仙人賜他長生不老的靈藥。這才有了后來東渡送鼎的船隊。”

    王清正講完之后又說:“這事本來到此也就打住了,可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從海底墓中找到的金鼎并不完整,僅有錦衣上所說的秦人金龍,不見了鼎爐和兩翼的鳳臂。仔細追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二十年前在同一片海域,日本人的捕魚隊曾經撈起來一盞金鼎。多方交涉之后,爺爺終于見到了被收藏在研究所里的秦王鼎,其形狀質地與錦衣中記敘的完全相同。當然啦,這些事都是瞞著美國人偷偷干的。”

    “合著林芳請你家老爺子做顧問,他轉頭的工夫就把美國人給賣了?”

    “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這叫交換情報。再說,日本人又不是傻子,就算我們不提,他們早晚也會查出來。我爺爺知道林芳一定不會放過這條到手的大魚,美國人的想法大家都清楚,他們總覺得世界是他們的,不管東西埋在日本還是中國,他們找著了就得歸他們研究。所以爺爺推說身體不好,讓我跟著林芳回中國來找你們,自己在暗中緊鑼密鼓地部署隊伍。誰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這群考古隊瞎貓碰了個死老鼠。好在他們眼拙,沒分辨出正主兒。”

    “那你們綁林芳……”

    “她對我們留了一手,錦衣書的復件在她手上,我們只有一份殘品。爺爺抓她是為了找人帶路。她對你們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道一號墓是個贗品還眼看著你們往里鉆?!?

    “就算你現(xiàn)在挑撥我們的關系也無濟于事?!眘hirley楊帶著李教授鉆進了林子,王清正剛才的那番話顯然她已經聽見了,“不找到林芳聽她親口承認,我什么都不信?!?

    “你跟她什么關系,事實擺在眼前還不承認?”

    shirley楊沒有搭理王清正,她徑直走到我面前說:“姜隊長已經移交給考古隊的人照顧了,李教授執(zhí)意要跟我們一起去,他是秦文化專家,我認為有他在對咱們事半功倍。另外,郭衛(wèi)國的態(tài)度很不對勁,我看章副隊長壓不了多久?!眘hirley楊也注意到了郭衛(wèi)國的敵對情緒,不過這也不怪那小子多心,換成誰遇到這種事也不會對我們心存感激。何況我們本來動機就不純,難怪人家會誤會。不過眼前要忙的事實在太多,現(xiàn)在我只能將這個定時炸彈暫時拋在腦后。

    “好。既然李教授愿意相信我們,我也沒有什么好推辭的。但是丑話說在前頭,依目前的形勢,地底下起碼有兩組人馬,都是狠角色。大家下去之后千萬不能輕舉妄動,還是那句老話,一切行動聽指揮?!?

    “另外,還有一件事,余師傅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我希望大家留個心眼兒?!?

    “怎么,你懷疑余師傅……”

    “他失蹤的時機太過巧合,我沒有具體證據(jù),不能隨便說別人的閑話。總之,希望他平安吧?!?

    王清正看著一林子的人,不悅道:“我找你私聊,上來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我說:“這里的都是自己人,你有話就對大家說,沒什么好遮掩的。”

    “就是,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丫有事當面談。”胖子一直記恨林芳被綁的事,他現(xiàn)在看小王八橫豎不順眼,沒事就挑他毛病。

    王清正指著李教授說:“其他兩位我熟悉,這個可不認識。我把話挑明了,東西我們王家人勢在必得,你們愿意分一杯羹也沒關系。但要是從中作梗暗中使絆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勸大家為自己想想退路?!?

    他話中所指的自然是考古隊的事情,我們當前再怎么強勢,在人家眼里也只是不法盜墓團伙,只是為了一同對付日本人才暫時結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旦危機解除,援軍趕到,情況就會立馬變樣。我雖然也考慮過與郭衛(wèi)國他們發(fā)生沖突的可能,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搶在日本人前面保住二號墓里的東西。

    李教授是個聰明人,他立刻打包票說,等事情結束了,他一定出面替我們說話,保我們幾個。我心里明白他說話雖有分量,但終究抵不過槍桿子硬氣。如果能夠圓滿解決,脫身的事情還是要靠王家祖孫出面。

    我沒有正面回答兩人,只問胖子準備得怎樣。他早就躍躍欲試,拍著肩上的背包說:“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武器、急救用品,還有照明設備都準備妥當了。隊上的同志已經開始尋找二號墓的入口,我們現(xiàn)在過去立刻就能行動。”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走。王大少,你的人沒有經驗,不宜多。”

    “帶兩個替死的就行,我也沒指望他們幫什么大忙。”王清正鎮(zhèn)定自若地揮了揮手,“你們慢慢準備,咱們墓室門口見?!睌偵线@樣的雇主也算那群美國人倒霉。

    我們回到營地之后,郭衛(wèi)國主動將行李送到了我手中,我摸不清他這般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企圖,只好用官方口吻感謝了一番。

    “你別跟我裝客氣。我找你不為別的,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盡量拖住那伙盜墓賊,給大部隊爭取時間。”

    我心里冷笑了一聲,就他那思想覺悟,等大部隊來了,第一個出賣我們的就是他。

    “軍民配合是應該的。郭班長不計前嫌,還給我們提供武器,已經是莫大的信任了。你放心,我保管完成組織上的任務,將犯罪分子扼殺在古墓中?!?

    他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估計也看出我合作的意向不大。他嘆氣說:“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我真想跟你們一起去??晌沂且幻娙?,保護考古隊是我的責任,我不能走。不過你放心,只要大部隊一到,我就帶人去支援你們,絕不會讓你們孤軍涉險?!蔽抑浪]有說實話,王大少的人大部分都留在營地待命,依照郭衛(wèi)國的性格,必須坐鎮(zhèn)大營才能放心。我看那群美國人也不傻,到時候應該知道見機行事。而且他這話外之意就是老子本來沒打算便宜你們這幫兔崽子,誰讓老子有公務在身跑不開呢?等老子的援軍一到,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

    “太感謝了,郭班長你這么為咱們著想,趕明兒我一定送面錦旗去你隊上?!蔽页读藥拙洳恢呺H的廢話就甩下他走了。shirley楊等人背著各自的登山包已經準備就緒。

    李教授激動地說:“剛才有人來報告,說已經找到二號墓的入口了。那伙日本人實在太過分了,居然使用了炸藥?!?

    我說夜里怎么聽見一聲巨響,感情是小日本炸墓了?!俺诉@個新出現(xiàn)的入口之外,還有一處盜洞留下的痕跡,目測就是你們嘴里說的那個王老頭兒留下的。”

    “走,咱們下去會會他們?!?

    我打開礦燈,將掛鉤套在設好的探井臺上,帶頭滑進了盜洞。王浦元不愧是個中老手,洞口的位置打得十分刁鉆,我落地之后直接摔在一片五花土上,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洞口,已經遠得只剩一顆星的大小。王清正隨即跟了下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呵呵一笑:“到底是正主兒,比之前那座假墓氣派多了?!蔽翼樦鵁艄獬耙豢?,一條筆直的神道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很快,大家也都陸續(xù)下來了。胖子張開雙臂比畫了一下:“乖乖,這神道夠寬的,起碼能容五輛馬車并肩。這樣算起來,墓室里頭肯定更大。”shirley楊掏出水平儀,上邊顯示的數(shù)值偏高,二號墓與地表的垂直距離超過二百米,換句話說,我們相當于站在一座地下摩天大樓的頂端。

    “前殿后寢,這才是真正的前殿后寢啊!你們看,這是殿前御道,”李教授激動地踏上了石頭鋪設的神道,“一般進殿朝拜的官員到了這里就要下馬車。前邊應該還有兩道牌坊,我們快走,只要有文字就能判斷墓主人身份……”

    我將李教授攔住,無奈道:“您又忘記咱們?yōu)槭裁磥砹耍磕估锍嗽蹅冞€有匪徒,您跟在隊伍后邊,別跟丟了就行。我還是那句話:等正式挖掘的時候您想怎么研究都行,但是眼下安全第一,一切都要謹慎。”

    王清正帶著他的人走在前邊,其中一個我看著有點兒眼熟,后來才想起來,這個高大的黑人兄弟是那天跟著王清正去機場抓人的傭兵頭子。另一個叫作歐文的白人則是新面孔,白天那場奪回營地的突擊戰(zhàn)就是他在指揮。我問王大少:“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方式能找到老爺子?”

    “本來有無線電對講機,跟郭衛(wèi)國他們交火的時候摔壞了?,F(xiàn)在我也不知道他們進行到哪個部分,找人只能靠自己?!?

    “平面圖倒是有一張,不過只有半部殘本,都是爺爺憑記憶畫出來的。我手上拿的是復印件,上邊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估計他當初看的時候也沒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蔽覀冊谏竦狼邦^做了一次小集合,王清正將地圖展開鋪在地上,李教授迫不及待地將腦袋貼了上去。我半蹲在他身邊,捎帶研究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半部殘本,從草圖上已經有的邊線和比例尺來看,根本就是冰山一角。余師傅曾經推測過,一號墓底座的面積有一千平方米以上,而這座真正的秦墓估計比一號墓還要巨大,想要順利地找到主墓室還真少不了地圖。

    我問李教授能不能看懂圖紙上的小字,他盯了好一會兒說:“圖上的字本就是臨摹而來,再加上是復印件,看不懂。不過有幾處圖形倒是醒目,比如這里,”他指著最下邊的直線說,“這里說神道總長千里缺一,直通金鑾。雖然是概數(shù),但估計實際路程也不會短。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shirley楊打氣說:“既然是直通金鑾,至少說明咱們不用繞彎路,順著神道走就是了。”

    我提醒大家:“雖然有明路可以走,但畢竟是皇陵巨冢,墓里邊必然裝有機關銷器、飛沙流火之類的陷阱,不得不防?!迸肿佑袀谏?,還是堅持要跟著,我估摸著他還念念不忘地想在林芳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

    考慮到那伙日本人都是有備而來,王清正為我們配備了m16步槍,用他的話來說,小日本想跟他拼家底,那還早兩年。我按照老習慣,還是排出了單縱隊,讓大家沿著大路集體靠右邊行進。那個黑人兄弟主動請纓,要為我們墊底護航。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正規(guī)軍出身,以前一直當小隊mg,也就是機槍手。我不知道王家人是否真心想找傳說中的金鼎,反正他那套長生不老的理論我一句都不信,所以即使眼下大家都在同一個隊伍中,依舊對他和那兩個美國人充滿了戒心,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在背地里放冷槍。

    胖子拍了我一下問:“怎么一直繃著臉,你也擔心林芳他們的安全?”

    “林芳和王老頭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要說安全,倒是那些日本人自求多福?!?

    胖子咳了一下,指著被黑暗包圍的神道說:“照理說咱們這次不為名、不為利,心里邊應該比以往都輕松些,怎么我這眉頭老是跳。別說你笑不出來,連我都莫名其妙地煩躁,不知道咋回事。”

    shirley楊背起步槍,扭了扭手腕:“為名為利好歹知道自己在求什么,哪像我們完全被蒙在鼓里拖下水。反正我想好了,等找到林芳把事情弄清楚,咱們就走吧。老實說,我的感覺也不太好,不想再這么耗下去?!?

    我一看話題越來越沉重,趕緊踢了王大少一腳,催他快走。這小子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招呼起白人兄弟,主動走上前為我們探路。我想起他在營地時說的那番話,敢情還真帶了兩個蹚雷的來了。

    李教授有心做一些沿途收集和研究,我勸他說:“小鬼子已經進村了,糧食和花姑娘都需要我們保護。你再這么磨嘰下去,耽誤了時機,回去怎么向組織交代?”

    李教授瞥了我一眼,批評我不嚴肅,不過他還是收起工作日記本,將鋼筆插回衣兜里說:“神道兩壁的墻都用六一泥糊死了,找不到半點兒縫隙?!?

    “你的意思是這里原先是一個密封的環(huán)境?”

    “不錯,如果不是有人從外界強行侵入進來,這個墓室應該保持著當初最完整的狀態(tài),可惜隨著人類活動,空氣逐漸灌入墓室,你注意看,咱們頭頂上的牌坊,顏色是不是已經變了?”

    我順著探照燈一看,原先金描朱勾的秦楷牌坊果真已經變得淡然無光,字跡邊緣處慢慢地浮現(xiàn)出灰白碎裂的痕跡。李教授嘆息說:“這是考古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損失?!闭f完就催促我趕緊上路。我心說,要不是您老走到哪兒記到哪兒,咱們早就出了神道進入大殿了。不過,李教授肯挪步我已經謝天謝地了,自然不敢多話,帶著他快步追上了先頭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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