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公嶺-《鬼吹燈之撫仙毒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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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鐵叔指著我們腳下的萬丈深淵道:“雷公嶺太過險要,無法修筑大型工程,所以上頭空有纜繩連到對岸,卻掛不住鐵盒子車。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繩子拴在人畜身上,順勢滑下去。”
他一說完,呼呼的山風(fēng)一下子從山下卷了上來。我舉起手電朝下邊照了一下,整個光柱沒照多遠就被黑夜吞沒。也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上到了多高的地方,一想到待會兒要從無依無靠的纜繩上獨自滑到對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怎么,怕了?”阿鐵叔摸摸絡(luò)腮胡,有些納悶兒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說,攀索道是不得已的下策。我們也只有在實在著急趕路的情況下才會用。結(jié)果那個楊老板,上來就問我最快的路程。我對他說了雷公嶺索道的險要,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個勁地說好,非要在兩天的時間內(nèi)趕到撫仙湖。也不知道他運的是個啥,真叫一個要錢不要命。”
他見我還在思考,又說:“你不用擔(dān)心,這索道又不是非要你們也跟著去走,待會兒我們的大部隊下索道送貨,然后叫查木帶兩個人,陪你們走山道去寨子里。腳下抓緊點,也就三四日的路。”
我說阿鐵叔你想多了。我們也是急著去找人,既然這索道大家都走得,我怎么好退,那不是叫楊二皮看笑話嘛!沒想到阿鐵叔并不同意,他說:“你們這是沒見過厲害。這索道走人的交易,我們幫里每年也總有人馬折損,要不是他急著去撫仙湖,我也不愿意從這里走。你和那個小眼鏡,是去找人,又不是什么要命的關(guān)節(jié)。再說,俺已經(jīng)答應(yīng)林大夫要照顧你們,萬一出了簍子,俺阿鐵的臉往哪里擱。不成不成,你們給我定心爬山,索道不是給你們這些外行人準(zhǔn)備的。”
我將阿鐵叔的這番話轉(zhuǎn)告了四眼,問他的意見。四眼不滿地說:“怎么計劃又變了,咱們不過是去月苗寨而已,怎么一天變?nèi)儭D銈冞@些人辦事真不牢靠。”
“不是我說了算,鬼知道它上邊還有一個索道。我是無所謂的,別說索道了,蜀川的驛道我也是爬過的。”
“哦,你這意思,是為了照顧我?”四眼推了一下眼鏡,“告訴他,我們跟大部隊走,翻山什么的太累,秦爺不高興。”
四眼和我都有意走一走傳說中的雷公嶺索道。兩人打定了主意,跟著馬幫一條道走到底。他楊二皮走得,我們自然更走得。阿鐵叔拗不過我倆,只說一會兒到了地方,保管嚇得我們不敢再說胡話。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午夜時分,山風(fēng)呼呼地朝山頭上刮,我走在半人寬的崖道上,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因為山路的寬度有限,隊員之間已經(jīng)拉開了距離,別看馬匹比人壯,可四條蹄子就是不一樣,爬起山路來比我們這些兩條腿的要輕快許多。因為路況的關(guān)系,貨箱已經(jīng)無法像在平時那樣用兩匹馬同時來馱,進入陡崖前,趕馬人已經(jīng)將貨箱兩邊的幫襯都撤去,改用麻繩捆縛在馬背上,任由馬兒橫扛著走道。貨箱憑空多出來那么一截露到懸崖外邊,全靠馬兒掌握著平衡在險道上行走,看得我膽戰(zhàn)心驚。查木說這些老馬常年走山路,掌握平衡的本領(lǐng)要比人高出許多,我們無須擔(dān)心。可看著它們搖搖晃晃的樣子,我心里就像懸了一把刀子,生怕發(fā)生什么意外。
我看了看前后,大部分人已經(jīng)拐過了前方的山道,向山腰進軍,在我身后的是楊二皮一干人等,以及馬幫里面負(fù)責(zé)殿后的兩個小兄弟。我兩手扒住山壁,整個人呈大字形,一點一點地朝彎道口挪。我那匹小騾子就跟在我身后,它側(cè)頭看我,估計是不明白為何要如此辛苦。這個時候,要是忽然有什么東西碰一下,我估計自己就只能爛在云南這片熱土上了。
有句話叫,怕什么來什么,我前腳剛跨過彎道,四眼尚未來得及拉住我,身后的山道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忽然爆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我腳下一晃,整個人倒向身后的懸崖,四眼一把扯住我,兩人在水平線上晃了半天,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我回頭大罵:“哪個王八蛋,想死啊!”卻看見楊二皮那伙人,一個個見了鬼似的,不要命地往前跑。好家伙,三尺寬的山道上,這群人瘋了一樣,鬼哭狼嚎地往前沖,好像根本沒看見腳下的懸崖。
有一個沖在最前邊的,大喊道:“有鬼,山上有鬼!”哭著喊著,朝我這邊撲了過來。
這下可輪到我頭疼了,雖然不知道他們遇到了什么變故,可我腳下這方山道,只能容一人勉強站立,他這么沒頭沒腦地一跑,我連挪的地方都沒有,眼看著不是被他推下去,就是要狠心將他放倒。
“別跑,別跑!這邊站不了人!”我將整個身體貼在山壁上,對那人猛地?fù)]手。他卻好似沒看見一樣,一個勁地朝我跟前躥。
四眼側(cè)身站在我前邊,他瞪了我一眼,示意我狠下心來。就在我猶豫的當(dāng)口那家伙已經(jīng)撲到了我面前,兩手緊緊地拽住我衣領(lǐng),因為無處落腳,他已經(jīng)半個身體掛在懸崖外面,可整個人還渾然不知,光曉得在我耳邊大吼:“不見了,不見了,有鬼!”我被他這一下拽得失去了平衡,兩人一起朝山崖下倒去。
“fuck!”
四眼一個箭步俯身下來,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倒在山崖上,上半身完全懸在外頭。楊二皮的瘋伙計早就嚇懵了,只知道抓著我的上衣,不斷地往上躍,可他越動,我們這邊越是危險。弄不好,三個人都要掉下去送命。山間的橫風(fēng)從我臉上刮過去,疼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聽見那家伙不停地喊救命,我被他噴了滿臉唾沫星子。心說你個大傻缺,讓你跑讓你跑,媽的,臨死還要拖老子墊背。
我們出事的位置太過尷尬,剛好是山道轉(zhuǎn)彎的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兩邊的人都只能干著急。四眼一個人拉我們兩個,憋得滿臉通紅,眼鏡就剩半個耳朵掛著。
“老胡,踹他下去。”四眼的聲音從未有過的狠辣。我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本能地用懸空的右手拽住了掛在我身上的倒霉孩子,想將他穩(wěn)住。
四眼見我不聽他的,當(dāng)場急了:“再不松手大家一塊兒死,他值嗎?”他這一開口,手中的力氣頓時松了幾分,我一下子滑出許多。他急忙又是一撲。得,這下我和那倒霉孩子徹底掛在懸崖上了,四眼趴在地上,兩手死命摳住了我的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勁,眼看他手背已經(jīng)磨出血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個伙計,他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清醒過來,低頭看了一下黑糊糊的山地,而后淚汪汪地對我喊:“別松手,別松手,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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