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要帶她離開, 晏行之就真是一點功夫都不愿意耽誤,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共騎同一匹馬, 出了仰月山莊。 而棠寧, 從昨日上午開始就再也沒有見過葉梟一面。 不過她也沒有很在乎就是了。 一開始兩人的馬兒還疾馳了一段距離, 之后可能是路不太平坦, 加之距離鬼嘯崖那邊徹底打起來,還有幾日的緣故, 晏行之漸漸放慢了馬兒的速度。 此時被他整個抱在懷里的棠寧,看了眼頭頂僅漂浮著幾朵白云, 干凈得好似一塊清透的藍色琉璃一樣的天空,又看了看路旁野蠻生長的各色野花,和穿梭其中忙忙碌碌的白色菜粉蝶。 心情頗好的她, 格外自然地往身后的晏行之的懷中一靠,嘴角揚得高高的,就開始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民間小調來。 此時,一路行來腦中就沒停止過算計謀劃, 鬼嘯崖一役他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 在大戰(zhàn)中他應該出幾分力, 這一戰(zhàn)結束后他該如何安排自己的人,和怎樣操作才最容易吞下其他勢力的晏行之,剛聽到耳旁響起的哼唱聲, 眾多紛雜的思緒驟然一停。 微皺眉,男人便低頭朝懷里的棠寧看了過去。 不曾想竟直接看到了她滿臉的喜悅與滿足, 看著前方的眼里更是盛滿了純粹的快樂與期待。 仿佛只要是跟他在一起, 便是走遍天涯海角, 嘗盡風霜雨雪也只會感覺到幸福與甜蜜一般。 這樣歡喜的棠寧, 根本就不知道前方等著她的到底是什么。 才想到這兒,晏行之的心頭無端升起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與躁意來。 男人內心的煩躁與復雜到了棠寧這里,卻是用他好感度的上漲具現(xiàn)化地顯示了出來。 這一點好感度她暫時還看不上的棠寧,此時此刻倒是不是在演,攻略歸攻略,但開心快樂也很重要啊,永遠都能看到生活中最美好的一切,并發(fā)自內心地喜歡欣賞,是棠寧一貫而來的生活方式。 她喜歡這樣的天氣,喜歡這樣的風景,也喜歡騎在馬上,風吹在臉上舒爽的感覺,這才哼了哼歌,與攻略無關,沒想到這樣也能引起晏行之好感度的變化。 不過就是現(xiàn)在知道了,棠寧也沒有多特別對待,反而繼續(xù)全身心地投入到這一片她在原來的世界根本享受不到的純天然無污染的古代空氣與風景中。 夜幕降臨,天邊的晚霞還未褪盡,一彎新月就已經(jīng)緩緩爬上遠方灰藍色的天空。 在夜色徹底籠罩下來之前,兩人終于看到了一間可以下榻的客棧,聽著店小二熱情地詢問他們是打尖還是住店的話,晏行之回了住店兩個字后,下意識瞥了眼身旁早已戴上了面紗的棠寧,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就改成了,“我與我的妻子,一間房就夠了?!? 出身藥神谷的棠寧之前雖說沒怎么遇到過江湖中人,但她好歹也在空冥山上待了一段日子,別的不說,空山派里大多數(shù)人還是能認出她來的,越是靠近鬼嘯崖,遇到空山派弟子的幾率就越大。 他之前聽到的傳聞是藥神谷傳人棠寧棠姑娘于婚禮當日在空冥山上意外失蹤,說是極有可能被趁虛而入的魔教之人擄走了,也有說她在婚禮當日忽然得知了她的師父藥神谷主下落不明的消息,這才連親都沒成,直接下山去尋找她師父去了,一找也沒了蹤影。 但鑒于那一日,身為新郎的方云揚最終被人發(fā)現(xiàn)重傷倒在路邊的情況,江湖諸人還是更傾向于前一個猜測。 為免麻煩,晏行之便主動開口讓棠寧戴上面紗,她倒是沒多問什么,只是乖巧地戴好了。 這邊,待兩人被店小二領著剛進了樓上的客房,關上門。下一刻,客棧的門口便立馬出現(xiàn)了一幫身穿白衣,頭戴遮陽斗笠的江湖人。 這一幫人一進客棧,連斗笠都還未取下,其中一人就立馬開口道,“大師兄,天色已晚,不若我們幾人先在這客棧里頭住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起來趕路?!? 聞言,領頭持劍的白衣男人輕嗯了聲。 與此同時,緊跟在男人身旁的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伸手就取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張燦若春花的小臉來。 只見她一臉愛慕地朝為首的那個白衣男人看著,嘴里倒是輕快地說道,“方大哥,你的內傷未愈,這客棧一看就知道做不出我特意為你研究的藥膳,不如一會兒我去與客棧的老板商量下,讓我借用一下他們的廚房,親自給你下廚,可好?” 聽到這里,白衣男人伸手也取下了自己的斗笠,直接露出了一張俊雅蒼白的臉來。 那模樣不是方云揚還能是誰。 只見他疏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穿著他們空山派的白衣,一臉小心期待地朝他看來的霍青青,微垂了垂眼,客氣道,“霍姑娘,你的父親食神莊主正在趕來這兒的路上,待他一到,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跟在他身后比較好。畢竟刀劍無眼,空山派與姑娘無親無故,怕是護不住姑娘?!? 說完,他完全無視了霍青青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渴盼期待到不可置信,再到傷心欲絕,淚盈于睫,抬腳便在小二的帶領下往客棧的二樓走去。 而跟在他后頭的一幫空山派的弟子們則是頗為尷尬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見方云揚都上樓了,這才急慌急忙地跟了上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安慰這位傷心的霍青青霍姑娘。 實在是這種場面他們真的見到過太多次了,早已見怪不怪,自從那日棠姑娘在婚禮當日失蹤,大師兄走火入魔被師父救醒之后,他就一直都是這么一副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 這位霍姑娘明明都已經(jīng)在回食神莊的路上了,一聽說大師兄的事情,竟然直接趕了回來,然后天天在大師兄的面前晃悠著,被大師兄各種拒絕、避而不見,也一點都不惱,天天都在為他的內傷絞盡腦汁著,這一次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鬼嘯崖的事情,明明都已經(jīng)被大師兄直言拒絕了,還是換上了空山派的衣服,偷偷跟在了他們后頭,直到路都快走完一半了,才被大師兄逮了出來。 然后就開始了大師兄每天忽視她拒絕她排斥她,她也依舊不愿離開的日常。 他們不是沒勸過,可他們人微言輕,大師兄勸不動,霍姑娘就更勸不動了,他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性子這樣拗的姑娘,要不是怕傳出去不好聽,他們都想用不要臉不要皮來形容她了。再后來見到這樣的情形,他們就會主動躲了。 其實空山派里長了眼睛的人哪個看不出來啊,大師兄的心里早就有人了,就是那位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蹤影的棠寧姑娘,偏偏兩人這般有緣無分,明明都快要成親了不是嗎? 唉。 此時,站在客棧門口的霍青青淚眼朦朧地望著二樓方云揚的背影,抬手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便又跟了上去。 棠寧已經(jīng)失蹤了,不見了,現(xiàn)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就不信,她感動不了方大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相信,總有一天方大哥的眼里能夠看到她的存在,看到她所有的付出。 與此同時,二樓的客房內,看著床前將床鋪好,放下了兩個枕頭的棠寧,晏行之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打地鋪”三個字又咽了回去。 囫圇地洗漱完,站在床前,剛與棠寧對視了一眼就避開了她的視線的晏行之,頓了頓,伸手就放下了面前架子床上的帷帳,對著棠寧微微一笑道,“快睡吧,明早還要起來趕路,再有一日,我們應該就能趕到鬼嘯崖了?!? 聽到這樣的話,棠寧連忙乖巧地點了點頭,就聽話地爬到了床榻的里邊,躺下來蓋好了被子,僅留一雙明亮惑人的眸子在外頭。 見她這樣,捏了捏拳頭,晏行之也在床的外頭緩緩躺了下來,隨后轉頭,一揮手,便滅了不遠處的燭光,屋內頓時昏暗一片。 可能真的是白天趕路累了,燭光一熄,很快,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帳頂?shù)年绦兄咕鸵呀?jīng)聽到了來自棠寧睡著之后的均勻呼吸聲,這叫他的微微有些提起的心頓時落回了原地。 于黑暗中,他轉頭看了一會兒枕邊人安靜的睡顏,挑了挑眉,剛想回過頭來合上眼,像往常一樣將這漫長的夜晚熬過去時。 下一秒他突然聽到身側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才剛睜開眼,就立馬感覺到一只溫熱的手臂格外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腰上,同時對方整個人都挪了過來,小腦袋也枕在了他的肩上,還下意識地輕蹭了蹭。 長這么大,從未與任何女人有過這般親密接觸的晏行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迅速僵硬了起來,甚至連呼吸都跟著一起停滯住了。 他等了半響,都沒有再等到棠寧那邊近一步動作的晏行之,將手輕輕放在了她的手臂上,剛準備拿開,棠寧含糊不清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起來。 “行之哥哥……” 這樣輕的四個字落到晏行之的耳中,叫他整個人瞬時一愣,隨后轉頭復雜地看了一眼身側的棠寧一眼,看著她耳后緩緩顯露出來的一道血絲,那是葉梟體內的苗疆奇毒在她身上起作用的表現(xiàn),她活不了多久了。 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必死無疑。 也不知道盯了那血絲多久,最終晏行之還是沒有拿開棠寧放在他腰上的手臂,任由她這般抱著自己。 便是這時,睡夢中的棠寧就像是做了什么美夢一般,嘴角微微翹起。 隨后,半夢半醒的棠寧給54088下完最后一道指令,讓它在道具商城里找到最容易催眠的電波對準了晏行之釋放,就徹底睡了過去。 第二日,被樓下街道的一聲叫賣聲驀然驚醒的晏行之,警惕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睜開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將棠寧整個地抱進了懷中,這也就算了,屋外的天竟然已經(jīng)亮了。 可他甚至連他昨晚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沒有噩夢,沒有驚醒,沒有失眠,十三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睡了這樣一個香甜饕足的覺。 晏行之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這是為什么,難道…… 他將視線轉移到了懷中的棠寧身上,眼神明明滅滅了許久,剛想低頭輕嗅一下她脖頸處的香味看是不是這個起作用時,下一秒棠寧便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看到晏行之,她就沖他露出了個睡眼朦朧的甜蜜笑容來。 “早上好,行之哥哥。” “早上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