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祭湖神-《鬼吹燈之撫仙毒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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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說這水沒打算給你喝,待會兒你要再敢暈,我潑你!
好在白眼翁比較給面子,這次沒有再胡言亂語,也沒有昏厥倒地。他笑了一會兒,又轉而抽泣,最后拉住我的手說:“孩子啊,這可是一段血淚史,你當真要聽?”
我說屁話,老子大老遠來一趟云南,為的就是弄清楚這枚能控制人心的圓形蟲是何來歷,它就是被八國聯軍搶過我也要聽啊!白眼翁見我心意已決,索性席地而坐,從我手中搶過了水杯,自己先灌了那么一口:“也罷,離上岸還有一段時間。這件事憋在我心頭幾十年了,再不找兩個人聊聊,只怕日后歸了黃泉也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來來來,你們幾個后生都圍過來,我給你們講講瘋狗村的故事。”
白眼翁言語至此,神色陡然變了,渾身散發著一種叫人不可抗拒的威嚴。我們三個人圍坐在他身邊,耐心地聽他講起了往事。
“我們瘋狗村主要的經濟來源是捕魚,撫仙湖是塊天賜的好地方,每到夏末秋初的時候,滿湖的魚蝦任你撈,又肥又嫩。擱到外邊的集市上,只要標上‘撫仙湖’三個字,收貨的老板絕不二價。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瘋狗村上下對撫仙湖都充滿了敬畏,將它視作母親一般。每年重大節慶都要祭拜,更別提一年一度的湖神節。撫仙湖里供的湖神就是先前說到的那位古滇王。至于為什么要供奉他,說法有很多,多半是脫不了滇王身份尊貴,對瘋狗村又有封地賜名之恩。我本是村里的神巫,現在的人一提到神巫多半以為是多威風、多神氣的事情,其實在我們那個年代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被選作神巫的人一不能結婚生子,二不能與外人親近,只得終日躲在家中誦經養蠱,為村子祈福。村里的人看上去對你恭敬,其實暗地里對你充滿了恐懼,甚至不愿意與你共飲一口井。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要命的是養蠱。我們這個地方治病驅痛全靠蠱蟲,稍有不慎就會遭蠱物反噬。我這雙招子就是當年替村長家的兒子驅病時廢掉的。你們試過眼球被毒蟲啃出來的滋味嗎?哈哈,老夫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夜里邊還時常嚇得驚醒過來。”
“既然這樣,您為什么還要當神巫,難道不能換個人?”
“換?換誰,誰家父母愿意將自己的心頭肉割了給大伙做福利。但凡被選來做神巫的,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打小由師父帶大,吃的是村里的百家飯。那個年月,有飯吃就要謝天謝地了,至于日后做什么,我們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白眼翁感嘆完身世繼續向我們講述往事,他說瘋狗村的日子雖然清苦了一點兒,但賴活頂過好死,他這神巫也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一直到三十年前的那一場祭湖神大會,所有的平靜都被一個不請自來的外鄉人打破了。
“我到今天都記得,那是農歷十月二十二,殺羊獵豬放狗祭神的大日子。我們村里祭的神仙不同于外邊的什么玉皇大帝、觀音老母,我們拜的是撫仙湖里頭的湖神,那位傳說中帶著一十八騎下葬的古滇王。每逢祭湖大典前夕,大小孤島必定要封山封水,湖里的魚、蝦半只都撈不得,至于外人那更是斷斷不可入島的。按照祭祀的慣例,神隊要將供奉在宗堂里頭的信物從大孤島送到小孤島上頭的祠堂里,次日再由神巫獨自將信物送回村中。這一路上,所有的村民都要沿街喝彩,為神隊獻茶送米。神隊有一個打頭的米袋師父專門負責將貢品收集起來,還有兩個敲鑼打鼓的伙計幫著扛抬米袋,一個扮作仙女的黃花閨女要一路上載歌載舞詠誦湖神的豐功偉績,而神巫則披紅掛綠跟在隊伍后邊,將沿途的污穢霉運掃除。”
不知道為什么聽了白眼翁的描述,我陡然想起來農村里那些類似跳大神的迷信活動。不過一看人家那副嚴肅的神情,這話我也不能直說,只好偷偷藏在肚子里。白眼翁并不知道我心中的小嘀咕。他揉了揉腰繼續說:“神隊一路從大孤島出發,原本一切都挺順利的,一直到我們過橋的時候,情況突然有了轉變。平日里想從大孤島上小孤島上辦事,必須乘坐渡船。只有在祭神的日子里,兩島之間的吊橋才能使用,因為大孤島這邊的橋身上刻的是魚頭,小孤島那頭的橋身上刻的是魚尾,所以這座橋又被叫做年年有魚。除了討個吉利之外,大概是因為這吊橋每年只有祭祀的時候才用上那么一次。至于這其中的緣由現在的人也說不清楚,總歸是祖上傳下來的一些規矩罷了。負責看管吊橋的人,是我們本村的一個老鰥夫。老頭無兒無女,一輩子沒討上媳婦,村長看他可憐,就給他派了這么個活。平日里撐船當渡夫,順便給吊橋做些保養,到了祭祀的時候,他就要提前將吊橋放下來,等神隊過去之后再將橋拉上去,避免有不相干的人通過。”
四眼聽了一半,打斷道:“聽您說了這么許多,那個小孤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上面沒有住人嗎?”
“哦,怪我怪我,事先沒交代清楚。我們瘋狗村的人只住在大孤島上,那個小孤島是荒廢的,上頭寸草不生,盡是些懸崖峭壁石窟窿。你說怪不怪,兩座島之間的距離明明差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可島上卻是天壤之別。最奇怪的就是一個荒島上居然供奉了一座無名無主的祠堂。”
我從未聽說過這種奇怪的自然地貌,不禁對即將出現的大小孤島充滿了期待。如果能夠順利將楊二皮的事情了結了,勢必要去小孤島上瞧個清楚。
白眼翁又說:“那天到了橋頭上,卻不見老鰥夫的人影,他守的那片渡口本就荒涼,除了偶爾有人去小孤島上拜祠堂之外,平日里幾乎只有他一個人。當時我們神隊里的仙女是一個外來的女教師,叫楊柳。這種本族的活動原先是不允許外人參加的,但她人長得美,又跟村長的兒子有婚約,這事也就由得她了。楊柳是個外鄉人,對祭祀本身充滿了好奇,她一看吊橋沒有放下來,第一個沖進了船夫的小屋,沒想到那小屋早就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那年才二十出頭,剛從師父手里接了神巫的棒子,第一次負責祭祀活動。我一看出了這樣的意外,當時就傻了眼,好在領頭的米袋師父是個老把式。他帶著我們幾個年輕人將渡口附近搜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船夫的影子。米袋師父說這老鰥夫是個酒葫蘆,有可能是饞酒跑到岸上去了,一時大意未來得及趕回來。我們都說有道理,現在想一想,村子里一年一度的頭等大事,就是拿了他的腦袋他也不敢耽誤,怎么可能會因為喝酒就擅自離開了工作崗位。”
“因為擔心錯過了選定的時辰,對于渡船船夫的失蹤我們并沒有深究。幾個男人湊到一塊兒商量著把吊橋放下來,趕緊上小孤島去。但是這個時候問題來了,我們在這頭放橋容易,過去之后要如何及時再把橋收上去呢?這顯然是行不通的,楊柳是個急性子,她大咧咧地說‘放就放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這樣回來的時候還省了一事。我立刻駁回了她的提議。吊橋一年只得通行一次,這是祭神的死規矩,萬一出了差池誰都擔當不起。米袋師父也同意我的意思,最后我們五個人決定用渡船劃向對岸,雖然耽誤那么一點兒時間,但只要上了島之后加快腳程,還是能夠在天黑前趕到祠堂的。”
就這樣白眼翁一行人借用了老鰥夫的渡船劃到了小孤島。因為走水路的關系,到底是延誤了時辰,等到他們趕到孤島深處的祠堂時,太陽已經下了山。白眼翁深知不妙,他師父曾經交代過,大孤島的祠堂里所供奉的是從撫仙湖底請出來的定海珠。此物若是遇了陰月的精華,會引怪聚鬼招來一些不祥之物。領頭的米袋師父與神巫合作了多年,他也深知其中厲害。隊伍行至祠堂門口的時候,米袋師父忽然停住了腳步,白眼翁只當他是累了,不料米袋師父面色死白、滿頭大汗地對他說:“我的腳動不了了。”
白眼翁走上前要扶他,卻見米袋師父忽然將肩頭的米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眾人一見散落在地上的大米頓時嚇白了臉,只見白日里村民們供奉的白米香茶不知何時全都霉變發黑透出了一股子死氣。
“都進祠堂!天亮之前一個都不許出來!”米袋師父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紛紛奪門而入沖進了山凹間的孤島祠堂。白眼翁卻不肯退,他是新任的神巫,又是第一次挑大梁,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是說什么也不能退的。事已至此,白眼翁狠下心來,掏出了儺鼓。在苗人的世界觀里,鼓與蠱同音并非巧合,而是藥師驅蟲下蠱往往少不得要用鼓音來助陣。而瘋狗村的神巫更是有通過儺鼓放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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