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城水寨-《鬼吹燈之撫仙毒蠱》
第(2/3)頁
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海留下的陰影,我在船上的時候一直坐立不安,直到兩腳踩上岸,才有了一種安全感。江城水寨里的路比河窄,沿岸的吊腳樓多數是半立在水中的。樓下空出來的水域,既可以歇船也可以開店。即使是在有水鄉之稱的南方地區,也很少能見到這樣的景象。林魁介紹說,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江城的南大街。再往前走,過一段石階拐過去就是東大街。南街行商,東街住人,不過大多數人家還是習慣在水上過活。而我們馬上要進的這座掛著燙金流蘇大紅燈籠的吊腳樓,就是本地最大的酒水鋪子。酒鋪并沒有掛招牌,但只要在當地提起“吊腳樓”三個字,必定就是指此處。
我看了看沿途的行人,多做黑衣藍褲打扮,有的肩頭還扛著山珍野產,一看就知道是少數民族獵戶進城換錢來了。也有與我們同道的漢人,大家同在異鄉,即使遙不相識,也免不得有一股親切感,都遠遠地報以微笑。林魁拉著我倆說:“少在那里自作多情,這里多有行騙的歹人,江城這塊地方,每年死于非命的漢人,沒有上百,也過幾十了?!蔽倚闹幸惑@,問他怎么會這樣。林魁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這里天高皇帝遠的,少了個把人,誰會關心。殺人劫財,或是只為泄憤的。騙到暗處去,脖子一抹,再往水里一丟,天才知道。你們這副游客打扮的,最容易成為別人下手的目標。待會兒上了吊腳樓,千萬別到處東張西望?!?
秦四眼聽得目瞪口呆,大概沒想到景色如此宜人的地方,居然會出這等殺人越貨的買賣,而且竟被視作尋常事。他隨即跟在我后頭不再多話。我抬頭看了看吊腳樓前紅艷艷的大燈籠,不知為何,居然緊張了起來。林大少哈哈一笑,帶著我們兩人輕車熟路地踩上了竹梯,聽著腳下“嘎吱嘎吱”的聲響,看著滿樓里不斷攢動的人頭,我忽然有一種預感,這一趟旅程可能會比想象中來得困難。
這座林魁口中江城頭號吊腳樓,遠看不過爾耳,可你要是真進了它的大門,就會明白,何其謂“頭號”。剛一進門,我差點被樓里撲面而來的人潮弄得暈死過去,好家伙,百十平方米的鋪子里頭,擺滿了紅漆大桌,每一桌都是賓客滿席。山里地方,不比城中那些假客氣,大伙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不少人早就光裸了上身,手里端著粗瓷碗,灌酒跟灌白水沒有差別。
一時間我滿眼的人頭,都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看。四眼問:“這么多人,樓不會塌了嗎?”林魁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從我們身邊走過的壯漢就說道:“怎么不會塌,光今年就塌過兩回。哈哈哈,都掉水里了,不知道多熱鬧。”說完拎著酒壇子就跑了。我看這里多是一些喝得天昏地暗的酒瘋子,心里不禁對探查消息一事抱起了懷疑的態度。秦四眼經歷過秘魯酒吧那場廝斗之后,對這種場面很是忌諱,一直在竹樓門口徘徊。我眺望了一下里里外外的人群,似乎沒有尋找到有用的信息。林魁拍了我倆一把:“傻看有什么用,要深入看問題。”說完領著我們擠進了人堆里。
剛一進人墻就聽見里頭人聲鼎沸,不時有喝彩聲傳來,仔細一看,是一個穿著長衣青衫的瘦老頭,正盤坐在大紅桌上滔滔不絕地說著小段。他頭上戴著一頂草帽,看不清面孔,搖頭晃腦說得好不熱鬧,圍觀的聽眾不時為他鼓掌叫好。我聽了半天也沒聽清楚說的是什么東西,只知道他口中所操的絕非普通話。林魁見怪不怪,解釋說這位老者是苗寨里的人,經常在附近幾個寨子走動,靠說書講傳過活。他說的是當地的方言,講的是發生在苗地附近的怪物狐說,我們聽不懂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我雖不明白老人講的是哪一段傳奇,但見聽客們一個個情緒高漲,看來故事定是十二分精彩,又想到老人既然常年走南串北,見聞必定相當廣博,就對林魁說,能不能請他代為詢問一些事情。
林魁反問我是不是要查白眼翁的下落。我搖頭:“是關于陽山上的食人獸。老實說,怪事怪物我見得不少,可陽山這一趟走下來,實在有太多的疑惑。不說別的,光它一張餅臉,只生一張大嘴,眼鼻全無,就是天底下罕見的奇聞。我聽說這位老人講的是鬼怪志異,所以想請教一下,看是否有解?!?
林魁招來店里的服務員耳語了一番,隨后對我說:“郭老頭的段子是這里的招牌,現在正到火熱的地方,停不得。咱們去樓上包間里等,他一會兒上來?!?
我知道這是托了林大少的面子,忙道了聲謝,叫上四眼,跟著林魁一同上了二樓。不同于樓下的熱鬧,二樓雅間顯得冷清了許多,領路的服務員小趙說:“來往的商客,也不全是山里的粗人。我們這里的包間,全都是向水望月的風雅居。你看,飯點還沒到,已經包出去大半了?!毙≮w將我們帶進其中一間包房,頗為殷勤地倒上了茶水。我問他最近可有一個話多皮厚大胖子偕同一位漂亮姑娘來過這里。他回憶了一番,說:“哎喲,這里每天人來人往,少說也有百十來號,實在想不起來您說的這兩位。要不您再說得詳細一點兒,我找人問問?”
我又將兩人的名字告訴了他,小趙拍拍胸脯:“有了名字,一切都好辦。三位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一走,四眼就說:“這里怎么還雇童工,剛才那個小服務員看起來,還不滿十五歲?!?
林魁喝了一口香茶:“勤工儉學,他阿媽去得早,阿爸去年進山采藥,折斷了雙腿,現在躺在家里,是個廢人。家里還有兩個妹妹要養。在江城這個地方,大多數孩子學了兩個字,學會了加減乘除就要出來幫父母擺攤掙錢,沒什么好稀奇的?!?
四眼對此表示不能理解,林魁擺手:“江城這里還算好的,再遠一點兒的苗寨,常年不通人煙,那里的原住民連大字都不識。那又怎樣,還不是一輩子都過去了。聽說當地還有土司大老爺當家,百姓過的是解放前的苦日子。我還是那句話,各安天命,多說無益?!?
秦大律師一聽這話,拗勁又上來了,揪著林魁說要好好“研究”一下學術問題。兩人平日里看都是斯文得要命的主,可只要一爭上誰對誰錯的問題,就像吃了耗子藥,非得吵得面紅耳赤,勸都勸不住。我只好推開包間的門,出去透氣。
我蹲在走道一頭的角落里邊,琢磨著如何尋找胖子他們的下落。上岸的時候我就打聽過了,江城不同于昆明,這里是多民族混居的水寨,除了政府設的鄉公所,其他公共設施基本上就保留了當地居民自立自給的經營形式。也就是說,這里的醫藥鋪子根本不會將五鶴朝天的牌子放在眼中。那shirley楊他們又能通過什么方式,給我留話呢?萬一小趙那邊沒有消息,下一步又應當如何走,正想得頭疼,腳下的竹樓忽然開始有節奏地晃動起來,很快,小趙的聲音便隨著爬樓的腳步聲一同傳來。我心說這小子可以啊,一根煙的工夫,居然已經把人帶來了?忙掐滅了煙頭,準備從角落里站起來。可還沒抬腳,就聽見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趟買賣全要仰仗各位,今天我楊二佬做東,來來來……”
我心中一驚,這聲音又粗又高,帶著一口濃厚的閩南口音。加之“楊二佬”三個字,我透過竹隙偷偷地瞄了一眼。果然是那個高頭馬壯、頭戴貂皮帽的漕幫總把子,楊二皮。這老東西自打收了虎目珠之后就再也沒有在南京的地頭上出現過,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遠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江城叫我碰見了。我對此人的印象算不上好,自覺沒有特意上去打招呼的必要。我又多看了一眼,他身后跟著的客人,一男一女,皆是苗家打扮。男的一臉殺氣,看樣貌估計四十來歲;女的稍微年輕一點兒,樣貌普通,掉進人堆里也不會惹來注意。這兩位橫豎不像是與楊二皮有什么生意往來的,怎么這老家伙平日里目中無人,對這兩個苗家子弟卻如此恭敬。我雖然有些好奇,可轉念一想,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何必再去招惹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當沒看見便是了。
趁著他們寒暄的工夫,我溜進了自己的包間,四眼和林魁倆人似乎已經“研究”完了,各占了一個角落,誰也不答理誰。我只好打圓場,告訴他們小趙已經回來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胖子和shirley楊的下落。
正說著呢,包間門被人從外邊推開了,小趙笑嘻嘻地探進頭來,我沖他招招手,小趙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找著了,找著了。我就說嘛,江城里沒有我打聽不到的事情。嘿嘿。”
小趙說,兩日前,有一個叫洋名字的女人跟一個大胖子來過吊腳樓,想找人帶路,進苗寨,價錢出得可大了。不過在江城地界,能進苗區的,除了當地苗人,也只有跑馬帶貨的馬幫子。他們要去的又是撫仙湖那塊晦氣地方,所以根本沒人愿意帶路。我聽他這么一說就知道事情果然如林魁推測的那樣,白眼翁并不在江城本地,只是不知道shirley楊她急個什么勁,為什么不留在江城,等我前來會合。小趙又繼續說:“不過后來,他們總算是找到一名苗人獵戶愿意帶路。這話是前臺賣酒的梨花姐告訴我的,錯不了。她還說,那個獵戶是老客了,他家寨子就在撫仙湖外十里地,叫做月苗寨,離江城有三日的路程?!?
我狠狠地抱了小趙一把,拿出一張票子塞給他:“這個消息太重要了,你看看能不能再找個向導給我們帶路,就去月苗寨?!?
小趙驚道:“現在就走?”他看了我們三人一眼,搖頭說,“這個時節山上狼多豺猛。你們人又少,走夜路太危險了。好的向導,是不會為了錢,拿客人的性命開玩笑的?!?
林魁同意他的觀點:“你沒見識過這里的猛獸,不知道厲害。多少有經驗的獵戶都喪命在外邊這片山區里頭。我看咱們今天還是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讓店里的伙計去給你們聯系一下,看寨子里有沒有大馬幫歇著要走,送你們一程就是了?!?
小趙忽然拍手道:“哎呀,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阿鐵叔在,阿鐵叔的隊伍就在樓下?!?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古丈县|
九台市|
古交市|
得荣县|
峨边|
茌平县|
甘洛县|
酒泉市|
教育|
汽车|
佛学|
威宁|
岫岩|
玛多县|
彭水|
东丽区|
剑川县|
屏山县|
乐山市|
黔江区|
京山县|
青冈县|
东港市|
墨竹工卡县|
闽清县|
普陀区|
安塞县|
临沭县|
馆陶县|
浏阳市|
大城县|
云安县|
南涧|
蒙山县|
河北区|
延寿县|
延川县|
盘山县|
横峰县|
新宾|
黄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