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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赤忱如少年-《喜歡你,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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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消息,段從晰嘲諷地說:“他還真是把別的圈子利用輿論這套帶過來了。”

    提前放出這種傳言,后面他真的說出些對程為業不利的事,業界的第一反應就會是他要黑程為業。

    “卑鄙!”潘聲遠很生氣。

    “不過,至少說明他也是害怕的。”

    沒過幾天,業界又傳來一個消息。明玄科技將會在三月的春季發布會上有大動作,除了會發布一些新產品新成果外,還會宣布未來將提供為用戶提供處理數字遺產的服務。

    “這不就和你跟梁頓做的那個應用很像嗎?”關琢說。

    虞挽也發現了,非常意外。

    “數字遺產”這個概念其實早幾年就有了,不是梁頓和她的獨創,大家對這方面的需求越來越多,未來一定會有人提供這樣的服務??善敲餍萍肌?

    明玄科技年前才提出過要收購,年后就傳來消息他們要自己做,怎么能讓人不多想?

    段從晰看出她的情緒很低落,說:“這個操作在互聯網行業或者游戲行業其實很常見。小公司或者個人團隊做出了好的創意被大公司看上,但收購沒談攏,很多大公司就會自己做類似的?!?

    很多時候,這種行為屬于打擦邊球,并不能構成抄襲。

    “大公司擁有基礎龐大的固有用戶,資金雄厚,在市場上更有競爭力。用戶逐漸流逝,原先的‘小作坊’自然而然就會運營不下去,最后的結局不是被淘汰,就是被大公司吞并。”

    互聯網時代,機會多,但想要生存下來也很難。

    虞挽知道他說這些是想告訴她這是常有的事,可是她聽完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真是……一點都不會安慰人?!彼稽c都沒有被安慰到。

    段從晰嘆了口氣,朝她展開雙臂說:“那抱一下?!?

    虞挽:“……”這是在公司,還有別人在呢。

    潘聲遠和關琢很自覺地轉身離開了。

    關琢:“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潘聲遠:“是的。”

    段從晰直接走近,把虞挽摟進懷里,手按著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地問:“這樣安慰行嗎?”她走出學校這座象牙塔不到一年,經歷的事情很少,他知道這樣的競爭對她來說很殘酷。

    虞挽把臉貼著他的胸膛,小聲說:“勉強還行,合格吧。”

    她做“數字遺產”是因為情懷,沒有把它當作商品,也有心理準備它有一天會停運、會被淘汰、會被競爭掉,只是沒想到對方是她曾經心中的圣殿、做夢都想進去的明玄科技。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不僅是詫異、生氣,還覺得很幻滅,因為對方是她曾經心中的圣殿、做夢都想進去的明玄科技。但還好他不在里面,不然她會覺得更幻滅的。

    “明玄科技也不是次次都成功的,也推出過很多失敗的產品。你們花了那么多心思,用戶是感受得到誠意的,未必會被打敗?!?

    虞挽“嗯”了一聲,從他懷里抬起頭說:“你說得對,我盡力了。”她的一雙眼睛很亮。

    面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段從晰就覺得這個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有一股越挫越勇的韌勁。每一次點出她的不足,即使直白到讓她生氣,她也都會接受,眼中的光從不熄滅。

    之后,虞挽打電話給還在出差的梁頓。

    梁頓也聽到了消息。他的說法和段從晰一樣。他們阻止不了明玄科技,只能盡力把能做的做好。

    “我表哥現在怎么樣?”他問。

    “他在我們這里挺好的?!?

    “我后天回去,到時候他就可以去我那里住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梁頓回來的這天早上,關琢出事了。

    上午九點,上班時間,潘聲遠和關琢沒有到。一開始段從晰和虞挽還以為他們是堵在路上了,可是直到九點半兩人還沒到,打電話也不接,他們察覺到了異常。

    潘聲遠是個做事非常認真有規劃的人,幾乎沒有遲到過,更不要說一遲到就是半個小時,還不接電話。

    后來,他們接到電話,說是潘聲遠和關琢出車禍了。

    梁頓收到消息,一回到s市就直奔醫院,在病房外看到了段從晰和虞挽。

    “怎么樣了?”

    “剛做完手術,情況不太好,兩個人都沒醒。我已經通知他的父母了。”段從晰的臉色很沉。

    “怎么回事?”

    “貨車肇事逃逸,還在找。”

    沉默了幾秒后,梁頓問:“你覺得這是一起單純的交通事故嗎?”

    段從晰不語,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手機忽然響了,看到是唐則打來的,他說:“我去接個電話?!?

    病房區的走廊太安靜,他去了樓梯間。

    他走后,只剩下虞挽和梁頓。虞挽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怎么面對梁頓,因為關琢是在他們這里出事的。

    “學長,抱歉。”她非常愧疚。

    梁頓嘆了口氣,說:“這不能怪你們?!?

    只希望他們沒事。

    段從晰這邊和唐則打完電話,告訴他位置后,又從通訊錄里翻出另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段總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里是程為業的聲音。

    “關琢的車禍是你搞的鬼吧?!?

    “什么?他出車禍了?段總不要隨便污蔑人,關琢畢竟當年跟我和莫殷共事過一場,我怎么會害他?!?

    段從晰冷笑,篤定地說:“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以為你這樣做有用嗎?我說過,證據在我手里,你賴都賴不掉的證據,沒有人證也是一樣。”

    外面走廊傳來哭鬧的聲音。

    “都是你們這些人害的。都過去七年了,害他害得還不夠?現在命都要沒了!”

    是關琢的父母到了。

    程為業在電話里也聽到了聲音。他笑了起來:“看來段總現在焦頭爛額。很多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現在要把舊賬翻出來,不是在害人嗎?”

    “再過不到十天就是明玄的春季發布會了,程總會上臺吧?到時候我送程總一份驚喜怎么樣?”說完,不等程為業反應,段從晰直接掛了電話。

    他從樓梯間走出來,病房外的走廊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除了關琢的父母外,唐則也帶著助理到了。

    梁頓正在安撫關琢父母的情緒。

    “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在沖虞挽大喊,是關琢的父母吧?”唐則問,“怎么會這樣,程為業干的?”

    段從晰點了點頭,走到虞挽身邊。

    事情都過去七年了,關琢的父母本來就不贊成關琢的決定,覺得這樣安安穩穩也很好。聽說關琢出事,關媽媽差點暈過去。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段從晰剛好打電話沒在,他們認出了去過他們家的虞挽,就對虞挽一通質問。小姑娘低著頭,一聲不吭。最后還是梁頓勸住了關琢的父母。

    虞挽朝段從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我沒事?!彼Φ糜行┟銖?,倒不是因為被關琢的父母罵的,只是擔心。

    段從晰把她拉到身后,非常鄭重地朝關琢的父母彎下腰鞠躬,說:“我知道現在道歉也于事無補,但還是要道歉,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關琢?!?

    他那么高傲的人,這是虞挽第二次看到他向人鞠躬,第一次是向潘聲遠道歉。他彎下脊背,把身后一片平靜安穩留給了她。她看得鼻子發酸。

    別說是虞挽了,唐則和段從晰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低聲下氣和人道歉,一時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反正就是不好受。

    關琢的父母也是急壞了才這樣,心里知道回來是關琢自己的決定,這場事故是誰都沒料想到的,不再說話。

    看到關媽媽一直在哭,虞挽覺得很心酸。

    希望關琢和潘聲遠都沒事,早點醒過來。

    車禍讓一切變得焦頭爛額起來。

    第二天,警方找到了肇事逃逸的貨車,說是貨車司機疲勞駕駛,開車的時候打起了瞌睡,這才導致貨車失控,撞上了潘聲遠和關琢的車,查不到任何和程為業有關的證據。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唐則來到梅鶴苑找段從晰。

    “你這么晚來干什么?”

    段從晰和虞挽十點多才從醫院回來。潘聲遠和關琢都還沒醒,兩家的父母都在那里。

    唐則坐下后一臉凝重地說:“小段,我對不起你?!?

    這兩天都是不好的消息,虞挽聽到心里一跳。

    段從晰問:“怎么了?”

    “我那個助理何卿有問題?!碧苿t說,“我這幾天覺得她不太對勁,一查發現她和程為業有接觸,很有可能被程為業收買了?!?

    段從晰冷冷地嘲諷說:“我身邊沒有能收買的,他竟然去收買你身邊的人了?!?

    “不過好在她知道的也不多,平時都是支開她說的。我明天就把她趕走。”

    “不用,先留著?!?

    “你讓我留個奸細在身邊?”唐則很不能理解。

    虞挽問:“你是想反過來利用她?”

    段從晰贊賞地點了點頭。“我昨天給程為業打電話的時候,說會在明玄的春季發布會上把事情公開,留著她正好能傳一些假消息給他。”

    “春季發布會上?”這也太大膽了!

    “沒錯。到時候業界的重要人物、媒體都在,是最好的時機。”

    虞挽擔憂地說:“程為業肯定不會輕易承認的?!?

    “是不會。如果他篤定我們手里沒證據,有恃無恐,那就不會這么著急出手了。我們也別無選擇,就賭一次,在鏡頭和公眾前當場對峙,逼他承認?!?

    唐則走后,段從晰見虞挽憂心忡忡,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問:“怎么了?”

    虞挽搖了搖頭說:“沒什么,我就是擔心你。”潘聲遠和關琢的車禍讓她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她的預期,遠比她想象的危險。

    “不用擔心,只是程為業而已,沒什么好怕的。難道在你心里我比他差嗎?”他的尾音上挑,透露著不滿。

    那眉宇間一絲慣有的傲慢奇異地撫平了虞挽此刻內心的忐忑。

    在她心里,他當然是強的,比所有人都強。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說:“他是狡猾,但你的套路更深?!?

    其實昨天被關琢的父母罵的時候她動搖過,覺得比起平平安安的生活,當年的事情也沒那么重要,段從晰就算不洗清抄襲,時間長了大家也會漸漸遺忘,憑借他的能力,依舊會有源源不斷的客戶。

    他何嘗不知道他不做這些也可以呢?但是他從來沒有動搖過。

    他為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為的是莫殷的托付,為的是關琢嘴上說不重要了卻始終藏在眼底的不甘,或許還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勝負欲。他性格囂張,能以從容的姿態面對任何情況,有時候幼稚起來又像小孩子,這正是他的求真、求勝。

    經歷過無數的贊譽,也跌落過谷底被人唾棄,他一身風雪,內心依舊赤忱如少年。

    他的高傲之下藏的是一顆赤子之心。

    這樣的他,她怎么能不支持呢?

    翌日,一切照舊。

    醫院里終于傳來了好消息。

    正好唐則帶著何卿來探望,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遇到了出來的段從晰和虞挽。

    目光相觸,大家表情如常。

    “聽說醒了一個?”

    “小潘醒了,他傷得比關琢輕一些。我們剛去看過,醫生現在不讓打擾?!?

    “正常也是他傷得輕,既然不讓打擾,我就不去看了?!碧苿t調轉了方向和他們一起出去。

    出事的時候是潘聲遠開的車,關琢坐的副駕駛座。大部分情況下,遇到危險,開車的人會下意識保護自己,所以才有副駕駛座是最危險的說法。

    “發布會越來越近了,希望他早點醒過來。”

    段從晰說:“發布會沒有他也不要緊,當天我拿出證據就夠了。”

    “你手里的證據夠鐵嗎?程為業這么狡猾,小心他賴掉?!?

    “不鐵,我會說在明玄的春季發布會上見嗎?你當我傻?當年雖然程為業和莫殷清掉了關琢作圖的所有源文件和前期的準備資料,不留痕跡,還特別謹慎地重新做了份源文件,但是當時關琢留了一手,錄了他們刪他電腦里文件時的視頻?!?

    “視頻?那是夠鐵了?!?

    段從晰皺著眉說:“能不能小聲一點?程為業知道我有證據,但不知道我有的是視頻,到時候給他個措手不及?!?

    唐則壓低了嗓門:“好好好。”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明玄科技的春季發布會臨近,網上已經到處都是宣傳預熱了。

    這幾天,段從晰通過何卿,把想要傳給程為業的假消息都傳遞了過去。車禍之后,程為業再沒有別的動作,但段從晰和虞挽都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束手就擒,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三月二號,周五。

    空氣微涼,陽光帶著初春的暖意賦予整座城市生機,四季輪轉伊始,萬象更新,明玄科技的春季發布會在s市海藍大酒店舉行。

    早上九點,一切準備就緒,段從晰朝虞挽伸出手說:“走吧?!卑l布會十點開始,他們要先去跟唐則會合。

    虞挽呼出一口氣,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希望一切順利。

    這個點上班高峰期還沒過,市區有點堵,一直到離開市區的繁華地段道路才通暢起來。

    出了市區,段從晰說:“你幫我問問唐則他們到哪里了。”

    虞挽打開微信,剛點開和唐則的聊天框要編輯消息,側邊的小路上倏地開出來一輛車。段從晰急踩剎車,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聲響,車猛然停下。

    差點出事,兩人驚得一身冷汗。

    前面的車也停了,下來了一個人。

    段從晰解開安全帶,說:“車頭碰到了,下去看看。”

    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程為業想故技重施制造車禍,虞挽把消息發出去后,也解開了安全帶。

    剛下車關上車門,她的身體忽然被人從后面控制住往后拖。

    她嚇得驚叫。

    這是一個局!

    “虞挽!”

    段從晰聽到聲音想過去,卻被原本在和他交涉的車主擋住。他一拳打在人家臉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虞挽被兩個人拖上了后面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上。

    見車要開走,他立即上車去追。

    市區外人很少,車速很快。

    段從晰緊跟著前面的車,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打虞挽的手機沒人接,你們還好嗎?”電話是梁頓打來的。

    “虞挽被綁架了,我正在追?!?

    “什么?在哪里?”

    段從晰看了眼路牌:“川江路上,往南開的。”

    “就跟我隔了一條路,電話別掛。”

    段從晰報了車的特征和車牌號。

    “知道了。”梁頓立即打方向盤轉彎拐進另一條路。

    虞挽是被擰著直接扔進車里的,頭撞到了車門,把她都摔蒙了。把她扔進車里的是個魁梧的大漢,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她的兩只手,把她的手綁在背后。

    發現掙扎不開后,她開始不斷踹前面的駕駛座,企圖干擾開車的人。

    “老實點!”旁邊的大漢亮出了刀。

    鋒利的刀口泛著寒意。她的身體一僵,不敢再動了:“你們要干什么?是程為業讓你們來的?”

    車里的兩人不回答她。

    “后面怎么有兩輛車!”開車的人說。

    “兩輛就兩輛,讓他們跟著,拖延時間,開得越遠越好?!?

    他們后面的兩輛車一輛是段從晰的,一輛是梁頓的,兩人通過電話保持著高效溝通。

    追了十幾公里后,他們通過配合,終于在一個路口一前一后把綁走虞挽的車逼停了。

    車上的兩人下來,其中一個人控制著虞挽,手里拿著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虞挽在身后的手被捏得發疼。

    段從晰和梁頓也下了車。

    這里已經是一片荒郊,四處無人。

    “把人放了。”段從晰沉著臉說。

    “別過來!你把證據交出來,我們就放人?!爆F在是二對二,歹徒除了手上有虞挽當人質外,并不占優勢,只能牢牢控制住虞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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