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PART 07 第七章 羈 絆-《戀上,一個人》


    第(2/3)頁

    很多時候,一個轉身,人與人便錯過了。此后,一輩子不再相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以后的他就這么渾渾噩噩地生活嗎?每天借酒澆愁,爛醉如泥,甚至某一天或許就染上了不該沾染的東西……蔣正璇腦中閃過紐約暗巷中那些如老鼠般夜出晝伏猥褻骯臟的身影。

    不!心口霎時一悸,蔣正璇雙手捂面,呼吸急促。這樣地埋頭許久,蔣正璇終于做了決定。她緩緩地松開了手:“師傅,不好意思,幫我找個地方掉頭……”

    她一再地告訴自己,那僅僅是因為她不想內疚一輩子。

    冷靜下來,蔣正璇從包里取出了電話,也顧不得此時才凌晨五點多,撥通了大哥蔣正楠的電話。蔣正楠的聲音飽含睡意,顯然是被她吵醒了:“璇璇,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蔣正璇咬了咬唇:“大哥,我在寧城見到他了……”

    蔣正楠開頭沒反應過來,很快地,他覺得心跳加速,有個名字在嘴邊幾乎要沖口而出了:“誰?你見到誰了?快說!”

    蔣正璇頓了頓,道:“大哥,我見到聶……聶大哥。”

    原來是聶重之!不是她!蔣正楠心倏地沉了下去,他搖頭甩掉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再開口時,已經極清醒了:“他在寧城!聶重之居然躲在寧城!璇璇,你別讓他離開,我馬上趕過去。”

    蔣正璇:“大哥,我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個地方。我現在在出租車上,等下跟你聯系。”蔣正楠:“好,你隨時打我電話保持聯系。你看到他,就告訴他,哪怕他身無分文,但他還有我、楚隨風、祝安平、路易周這一群好兄弟。告訴他,有我們在,沒什么過不了的坎!”

    就算大哥他們找到了聶重之。可一個成年人要消失,那實在是太容易了,就跟一個一心尋死的人一樣,你千防萬防也總是防不過的。也或許,聶重之現在早已經離開了。

    回程的這段路,因為大霧,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焦灼的緣故,蔣正璇只覺得這一路漫長得似乎過了半生。

    當拖著行李,蝸牛一般地爬到頂樓的時候,聶重之所在的屋子,房門緊閉,聶重之已經不見了。

    “聶重之,你給我開門。”

    “聶重之……聶重之……”

    屋內顯然是人去樓空了,聶重之真的已經走了。蔣正璇拍到手掌紅痛,才不甘心地承認這一點。她頹然地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坐下來,心沉沉地似乎墜入了無底深淵一般。

    他以后就一直這么過下去,一團爛泥似的生活……蔣正璇光想想就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這世上他沒有一個親人!他母親當年身患絕癥,迫不得已之下,才將他送到了聶家。期望誰真正來關心他,愛護他呢?父親聶耕禮,以他聶重之的這個倔性子是絕對不會去親近的。繼母萬淑萍,自己的兒子聶凱之處處不如這個私生子,心里估計早恨到極處。可是人前還得撐著面子,人后的話,怕是連說個字都帶根刺。同父異母的弟弟聶凱之,雖然從小也算一起長大,但親不親近,明眼人一看就懂得的。

    如今他這模樣、這德行,估計萬淑萍心里樂得都開花了,巴不得他再落魄再不像樣一些,最好埋到塵埃,永不翻身。

    他一直就是這么孤孤單單一個人!除了大哥那群兄弟,沒有人會真正關心他的死活。

    蔣正璇一個人在頂樓從白天等到了夜幕降臨。聶重之一直沒出現,他顯然是真的離開了。蔣正璇開始絕望,她告訴自己可以走了,不用再等了,他已經離開。

    可內心深處她還是不相信他真的走了。一再地告訴自己說:“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他肯定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的。”于是,就這么的,一會兒之后又一會兒,許多個一會兒后,蔣正璇還坐在自己硬硬的行李箱上,一直等到了漆黑深夜,終于還是絕望了。

    就這樣吧,很多事情強求不得!

    蔣正璇這么地告訴自己,拖著行李箱正要離去之際,樓道處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漆黑夜半,旁人早已經進入夢鄉了,這樣的聲音顯得極刺耳突兀。蔣正璇卻像一個牧羊人終于等到她迷途知返的羊羔一般,倏地站起身,摸著墻緩步下樓梯,然后她借著這團濃墨般的夜色看到了聶重之。

    一身濃烈酒味,顯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的聶重之。

    這樣突兀地面對面,聶重之明顯也呆住了,停住了腳步,歪歪斜斜地靠在樓道墻面上。

    天色極黑,哪怕是蔣正璇一直在黑暗中,習慣了這樣的漆黑光線,但他的眉目還是隱隱約約,瞧不分明。蔣正璇這么一聲不吭地瞧著他,心里又泛起了那股螞蟻啃噬般的心疼難受。他這樣子自暴自棄下去,遲早玩完。

    蔣正璇默不作聲地上前幾步想攙扶他。她才碰到他的手,聶重之仿佛觸電般地震了震身子。下一瞬,聶重之似反應了過去,用力甩開了她,嚷嚷:“滾開,別碰我。你今天不是要回洛海嗎?你還來管我做什么?”

    蔣正璇被他這一甩,重重地撞到了堅硬的墻上。除了痛,手肘處更是又酸又麻,聶重之顯然是使了力。蔣正璇不知怎么憶起了以前,以前的他,倒是很收斂的,哪怕是天天鍛煉,黑帶九段,可除了醫院那次,他從未舍得對她真正用力。

    聶重之腳步踉蹌地上樓,與她擦肩,嘟囔著:“你滾,你滾開!你既然走了,何必又要再回來。”

    蔣正璇怕他摔下來,想去扶他。聶重之似發酒瘋一般,再度甩開她的手。

    蔣正璇本在樓梯上,就這樣生生地被他甩下了一級臺階,“砰”的一聲悶響,重重地跌倒在了樓梯轉角的平臺上。

    這一悶悶的聲響倒把聶重之給驚住了,酒意霎時消散,他停住了所有動作,結結實實地愣在原地,半天沒作聲。

    蔣正璇重重地抽氣,只覺得臀部火辣辣地疼,還有與地面直接接觸的手掌心,更是熱辣辣的一片。

    寂靜的空氣里,聶重之的聲音一點點地響起,語氣古怪得很:“你既然走了,何必又要回來呢?你自己都說了是可憐我,那你這次回來,準備可憐我到什么時候?”

    她遲早是要走的。既然這樣,又何必給他期望呢。

    本來,沒有就沒有了,他就這樣吧,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吧。可是他受不了她曾經給過他,然后又生生地抽離。如果那樣子的話,他情愿最初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

    是啊,是她蔣正璇瘋了,瘋了才去可憐他,瘋了才會去心疼他。

    陸歌卿的家教好,蔣正璇從小到大也沒什么小姐脾氣,但泥人都有三分性子,加上幾年獨立生活下來,再不是從前那個蔣正璇了。此刻也被他弄得火冒三丈,不由得冷喝道:“聶重之,你酒瘋發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開門?你要是不開門,我立刻就走,你自己看著辦?”

    聶重之也不知怎的,被她這么一喝,居然乖乖地聽話去開了門。

    電燈“啪”的一聲應聲而亮,蔣正璇看到自己的手擦破了很大一塊皮,鮮血都已經滲了出來。抬頭,只見聶重之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她的手上。

    蔣正璇痛得抽著冷氣,吹了吹,見他像跟木頭一樣的還杵在那里,她等了一天,又餓又冷,口氣自然不佳:“還不把我的行李搬進來。”聶重之慢騰騰地抬頭,目光不明地瞧了她一眼,依言把門口的行李搬了進來,擱在沙發邊。

    蔣正璇環顧四周,顯然這里不可能有什么碘酒、ok繃。她還在思考怎么處理傷口,聶重之取了一瓶白酒,上前抓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往洗手間走去。蔣正璇:“你干嗎?”聶重之不容分說,把她拉進了窄小的洗手間。

    聶重之將她細嫩的指尖輕輕地攏在他手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將酒傾倒在她受傷之處。原來是要給她的傷口消毒。傷口處因白酒里的酒精刺激傳來了尖銳的疼痛麻癢感,蔣正璇倒抽了一口氣,手不由得往后縮。

    聶重之的手握得很緊,不讓她躲避。他低垂著頭,神情無比專注,如同在做一份極其重大嚴謹的科學工作。一瞬間,蔣正璇有種莫名的恍惚,似乎處理她的傷口是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事。

    晶瑩剔透的纖纖手指被他這樣握著,這樣乖乖的,從來未有過。聶重之喉頭動了動。

    酒潺潺流過她的手心,滑進了臺盆里,到后來便沒有任何刺痛的感覺了。聶重之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還有哪里?”蔣正璇慢了一秒才意識到他在問她的傷。蔣正璇慢騰騰地搖了搖頭。

    聶重之放開了她的手,轉身出去。他在浴室門口處停了停,背對著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蔣正璇不由得錯愣住了。以往他對她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何曾跟她說過一句對不起。今天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跟她說這三個字。

    蔣正璇出來的時候,只見聶重之整個人又深深地埋在沙發里,腳邊已經擱了兩個空罐子了。他余下的人生,似乎除了喝酒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面對著這樣的聶重之,她居然會很心疼。以前的她曾經惡毒地想過他開車車撞,喝水水噎,總之,她什么都想過、祈禱過、詛咒過,希望他最好永遠不在她生命里出現。然而現在,他如果再度消失,就這么的一直過下去,她一想到心就會酸疼到不能自已。

    她這是怎么了?!她生病了嗎?!

    蔣正璇默不作聲地上前,捏住了他手里的啤酒。聶重之整個人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姿勢與狀態,她輕輕一用力,那罐啤酒便被她輕巧地抽出。聶重之緩緩地抬眼瞧著她,目光怔忪迷離。

    蔣正璇面無表情地別下眼:“我的胃不舒服。”在外面等了一天,早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怕他回來與她錯過,蔣正璇整整一天不敢離開片刻,所以一直滴水未進。

    聶重之挑了挑眉毛,露出詢問的眼神。蔣正璇輕輕地補了一句:“我餓了。”

    聶重之深深地盯著她的臉,下一秒,起身抓起擱在沙發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在門口處停下了腳步,又折返了到里屋,很快走了出來:“我馬上回來。”

    聽到他“咚咚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蔣正璇終究是不放心,怕他會一去不回,于是便起身跟了下去。她穿了舒適的平底鞋,踩在馬路上,一點聲息也沒有。加上與聶重之離了頗遠一段距離,所以聶重之根本沒有發現后頭有人跟隨。

    聶重之七拐八拐地進入了一個昏暗的巷子,進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小店。蔣正璇隱在樹后,瞧見他從手腕上褪了一個東西下來,遠遠地瞧著應該是手表,遞給了柜臺里一個人。那人取了一個放大鏡,把手表翻來覆去地瞧了半晌。兩人交談了片刻,達成了某種協議。那人便取了錢,一張張地數給了聶重之。

    蔣正璇霍然明白過來,這是他在用他的手表換錢。蔣正璇瞇著眼細瞧那店的招牌,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金氏抵押行”五個字。應該是那種比當鋪還不正規的抵押行,類似于地下當鋪。

    聶重之很快地從抵押行出來,快步地穿過了一條馬路,朝一家裝修頗奢華精致的粵菜館走去。

    這樣一家餐館,以聶重之目前的模樣穿著肯定是進不去的。蔣正璇的念頭還未落下,果然便看到聶重之被侍應生攔在了門口,兩人開始爭執起來。很快,店內又來了一個經理模樣的女子,出面調停。片刻后,聶重之被帶領著到了大廳隱秘角落的沙發處。

    堂堂洛海聶家子弟,曾經赫赫有名的it新貴,如今居然被擋在餐館門口。

    他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光景!

    蔣正璇前腳才回到屋子,聶重之后腳也到了。他便帶了一份砂鍋小粥、一份燒飯和兩份燉湯回來。在四四方方的小餐桌擺好。

    蔣正璇坐了下來,低頭瞧著自己面前那份細白誘人的粥。知道這是他好不容易買回來的。他喝了這么多酒,半醉半醒的,居然還知道她餓得傷了胃,不能吃太油膩的。

    聶重之徑直去廚房洗了手,在自己的碗里撥了一半的炒飯,坐下來開吃。

    兩人默默無言地吃飯。一時間,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樣子的光景,就算是過往也極少見的。那個時候她見了他每每似老鼠見了貓似的,千方百計地躲。可是吧,他就是有那個本事,無論她怎么躲,他只要想要找她,怎么樣都能找到。

    比如,她窩在家里。他會主動上門拜訪,說在她們家附近的樓盤買了一層公寓,希望可以經常來蹭飯之類的。母親陸歌卿不知情,因一直以來喜愛他,聽他這么一說,自然是歡歡喜喜地連聲應下:“傻孩子,你來的話,不過是添雙筷子而已。卿姨高興都來不及呢,怎么會嫌你打擾了。要是嫌棄你,早些年你天天在我們家的時候,我早嫌棄你了,也不用等現在了。”

    聶重之便會嘴甜地賣乖:“謝謝卿姨,我就知道卿姨不會嫌棄我。”陸歌卿便會憐愛地拍著他的手:“傻孩子,你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過來。別的不說,吃飯這小事卿姨就給你包了。”

    于是吧,他還真不要臉地三天兩頭上門。他人前那么彬彬有禮,可當他微笑著望向她的時候,眸子里那些一閃而過含義不明的光,每每都讓她冷汗淋漓。

    聶重之他哪里是想來蹭飯,他的醉翁之意只有蔣正璇一個人知道。不過聶重之在蔣宅倒也懂得見好就收,不敢放肆,可是總是會無恥地提出讓她去他的公寓。

    那個時候,在公寓里,她與他也有過數次這樣子面對面無言的吃飯時光。

    因為餓,蔣正璇足足吃了兩碗粥才擱下了筷子。聶重之早已經吃光了炒飯,見狀便伸手把她剩下的粥移了過去,連帶著她喝剩下的湯,三下兩下地解決掉了。連這個習慣也一如過往!

    吃完后,聶重之先開了口:“你什么時候走?”蔣正璇愕然地望著他。他就這么想她走嗎?

    聶重之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語調沉沉,一副明了的模樣:“你今天過來不過是想要穩住我,讓我走不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大哥他們或許已經在來寧城的路上了。”

    蔣正璇不言不語不反駁,說明了他的揣測是真的。自己這個傻瓜居然還以為她是真的回來看他的。聶重之嘲諷地笑了起來:“你現在走還是明天走?”

    蔣正璇不答話。聶重之又恢復了往日的頹廢,在沙發里坐了下來,雙腳搭在簡陋的木幾上,抓起酒罐,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倒酒:“走的時候記得給我帶上門。”

    他三口兩口就解決了一罐,又側身拿起了一罐,“啪”地打開,閉著眼睛再度往口中倒。

    很快地,他面前又堆了四個空罐了。

    他是個人又不是玻璃瓶子,這么喝下去,遲早有一天喝死在這酒里。

    蔣正璇吸了口涼氣,她走上前,放軟了聲音,輕輕地道:“別喝了,好不好?”

    這么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就六個字而已,聶重之卻是一怔。很快,他偏過頭,臉上依舊毫無任何表情:“走吧,別來管我。”蔣正璇面色端凝:“不要再喝了。你這么喝下去,整個人就要廢了。”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鄢陵县| 正安县| 肃南| 丹棱县| 德清县| 香港| 任丘市| 沧源| 郧西县| 高平市| 邵阳市| 若羌县| 日照市| 保山市| 安泽县| 泗阳县| 石门县| 姚安县| 德惠市| 鹤山市| 肃宁县| 蒙城县| 沈丘县| 新野县| 嵊州市| 呼和浩特市| 济宁市| 那坡县| 东兰县| 嘉荫县| 天镇县| 阿图什市| 志丹县| 大英县| 连城县| 文安县| 图木舒克市| 曲麻莱县| 丁青县| 东平县| 庄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