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迷宮-《一念心動,一生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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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迷霧,
重重的人影,
是他們的演技太好?
還是我太傻?
我能感受到記號筆在臉上靜靜地劃過,有一種粗糲卻又溫柔的觸感。
主刀醫(yī)生的指尖輕輕在我臉頰上頓下,聲音低沉:“白小姐,麻醉之前,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我閉著眼睛,回想起前天跌跌撞撞闖進(jìn)這家著名的整容醫(yī)院時的情景。
我說:“醫(yī)生,我的臉能動哪里?”
“一般人都會明確地告訴我,自己不滿意的地方是哪里,我們可以想辦法再改進(jìn)。”
我想了想:“下巴和眼睛。”
醫(yī)生仔細(xì)端詳我,笑著說:“白小姐,你想怎么調(diào)整呢?”
我勾起唇角:“磨骨?注射?開眼角……怎么樣都行。”
醫(yī)生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瘋子,婉轉(zhuǎn)地說:“姑娘,你知不知道很多人來我這里,指明要做哪個明星的下巴或者眼睛。”
我隱約知道他想說什么,咬了咬唇,瞥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得像是游魂。
“……秦眸是最多被指定的模板,事實上,她的下頜和眼睛都符合黃金比例。”醫(yī)生扶了扶眼鏡,“白小姐,你的下巴和眼睛,幾乎同她如出一轍,相當(dāng)完美了。”
“不,我不想像她。”我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醫(yī)生,我不想要這樣的下巴和眼睛。”
于是我躺在了這里,靜靜的,等著有人拿手術(shù)刀劃開我的皮膚,磨掉一部分骨頭,將眼角開深。
我不在乎那樣會不會不自然,我也不在乎那樣會不會更漂亮,我只想要——不像她。
“好了,馬上要給你麻醉。”醫(yī)生笑著說,有人拿一大塊棉布似的東西蒙住了我的口鼻,不過片刻,我就有些昏昏欲睡。
真好……
身體放松下來的那個瞬間,砰的一聲巨響——
我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側(cè)目向那個方向望過去,一道人影正疾步向我走來。
一只無形的手驀然間攥住了我的心臟,我忽然覺得難以呼吸。
“先生,這里是手術(shù)室……不能隨便進(jìn)來……”
似乎有人在阻止他……我昏昏沉沉地想,快讓他出去!
“白晞,想做整容?”那個男人俯下身,用力抓住了我的下頜,盡管我的意識開始有些不清,可還是能感受到那種巨大的力道。
我被迫迎著他冰冷的視線,他的怒意顯然已經(jīng)觸到了勃發(fā)的那一刻,可即便這樣,他的眼神依舊冷靜如同一潭古水。
恐懼,后悔,不甘……我不知道該怎么控制這些情緒,只能讓眼淚毫無顧忌地落下來,淌滿臉頰。
“你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這張臉吧?”他忽然靠得更緊,鼻尖幾乎貼住我的鼻尖,語氣淡淡,“想毀了它?”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
“白晞,你信不信?!你再怎么糟踐這張臉,我也有本事讓它變回原樣。”他用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想多吃苦頭?你可以試試。”
他甩開我的臉,再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離開。
醫(yī)生在一旁無奈地看著,苦笑:“白小姐……”
有人關(guān)了手術(shù)室的燈,那種漆黑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壓下來,我想我真的快死了,我透不過氣,我想吐。
“白小姐?白晞?”我隱約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想他是要問我做不做手術(shù)了……我放棄,我不做了。
既然沈欽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知道他不是在恐嚇我……哪怕我把自己的臉全毀了,他會一刀刀一針針地幫我補回來。
我真的放棄。
最后一絲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要是一切可以重來,該有多好。
我要放棄那些荒唐的迷戀和感情。
而我此刻,咎由自取。
……
噩夢真實到我醒來的時候,身體還在發(fā)抖。
我直挺挺地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艱難地爬起來。公交車又差點兒坐過頭,好不容易趕到單位,我發(fā)現(xiàn)璐璐他們一堆人正圍著電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怎么啦?”我一邊大口灌咖啡一邊擠進(jìn)去。
“看,看!秦眸的艷照!”
“哇!身材真好啊!”
我目光定格在屏幕上,忽然之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照片里真的是秦眸,衣衫半褪,膚色如雪,隱約露出了胸口的大好春光。
被偷拍了嗎?
她也會出這種新聞,難不成是為了電影做宣傳?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開始做報表,忽然聽到手機滴的一聲,進(jìn)來一條短信。嗯?賬戶里轉(zhuǎn)進(jìn)了五萬塊錢?
沒發(fā)季度獎金啊!
這是誰轉(zhuǎn)給我的錢?
難道是沈欽雋怕我真的不干了,趕緊發(fā)點獎金給我?
想到這里,我又記起昨晚的那個夢,活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算了,打在我卡上大不了就不去動它,到時候原封不動地還回去。我這樣想著,和璐璐他們一起去餐廳吃飯。
午休是一天之內(nèi)我最開心的時候。在印度咖喱炒飯和鮮蝦云吞之間猶豫,這種糾結(jié)是最幸福的事。我排在隊伍末尾,聽到同事們還在討論今天的八卦頭條,忽然意識到身后的人群讓出了一條道。
就像是有人劈風(fēng)斬浪,到了我這里就停下了。
我回頭,看見一張此刻并不想見到的臉,只覺得臉上的皮都緊實了一下。
“沈先生,要不您先?”我擠出一絲笑來。
“不用,就排在這里吧。”他氣定神閑,仿佛昨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我僵硬著轉(zhuǎn)過身,同時發(fā)現(xiàn)周圍迅速安靜下來,這種感覺就像是高中時鬧哄哄的自修課,老師忽然間進(jìn)來了,所有人迅速收斂聲音表情,低頭唰唰做題。
何必給大家找不自在呢?我腹誹了一句,慢慢的,耐心等著周圍重新升溫。
果然,騷動過去后,員工們依舊一波波地進(jìn)來,并沒有再注意到老板的存在。
印度咖喱飯的生意依舊火爆,遠(yuǎn)遠(yuǎn)的有幾句評論飄過來:“真不愧是我的女神,瘦又有料……”
呃,我不想去回頭看沈欽雋的表情,只想快點買了飯消失。
偏偏那幾個人越說越興奮,一句兩句傳過來,真的有些過分。我不動聲色地踮起腳,還是同一個部門的男同事,人都不錯,可能平時都是宅男,難怪這么興奮。
沈欽雋不會遷怒吧?我惴惴地想,掏出手機,寫了條短信。
“我看新聞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安慰她,證明你的不離不棄。”
身后滴的一聲。我知道他在看短信,裝作沒事人一樣看著餐牌。
手機震動一下,我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迅速點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真是熱臉貼在冷臀部上,碰了一鼻子灰。
我沒趣地把手機塞回去,下定決心專心致志地等云吞。
沒想到又是一聲震動,我強忍著回頭的欲望,點開一看。
“鑰匙我快遞給你了,住不住隨你,昨天忘了說,生日快樂。”
我一時間怔住,恰好服務(wù)員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鮮蝦云團面遞給我,白色的霧氣蒸騰起來,仿佛迷了眼睛,我用力眨了眨,端了這碗面,幾乎是落荒而逃。
下午的時候果然收到了快遞,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簽了單,卻看都沒看,將鑰匙塞到了抽屜里。其實他真的不必這樣,我所要的,并不是五萬塊錢,也不是這套價值不菲的單身公寓,只要一聲熱氣騰騰的“生日快樂”,就足夠了。
不過,真的有些貪心了。
這個世界上,真切的心意,比起令人眼花繚亂的物質(zhì)誘惑,珍貴得多,也稀罕得多。
我有些明白安導(dǎo)演說“情深不壽”是什么意思了。
深情到甘愿折壽,這份心意,先不說有沒有人肯掏出來給——即便有,你又受得起嗎?
我唏噓了一陣,繼續(xù)埋頭干活,順手接起了電話。
看看號碼是陌生的,我以為是客戶,用一副嚴(yán)謹(jǐn)又不失禮貌的態(tài)度接起來:“你好,白晞。”
“白小姐,我是秦眸的經(jīng)紀(jì)人李欣,不知道下班后有沒有時間見一面?”
我的大腦有片刻的當(dāng)機:“什么?”
“我把時間地點發(fā)到你的手機上,有些事想當(dāng)面和你聊一聊。”
我這人對著陌生人還算好說話,于是點點頭說:“好的。”
臨下班前老大又布置了一大堆的活,我挑著重要的做了一些,匆匆拷進(jìn)u盤里,打算見完面后回家再加班。就這樣,趕到那家餐廳的時候還是遲到了。
又因為是下雨天,渾身濕漉漉的,一進(jìn)暖氣很足的屋子,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泛著潮濕的霉味,我看見包廂里李欣指尖夾著一支煙,另一只手在桌上輕敲,想來等得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我咳嗽一聲,她并沒有立刻抬起頭,慢悠悠地掐了煙,才望向我:“白小姐。”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寒暄一聲。
她是真的長著一張經(jīng)紀(jì)人的臉,眉眼細(xì)長,臉上總帶著笑意,卻很淺,開口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無形的壓力:“我知道,三十五分鐘。”
我怔了怔,唇邊的笑容淡了些:“不好意思,下班實在很難打車。”
“既然有了男朋友了,白小姐現(xiàn)在出行還需要打車嗎?”她用一種令我覺得很不舒服的語氣開口。
我的表情不變,喝了一口熱熱的清茶,強自壓抑住那點兒火氣說:“李小姐,今天你處理新聞應(yīng)該很忙吧?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
李欣淡定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裂痕:“不知道沈先生知不知道你這樣一面。”
我簡直莫名其妙:“關(guān)沈欽雋什么事?”
“白晞,秦眸不讓我來找你,可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的神色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至冰冷,“你知道為了接到安蔚然這場戲,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我有些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耐心聽她說完。
“沈先生你已經(jīng)得到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嗎?”她冷笑了一聲,“害怕他喜歡的還是依依?”
“等等,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做了什么?”我不得不打斷她。
“不承認(rèn)是嗎?”她拿出了那只顯眼的鉑金包,拿出一個文件袋。先是一疊秦眸被偷拍的照片,這些我早上在公司已經(jīng)看過了,于是急急翻到后邊幾張紙上。
上邊是一串?dāng)?shù)字型號,只瞄了一眼,我就頭皮發(fā)麻——或許別人不知道這些數(shù)字代表什么,可是我沒有道理不清楚。
每一張照片里都記錄了拍攝時相機的各種參數(shù),每個攝影師拍攝手法不同,拍攝環(huán)境有異,自然各種參數(shù)的設(shè)置都不一樣。那些數(shù)字和直觀圖我很熟悉,那是我經(jīng)過很長時間調(diào)試后,給自己的相機設(shè)置的數(shù)字。
再重看那幾張照片,我忽然想起來,那天在麥臻東的藝術(shù)展上,秦眸就是穿著這身衣服。至于照片的背景,也有那么絲眼熟,好像是在那個女盥洗室里。
我的心涼了半截,恰好翻到最后一張,卻是一張從銀行查出來的匯款證明。
是那筆錢……整五萬,匯入我的賬戶的,白紙黑字的,顯示著來自xx雜志社。
“你的意思的是我偷拍了照片,去賣給雜志社?”我只覺得匪夷所思。
“難道不是?”她捏著那疊證據(jù),冷冷睨著眼睛。
“想要陷害人,果然是做足全套的。”我唰地站起來,“這些事我沒做,你愛信不信。”
“陷害?”李欣顯然被我激怒了,拍了下桌子站起來,“秦眸再沒出息,也不至于和你爭風(fēng)吃醋。她為了接這個戲,足足準(zhǔn)備了一年半時間,現(xiàn)在新聞一出,安導(dǎo)滿心不高興,已經(jīng)決定換人了,她會這么蠢么?!”
我懶得和她說,拿了包就打算走,卻聽到她追著我說了句:“她接不到戲,你也別想好過。”
“李小姐,你是想要我怎么難過?”我站在門口,有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氣定神閑,“如你所說,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你去找我男朋友吧。反正他是秦眸的前男友,不至于袖手旁觀。”
我有意把男朋友三個字拖得很長,全然沒想到身后的門咔嗒一聲,正巧有人進(jìn)來。
而李欣大約是真的被這句氣著了,一抬手就把手里那杯茶潑過來,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那人把我往后一拉,一杯茶水不偏不倚,全落在那人的胸口,連帶著我臉上也沾到幾滴。
茶水早就已經(jīng)冰涼,這倒沒什么——可我看清了來人,此刻恨不得立刻鉆到地洞里去。
沈欽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顯然聽到了我說的那句話。我的這個“男朋友”就這么站在一邊,淡淡地對李欣說:“什么事要發(fā)這么大脾氣,不能好好說話?”
李欣也嚇了一跳:“沈先生,你怎么來了?”
“你不是正好讓我這個時間來嗎?”他諷刺地勾了勾唇角,“不然就錯過這出好戲了。”
我聞言一怔,立刻反應(yīng)過來。娛樂圈的人還真像宮斗,真是步步算計。
“沈先生,”李欣卻仿佛沒有聽懂,“安導(dǎo)今天打電話來,說她出這種讓人誤會自我炒作的新聞,和電影的形象不符合。”
“定下?lián)Q人了?”沈欽雋打斷她,簡單地問。
“就是這個意思了。”李欣狠狠瞪了我一眼。
“既然還沒解約,你這么擔(dān)心干什么?”他的斟酌片刻,語氣驀然變得溫柔,“她呢?”
“躲在家里一天沒出來了。”
“你去勸勸她,不是什么大事。”沈欽雋輕描淡寫,又瞄了我一眼,“還有,你們?nèi)ψ永锏氖拢野讜劤鰜砀墒裁矗俊?
“是她——”李欣吸了口氣,“我發(fā)給您的資料,您沒有看嗎?”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哦,隨便翻了翻。”
李欣一臉期待。
“你覺得,我的女朋友,會為了五萬塊錢偷拍?”他抿唇一笑,補上一句。
雖然我不是他女朋友,不過這句話像是人話。
李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最后拿了包說:“我知道了,我先去找她——我怕她想不開,又是一天不吃飯。”
我分明看到沈欽雋眉心皺了皺,旋即不動聲色地舒展開,側(cè)身讓了讓:“不送了。”
李欣走到我們身邊,大約還是不甘心,停下腳步,低低地說:“沈先生,你知道依依的脾氣……她還太小,年輕氣盛,就算她以前做得不對,您總是很包容她的。”
“包容的目的不是為了讓她有恃無恐。”沈欽雋的語氣很平靜,卻令李欣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匆匆忙忙就走了。
包廂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沈欽雋隨意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來,拿了桌上的濕巾,簡單擦了擦胸口的衣服,然后問我:“吃了沒?”
“還沒。”
他摁下呼叫器,叫來了服務(wù)員,簡單點了幾個菜,然后就這么坐著,沒有開口。
“你打算怎么做?”我實在忍不住,追問說,“如果安導(dǎo)和秦眸解約的話。”
他的指尖撥弄著那只小小的瓷杯,隔了一會兒,不答反問:“拍電影最缺的是什么?”
好導(dǎo)演?好劇本?好演員?
我心底琢磨著,他并沒打算賣關(guān)子:“導(dǎo)演劇本演員都有了,就缺投資。”
“所以,只要秦眸帶投資進(jìn)去就行了,是嗎?”我替他將話說完。
他揚起唇角,那雙黑亮的眼睛里有濃得化不開的霧氣:“我該說你什么好呢?五萬塊錢而已,卻要我用成百上千倍來補救,嘖嘖,這出息。”
他的一字一句清晰而低沉,可是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徹底理解。
那個瞬間,腦子里是空的,一時間我竟想不出任何辯駁或者諷刺的話,翻來覆去地只是在想,原來這就是我暗戀的人,原來他是這么看待我的,我簡直想要仰頭大笑了。可他擰著眉看我,最后說:“這么幼稚的手段,還是不要再用了。現(xiàn)在李欣因為我,不敢動你,以后沒了我,她就不會有顧忌。”
一字一句真的比刀子還傷人吶。
我簡直能聽到白刀子戳進(jìn)去,咔嚓一聲,帶出一片血肉模糊。
“你相信是我做的?”我跳起來,就差指著他的鼻子問候他全家。
他安靜地坐著,眼神里卻是一種我不懂的情緒,或許是失望,又或許是諷刺。
我想起昨晚那個可怕的夢。夢里我下定決心去整容,將自己剝離出沈欽雋和秦眸的感情糾葛。
看,真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干巴巴地笑了一聲:“我會滾得離你們都遠(yuǎn)一些,免得再做出些幼稚的事讓她傷心,讓你破財。”
我拿了包就要走,轉(zhuǎn)身的瞬間,他拉住我的手,指尖溫暖,恰好摁在我那塊小小的傷疤上,語氣莫名輕柔,又仿佛帶著悵然:“你……白晞,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收緊了,血液倒流,以至于嘴唇顫抖著,每個字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我傻啊,所以我才會答應(yīng)你,陪演到這分上。我變成這樣,變得這么喜歡你,都是我自己犯賤!”
他倏然抬頭。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用最兇狠的聲音說,“沈欽雋,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他媽再來煩我,我見你一次揍一次!”
對于我的辭職,同事們個個都感到很意外,也紛紛過來挽留。
那些不舍我想是真心的,畢竟在這里的幾個月,我們相處算是愉快。老大把我請進(jìn)了辦公室,探究著問:“白晞,到底怎么了?”
我低頭想了想,最后說:“我本來以為自己能適應(yīng)朝九晚五的白領(lǐng)工作。”
“怎么?你還要回去干攝影?”老大有些吃驚,“你知不知道當(dāng)初招你進(jìn)來的時候……”
我勉強笑了笑,打斷了他:“老大,我知道當(dāng)初自己能進(jìn)來不容易,也多虧了你的幫忙。可是這件事我真的已經(jīng)決定了。”
老大看著我,嘴巴張了張,最后卻什么都沒說,揮了揮手:“行,交接完我給你餞行。”
許琢知道了只是嘆口氣說:“白晞,你在榮威做得長才怪呢!做財務(wù)根本不適合你!不過能撈到年終獎和鏡頭你也夠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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