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兩心相惜終定情-《疏影江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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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能說不通。梁劭想要搖頭,可是時間上又太過巧合。
“再去細細查探。”見金蟬面有遲疑,“怎么?”
“回稟王爺,這世上長得極其相似并非沒有可能,因為血緣關系又或者因緣際會,要斷定兩人是否是同一人,還是需要極其相熟之人,不知王爺可有什么要示下的?”
一直未聽到梁劭的回答,金蟬偷偷覷一眼,見梁劭眼中恚色又起,忙道:“其實眼下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去陸子修那一探虛實。”
“你說——墨揮?”
“王爺英明。而且……而且王爺已經因為江夫人一事對于先生有所懷疑,何不借此機會相試?屬下也相信于先生對王爺絕無二心,望王爺給予他一個表忠心的機會。”
梁劭“呵”了一聲,慢聲說道:“你倒不怕我重新重用于他,又冷落了你?”
金蟬諂媚道:“屬下知王爺愛才惜才,用人為善,若遭王爺冷落,定是我等不才。”
梁劭收回文牒,甩了甩袖子:“下去吧。”
“是。也請王爺保重身體,早些歇息。”
梁劭望著桌上的筆墨,想著于墨揮適才為他磨墨時的樣子,并沒有因為他故意解了他手中的權力,讓他做些侍奉的雜事而露出任何不悅。
沉穩、淡然,卻到底是藏了太多的心思。
簡丹砂離開前,特意去見了于墨揮。雖說是致謝與探病,但這番特意總讓梁劭懷于心,墨揮堅稱對簡丹砂逃離王府一事事先毫不知情,更沒有從她的言辭中窺探到什么,讓梁劭對他起了疑心,有了嫌隙。
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該給墨揮自證的機會。可是,讓他到陸子修身邊是不是縱虎歸山放龍入海?只怕反坐實了他的失望。
“墨揮,我該不該讓你去?”
區區一個簡丹砂,竟讓他栽了跟頭不說,到如今還在這里遲疑不決,甚至失了墨揮這么個人才不得重用,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梁劭怒從心起,拂了一案的文牒。
下人們駭了一跳,忙跪了一地,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好一會兒,梁劭才放開了攥緊的拳頭,消退了怒色,白玉般的面容被清寒的月光削出了冷冽的棱角,清冷冷地吐出一句:“去溫夫人那。”
“是。”
梁劭剛走出翩來軒,又有人飛奔而來,神色匆匆。
“王爺,皇上要王爺即刻動身進宮。”
何以在這個時候,如此焦急喚他入宮?他最近的一道折子就是請旨封納溫清雅為正妃。
梁劭的眉宇再度攏起。
簡丹砂做了一夜的噩夢,一會兒是大夫人來責罵她,一會兒又是梁劭要殺她,到最后剩下陸子修冷冷相嗤,丟下她一個人揚長而去,醒來時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去睡。
胡亂熬到早晨,聽聞陸子修已經回府的消息,心頭又沉重起來。
不知是有人告了簡丹砂一狀,還是從下人們怨懟她的眼神中瞧出了不對,與她用過膳后,陸子修突然說了一句:“有些事,不要做得太過。”
簡丹砂回到房內,為今天的進展露出微笑,結果淚先淌了下來,順著微揚的唇線流進嘴巴里。她拼命捂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陸子修的反應當是遂了簡丹砂的心愿。可是她偏偏在餐桌上就演不下去,裝不出討人嫌的模樣,只垂頭應了聲“是”,根本不敢看陸子修臉上的表情。果然,那個人就是她簡丹砂命里的克星,對著他,她就全然失了自己失了方寸。
等床巾吸去她所有的淚水,簡丹砂聽到屋子內的響動,猛地起身。一侍婢捧著洗好的衣物放在桌上,簡丹砂有些尷尬,忙抹了淚痕。
那侍婢卻走到她跟前,輕輕對她說:“主子說你要求的事他已經答應,明日戊時你想辦法到大明寺去,會有人接應。”
簡丹砂沒想到如此順利,一時掩不住情緒忙不住點頭。那人瞧見她哭哭笑笑,雖是奇怪,但也不過是替主子辦事,很快便走了。
簡丹砂第二日問了陸子修的去處,主動找到陸子修的書房。陸子修有些意外她主動來見,案頭上半展的畫卷還來不及收拾。
簡丹砂瞥了一眼,微微一震。
“怎么來了?可是有事?”陸子修從書案后走出,扶她一起坐下。
“嗯,是有一樁。”簡丹砂垂下眼簾,當下便央告她想要到大明寺還愿一事。
陸子修想了想便同意了,拉住她的手道:“這兩日我有些忙碌,再過些日子我處理了手頭上的事,便陪你出去走走。揚州城你還沒好好玩過逛過吧?”
她故作輕快:“是啊,以前在甜水巷一直深居簡出的,至多是繞著保陽湖走了走。”
兩人都同時想到那晚陸子修奮勇救她的事情,陸子修忍不住一笑,簡丹砂卻是內心苦澀面上微笑。
陸子修不覺就伸手撫上了簡丹砂的臉:“你應該多笑笑。”
這一回簡丹砂沒有掙開,強壓著心中的情潮,輕輕“嗯”了一聲,也不敢多說,怕更咽的語聲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情感,目光卻禁不住在陸子修身上貪戀。
此次一別,恐怕就是永世難見了。但到底能與這個人這樣親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天。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簡丹砂向來不是個貪心的人,于愿足矣。想著嘴角揚得更高更恣意,彎著眉,斂著眼,用力地回握陸子修。
陸子修瞧著這樣的簡丹砂微微失神,半晌才問:“此處去大明寺是要些時辰。打算什么時候去?”
“用過午膳,我與那邊的方丈相熟,可以在大明寺那邊食了素齋再回來,若是遲了,也可以宿上一晚。”
“好,我讓玉珩陪著你去。”
“多謝公子體貼。”
離開的時候,陸子修還特來相送,囑咐了玉珩幾句。簡丹砂也未帶上緋兒,換了其他丫環。陸子修想是也知道了些許,并沒有多做詢問。坐上軟轎,簡丹砂從包袱中抽出一幅畫卷,緊緊抱在懷里,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掀簾,不要回頭。
這幅畫是她趁陸子修離開書房后,偷偷折返取回來的。沒錯,是取,不是偷。因為這本來就是她的畫,那幅題著“肯信有江梅”的杏花圖。在書房初看到畫卷的一角,簡丹砂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幅杏花圖早就被她棄在了廢物堆里,又如何會到陸子修的手上,還帶到了揚州來。簡丹砂禁不住回去確認,在卷筒里找到了她的畫,帶著破損的折痕,卻又被鄭重地重新鑲裱過了。
不待春風遍,煙林獨早開。淺紅欺醉粉,肯信有江梅。
她念了一遍又一遍,念到眼眶濕潤,簡丹砂暗罵自己沒用。到底是經不住摻了私心。幾經掙扎,還是把畫悄悄帶走。簡丹砂安慰自己,這是物歸原主。
她與陸子修之間,她也只能帶走這個。
在大明寺還愿進香,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簡丹砂對神佛雖是敬畏,但并非全然相信。若上天有靈,前半生她們母女也不會如此凄苦。如今見堂上的觀世音菩薩寶相莊嚴,慈目中隱含著包容世間一切的悲憫之情,簡丹砂一時為之震懾,當下匍跪下來鄭重地三叩首。
一愿陸子修平安康泰,早得良緣;二愿陸家繁榮興旺,遠離是非;三愿她自己重獲自由,回歸平淡。
簡丹砂正要起身,一小沙彌主動相攙,在她手中塞了紙條,上面指示她去寺廟待客的廂房內。簡丹砂心頭一跳,找了借口表示要與方丈談禪,在廂房內靜候的時候找到了沙彌的衣裳,用銀針扎暈了婢女,連忙穿戴好,將畫卷藏在寬大的僧袍里,掩住怦怦的心跳,在禪房內靜待。
眼下就是如何繞過門外守著的玉珩,溜出寺廟。
不多時就有幾個沙彌魚貫而入,假意為她焚香送上茶點,實則是讓她混跡在里頭送她出寺廟。簡丹砂垂頭從玉珩身邊經過時,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口,好在有沙彌故意纏住玉珩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沙彌悄聲對簡丹砂說:“方丈不是我們的人,所以要快。”
要快!
走出西廂房,簡丹砂立刻跑起來,一邊跑一邊緊握著畫卷,幾乎是用飛的一路跑出寺廟,她跳上馬車的時候,急喘得連咳了好幾聲。她從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樣快。
趕車的其中一人隔著簾子道:“姑娘已安全了,這就連夜把姑娘送出城,然后就一直往徐州。途中還會有人接應,姑娘不用怕沒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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