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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希孟并不意外，賈魯看上的好學(xué)生，又豈是尋常！

    “老伯，眼下這土地能耕種了，可你們連該耕牛都沒有，光憑著人力，能忙得過來嗎？”

    老漢怔了怔，道：“忙不過來也要忙，死也要把這些田種上，我這把老骨頭累死了，能讓孩子們吃口飽飯，能活下來，我也就閉上眼睛了。”

    張希孟想了想，又道：“老伯，我想請(qǐng)問，如果讓你們借錢，買來耕牛，農(nóng)具，種子，把田給好好耕了，你看怎么樣？”

    “那可不行啊！”

    老漢嚇得變顏?zhàn)兩琶[手，“這位后生，你年輕，不懂事。借了錢，這輩子就還不上了。驢打滾兒，沒完沒了。只要借了，你的田，你的房子，妻子，女兒……早晚都會(huì)被搶走的。老漢見得太多了，死也不能借！”

    江楠突然道：“那不借，你們打算怎么耕種？”

    “拿人來唄！”

    老頭握緊了拳頭，舉起了干癟的胳膊，用力揮動(dòng)，咬著牙道：“老漢跟大家伙商議了，想辦法湊點(diǎn)錢，先弄點(diǎn)種子……然后我們這些人，有一個(gè)算一個(gè)，都別把自己當(dāng)人，都當(dāng)牲口！”

    “豁出命去，把這一季莊稼種下去……要是誰，誰累死了，活著的人，就，就要照顧他的家人。哪怕累死一半，還能活一半。可要是借了錢，欠了人家的，我們這些人都完了！”

    寧可死一半，也不愿意借錢！

    江楠的心酸酸的，這是何等悲壯，又何等無奈的話！

    可以想見，不光是這十年戰(zhàn)亂，往前數(shù)，就算是太平年月，他也也受夠了豪強(qiáng)大戶的盤剝，一個(gè)個(gè)都成了驚弓之鳥。

    “老伯，你不想借錢，那你怎么還愿意要這龍骨水車？”張希孟突然問道。

    老漢愣了好一會(huì)兒，才繃著臉道：“這，這不一樣的！這，這是皇帝陛下給的。陛下是，是好人，下面的官，不好說了。”

    張希孟微微一笑，“那如果是陛下讓你們借錢，你們?cè)敢鈫幔俊?

    老漢皺眉頭，“小后生，你，你什么人？皇帝怎么會(huì)聽你的？”

    張希孟笑而不語。

    正在這時(shí)候，有個(gè)身形高大的家伙，跑著過來，離著很遠(yuǎn)，就看到了張希孟一行，連忙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放下了卷起的褲腿，這才跑到了近前，躬身道：“草民杜廣安，拜見張相！”

    張希孟掃了眼，發(fā)現(xiàn)他滿身泥水，褲腿放下了，腳還光著，就忍不住笑道：“怎么，你還動(dòng)手干活了？”

    杜廣安憨厚笑道：“我身體好，一個(gè)人能頂三個(gè)，不干活就浪費(fèi)了。”

    張希孟哈哈大笑，“賈公真的找了個(gè)好學(xué)生！”

    隨后張希孟又扭頭對(duì)著那個(gè)老漢道：“老伯，你看都是這樣的官，讓你們借錢，收獲之后還賬，你們?cè)敢獠唬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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