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正本清源-《大明第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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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暢所欲言,開誠布公,張士誠在蘇州差不多十年,從最初歸附元廷,到后來接受大明冊封....他到底做得如何,他手下人如何,到底該怎么蓋棺定論,如何評斷這十年光陰!
張希孟一邊說著,一邊目視全場的眾人....這里面有錢用勤,有不少傾向大明的豪門大戶,也有施伯仁這種曾經被張士誠害得家破人亡的,另外也有高啟等為首的蘇州才子,再加上被周蕙娘帶來的一些老百姓。
這些人坐在一起,大約是可以給張士誠一個評價了。
但這個話題是如此沉重,誰也不敢開口。
成王敗寇,此刻張士誠已經被明軍拿下,替他說話,那不是為匪歌功頌德嗎?
還想不想好了?
當然了,過去他們都是張士誠治下的人,如果只是痛罵,那為什么過去不曾有什么動作?這個問題大約就是你怎么不戴帽子,誰讓你戴帽子了?
不管怎么回答,只要想找你麻煩,就別想跑。
因此眾人都選擇沉默以對。
張希孟笑道:“大家伙有什么顧慮,我心知肚明,其實大可以不用擔心什么。不管是對韓山童,還是彭瑩玉,劉福通,陳友諒,我們大明都有個定論,或褒或貶,為的就是讓人心服口服。”
“諸位,我們身處亂世,天下分崩離析,戰亂不斷,豪杰并起,能成為一方霸主,至少都是做對了一些事情的。至少是得到相當力量支持,不然沒法雄踞一方,尤其是能占據富庶蘇州,足足十年之久,張士誠這個人,還有他麾下的這一支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從十八條扁擔,到雄踞一方,從一方霸主,到無人響應,起落之間,不能只歸結為天命。唯有把道理說清楚,才能給后人提供參考,引以為戒。’
張希孟又語重心長道:“我們這些人,是要提子孫后代負責,要把事情講清楚,所以我想請大家伙對千秋青史負責,為天下萬民說話,來公平論斷張士誠。請大家放心,此番說話,絕不會因言獲罪,更不會有什么后顧之憂。’
張希孟又看了看,最后沖著錢用勤笑道:“你往來次數很多,參與雙方談判,你就說說,張士誠到底如何?’
錢用勤無可奈何,只能斟酌道:“張相,張士誠不識時務,貪財好色,縱情享受,手下也盡是一群亡命之徒,自然是罪大惡極,不消多說....只是他也曾救濟百姓,母親曹氏壽誕,張士誠便開粥廠,施舍糧米。尤其是他還耗費血本,治理白茆河,修筑堤壩,解決水患,又廣種蠶桑,使得商貨遠通,似乎也不是一無是處...只是草民才疏學淺,不知道該怎么蓋棺定論,怕是還要請張相指點。’
張希孟微微一笑,可以說這些評語他半點不意外,完全在意料之中。或許到此為止,就可以做個全面的結論,他做過一些好事,但依舊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或者說他投靠元廷,有損氣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值得肯定。
張希孟沒有貿然下結論,而是問道:“錢先生提到了白茆河,似乎這場治水,十分重要。那我想請教,治水前后,可有什么變化?’
錢用勤打起精神,立刻道:“回張相的話,在治河之前,洪水泛濫,每三兩年,就要淹沒兩岸田地,百姓苦不堪言。而治河之后,兩岸再無水患,光是桑田就多了五十萬畝之多!”
“光是桑田嗎?”張希孟突然追問了一句。
錢用勤一愣,只能解釋道:“張相,這里適合種桑,一畝桑田要比一畝農田賺得更多,這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是嗎?”張希孟又追問了一句。
錢用勤大吃一驚,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難道不對嗎?
此時施伯仁突然開口,“桑田比農田賺得多,可百姓碗里吃的是米,不是生絲!說到底,修河堤,種桑樹,不還是對大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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