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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希孟突然大笑，“張士誠，你到現(xiàn)在，還只知抬頭看著天日，卻不愿意低頭看看你的腳下嗎？”

    “腳下？什么腳下？”

    “看看你腳下的百姓，看看和昔日鹽工張九四一般的貧苦百姓，看看他們到底過著什么日子？”

    張希孟突然厲聲叱問，張士誠瞠目結(jié)舌，瞬間之后，臉色紫紅，切齒咬牙，“我兵敗被抓，窮途末路，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張士誠雖然大聲叱問，可語氣之中，已經(jīng)帶著一絲絲的哀求，對他來說，或許干凈利落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只是這事情很難按照他的心思來。

    張希孟笑道：“張士誠，我不打算以叛亂之罪辦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你，你休想讓我投降！”

    “不！”張希孟干脆擺手，笑呵呵道：“你知道陳友諒吧？”

    陳友諒，誰又能不知道！

    張士誠眉頭緊皺，略微想了想，突然怒吼道：“殺了我，殺了我！趕快殺了我！不敢動手，姓張的，你不是英雄！你，你會天打雷劈的！”張士誠越罵越無奈，越罵越?jīng)]有力氣，最后干脆癱在地上，哀求道：“張相，你殺了我吧，算我求你了，來生我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你的恩情。”

    張希孟呵呵一笑，他才沒興趣說什么來生。

    “來人，把張士誠押下去，打入大牢……再傳我的命令，從下午開始，繼續(xù)審問案情……對了，多準備幾千根竹竿，別耽誤了正事。”

    這一道命令下來，眾人才恍然大悟。

    毛貴略微思忖之后，老臉通紅，總算是明白了張希孟的用意所在。

    現(xiàn)在殺了張士誠，那是便宜他了。

    歷代以來，都有太多的成王敗寇，拋開是非不談，亂世爭雄，皆是英雄豪杰，值得大書特書。

    可問題是，有些人真的配稱為豪杰嗎？

    就比如素來被稱頌的楚霸王項羽，提到了就說破釜沉舟，鴻門宴，霸王別姬，自刎烏江……這些都不錯，果然是個悲劇英雄……但是能不能順便提一下他的幾次屠城呢？

    襄城被項羽攻克，軍民皆屠；城陽屠殺，殺光了所有協(xié)助秦軍守城的百姓；新安，咸陽屠戮，不但活人被殺，就連死人的墳?zāi)挂搽y逃毒手。

    如此一路殺下來，和約法三章的人爭天下，結(jié)果如何，似乎也不難猜。

    天日照爾不照我！

    這是張士誠的狡辯，也是他自欺欺人的最后一層面皮。

    很顯然，張希孟就是要撕下來這層臉皮，把張士誠失敗的原因真正展現(xiàn)出來。

    同樣的事情，在攻滅陳漢，俘虜陳友諒的時候，也做過一次。只不過那是姚廣孝主持的，張希孟覺得還不夠深刻。

    到了今日，正好由張希孟親自支持，從上到下，徹徹底底，清算張士誠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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