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咔嚓!!” “出去!都給孤滾出去!!” “滾?。?!” 東宮。 隨著茶碗的破碎之聲,宮女與內侍們大氣兒都不敢喘上一口,低頭跑出了韜光殿。 而恰巧這時,一身宮裝、眉心三顆火焰紋的紅纓在往這邊走。 幾個出門的宮女和內侍立刻也不敢亂跑了,干脆直接把腰弓成了蝦米,停在路邊,瑟瑟發抖。 “……” 紅纓眉頭微皺,走到了瑟瑟發抖的宮女面前問道: “發生了什么事?不好好在殿內伺候殿下,為什么要跑出來?“ 宮女們并不怕紅纓。 恰恰相反,這東宮之中,無論宮女還是內侍,都是打心眼里認紅纓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因為自打掌事大人上位后,宮內無論男女,便再無什么惡毒之事發生。 雖然上下尊卑階級仍然存在,但最起碼的是大家手里的賞銀卻變得豐厚了起來。 逢年過節的,連最低品級的宮女內侍們手里都能多一兩銀子的辛苦錢,那日子可要比皇宮內的侍女和內侍日子過的舒服多了。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掌事大人在端午之前,越王殿下心情特別好那幾日,給下人們求了兩個恩旨,一個是準許祭奠家人,以后清明、十五,或者是家人忌日時,無需再偷偷摸摸的買黍稷、冒著被仗責的風險燒了。 想燒,可以光明正大的燒,只需要提前報備一聲,就可以在自己住的院中燒完。 而第二個,則是準許每三月,可為家人寫一封書信。 書信會由飛馬城的商隊之人親自送到各地,只要寫清楚詳細地址和收件人就行了。 不再是什么即入宮門,生死不論。 對于父母親族,無論是內侍,還是宮女,都不再是那漂泊無依之人。 對生者,可訴說消息,通發信箋。 對死者,同樣可祭奠,寄托哀思。 當掌事大人從越王殿下那討來了這兩道恩旨,并且宣布之后的第三天,便有飛馬城之人親自過來收取信箋后,從此,東宮所有下人們甘愿赴死之人,就唯有掌事大人了。 因為這世間有些事,是金錢買不來的。 所以,聽到了掌事大人的話,幾個宮女快速回答道: “啟稟掌事大人,殿下下朝后,心情看起來就很沉悶。奴婢們都小心伺候著,可殿下還是摔了杯子,把咱們都攆出來了。但卻并未說明原因……” 宮女剛回答完,旁邊過來了倆內侍,低聲說道: “掌事大人,奴婢倒是知道。剛剛在前朝侍候的李公公、范公公伺候殿下回到韜光殿后,曾給奴婢交代過,說是今日……殿下說要推行河東賦稅之事,又被崔尚書給推回來了?!? “河東賦稅?” 瞬間,紅纓眼里閃過了一絲精光。 接著點點頭: “都下去吧,讓下午來伺候的人過來,你們改成下午。” “是?!? 宮女和內侍快步而走,而紅纓也對自己旁邊跟著的異瞳女孩說道: “玲瓏,去庫房,拿一盒安神的降真香過來?!? “是~紅姨。” 幾個月不見,出落的干凈、可愛的小姑娘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而紅纓自己則一步一步的往韜光殿里走。 眼里倒沒什么擔憂之類的情緒。 反倒一片平靜。 這些,已經在侍郎大人的預料之中了。 早在自己那天把消息發到侍郎大人那后,過了幾日得到的回復上便提及了有可能會發生今日這般情況。 侍郎大人認為盧氏和崔氏不會真的打起來的。 那一池龍火最多也只是試探,試探崔家的態度。而若崔家的態度強硬,那么肯定就會建好就收。 說白了,這個時候,盧家絕對不會和崔家內訌。 而事情也如侍郎大人所預料一般,左丞盧楚原本還在朝堂上與崔氏針鋒相對??蛇^了一段時間后,忽然服軟了,先是佯裝生病,等病好后,第一次上朝,就說什么臣無能,身子孱弱,恐無法為殿下分憂。所以舉薦了禮部尚書崔中方負責招募流民之事。 原本的兩派天天在朝堂上爭來爭去的崔、盧兩派的官員,甚至包括一直冷眼旁觀的王、韋等世家的官員也紛紛下場,推舉那七老八十的老爺子負責招募流民。 不知道的人看到盧楚累成這樣,恐怕會覺得這些人巴不得崔大人猝死。 可實際上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包括越王也是如此。 大家,都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越王的“挑撥”罷了。 盧家和崔家都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彼此相融的借口。 于是,明明是一個下棋人的殿下成了那個犧牲品、替罪羊。 而被命鎮守關中的楊侑那邊也忽然發來了奏報,說什么關中之內今年雨水不多,恐有旱情,盧楚那邊忽然主動請纓,說要負責這件事。 等于徹徹底底的把河東的事給讓了出來。 這下,崔中方就成了唯一負責河東的人選。 并且崔氏這次似乎也有些生氣了,開始聯合王、韋等家,在朝堂上開始對越王制衡。 再加上道門那邊忽然上奏,說什么國師已經練成丹藥,起身趕往江都,臨走時只是懇請越王殿下抓緊時間分派人手,盡快營造于栝龍火為陛下煉丹。 連國師都開始催了,越王殿下這些時日就像是一只被束縛住了翅膀的鳥,只能在朝堂的泥坑之中掙扎。 一旦說什么東西,輕則反對,重則群臣直諫。 這些官員抱起團來制約越王。 隱隱都有些要架空越王的意思了。 所以,越王殿下每日的早朝過的都很難受。 發脾氣……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這些情況會不會也在侍郎大人的預料之中? 她猜不出來。 但卻沒忘記前幾日接到的指示。 平靜的走到了韜光殿門口,她腳步一頓。 深呼吸了一口氣后,雙眼的古井無波化作了一抹擔憂。 邁步入門,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她沒吭聲,而是親自撿起了那些散落水漬的瓷杯碎片,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后,信步走到了楊侗身后。 帶著些許冰涼的手抵住了少年郎的太陽穴,開始輕輕按壓了起來。 原本眉頭緊皺的少年郎在這種力度正好的按壓下,終于緩緩舒展開了眉頭。 而紅纓則看著走進來的玲瓏,低聲說道: “把香點上,便退下去吧。告訴下人們,貿然發出聲響者,杖斃。外面的蟬鳴太過吵鬧,讓他們都去捉蟬!” “是,紅姨。” 玲瓏恭敬的應了一聲,點燃了盤香后退了出去。 很快,韜光殿中飄散出了一絲絲帶著顯得悠然的清香味道。 而楊侗也從頭到尾沒吭聲過。 好似睡著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他開口了: “別人都不行,紅纓,還是你,最知道體貼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