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子矛盾-《穿越時空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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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的,哄哄她就會好了。”
“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我還是回去吧。”
“可是……”
“跟你哥哥真的沒關系,是我的錯,不要怪他。”
余生和余然一起去了蘇晚晴的臥室,看到蘇晚晴正坐在床上低著頭抹眼淚。
余生給余然使了個眼色,讓她過去道個歉。余然走過去,在蘇晚晴的身前蹲下說:“媽媽,對不起,我跟你開玩笑呢。”
蘇晚晴嘟著嘴不理。
“要不然你打我吧,好不好?打我!打我!”余然抓著蘇晚晴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打。
“你以后不需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蘇晚晴將手縮回去,抬起頭看了一眼余生,很快又低下,“我的心里只有你爸爸,裝不下第二個人的。”
余然和余生同時都感到一陣悲哀,這世上最讓人痛苦的事情莫過于,你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就是無法認出你。
那一刻,蘇晚晴再一次意識到,一定是自己對老余太好了,所以以后要和老余保持一點距離。可是第二天的時候,蘇晚晴便把之前對自己的叮囑忘得一干二凈,像以前一樣地對老余好。
余生走的那天,蘇晚晴將余生送出了小區,上車之前,余生忍不住地問了一聲站在一旁的蘇晚晴:“晚晴,你想不想去我的家里看看呀?”
蘇晚晴看了看余生,又看了看一旁的余然,抿著嘴笑,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余然看出了蘇晚晴的心思,她知道,蘇晚晴一定是想去的,但不好意思開口,她說:“媽媽,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我余叔叔現在和哥哥住在一起呢!你去他的家就是去哥哥的家。”
“你……哥哥?”蘇晚晴忽然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對呀,你忘了嗎?是你讓余叔叔暫時住在我哥哥的家里,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蘇晚晴恍然般地笑了,但是沒有人知道蘇晚晴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什么,總之,蘇晚晴還是跟著余生上了車。
此時的余銳剛剛掛掉余然的電話,當他聽到余然在電話里通知他,爸爸和媽媽很快就要回去的時候,憋在余銳心里的那股火騰的一下就燃起來了,他沒想到,那個老無期居然把媽媽也給帶回來了,老無期是什么意思,是在向他示威嗎?難道老無期不知道他對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的態度嗎?
他背著手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心里則在快速地打著腹稿,快速地組織著言辭激烈的句子,他必須要給老無期一個下馬威,必須要拆散這對老鴛鴦。他讓他住在這里是看在媽媽和妹妹的面子上,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得寸進尺,他害他們害得還不夠慘嗎?老成一把骨頭了居然還想拖累他們,是想讓他們兄妹倆給他養老送終嗎?
余帥從屋子里出來,沒注意到余銳臉上的慍怒。他跟余銳打了聲招呼,說同學找他出去玩,六點之前就回來。可他剛走到門口,一只腳還沒跨出門檻的時候,身后便傳來了余銳的怒吼:“作業寫完了沒有!功課復習好了沒有!我讓你做的練習題做了沒有!”
余帥回過身,戰戰兢兢結結巴巴地老實回答道:“沒、沒有,我、我回來之后很快就能完成。”
“這些事情都沒做完,居然還有臉出去玩?給我滾回來!”
“可是我昨天已經跟你說過了呀!”
“少唬我!我現在已經不吃你這一套了!余帥,我告訴你,我好歹也是個大學老師,而且很快就能成為教授,你作為我的兒子,居然期中考試給我考了個倒數第八,你覺得我臉上很有光嗎?啊?”
余帥小聲嘀咕著:“還大學老師呢,說起話來比流氓還要低俗。”
“你說什么?”余銳抓起身邊的拖把就朝余帥走了過去。
余帥見勢不妙,在扔下一句“你說起話來簡直比流氓還流氓”后就一溜煙地跑了。
余銳的拖把晚了一步,只打到了門,并沒有打到余帥。
余銳氣得直跺腳,自從這個老無期回來以后,連他的兒子都變得無法無天了,還有他老婆,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現在居然也跟他對著干,這是要干什么?啊?干什么!要造反嗎?
余銳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他在等,等余生和他母親的到來,他第一次對余生的出現如此的期待,甚至希望余生能坐著火箭飛到他的家里。他已經準備好了,等老無期一來,他就把積壓在他心里二十年的怨氣一股腦地砸到他臉上,看他怎么還有臉繼續賴在這個家里不走。
余銳等了半個小時,終于把人給盼來了,此時從屋外進來的余生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除了沒有關的門以及倒在門口的拖把以外,一切如常。
余生把門給關上,在鞋架上挑了雙粉紅色的拖鞋給蘇晚晴換上,蘇晚晴嘴里一直都在說著“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但余生給她換鞋的整個過程中她沒有任何的掙扎,她心里是開心的,但是她不肯承認。
余銳一聲不吭地冷著眼看著門口的老鴛鴦,心里早就起了雞皮疙瘩,他在想,這兩個老鴛鴦怎么能這么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這樣呢?他們的老臉怎么越來越厚呢?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會怎么想?
余生領著蘇晚晴進了屋,看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余銳時,余生用在監獄里討好獄霸的笑容對余銳說:“怎么,今天不上班啊。”
“上班?我還有心情上班?”
“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出沒出事情你心里沒數嗎?”
此時的余銳在蘇晚晴的眼里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只有這間房子,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像是事不關己的吃瓜群眾一樣,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之間的爭吵。
余生小心地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我真的不知道,可以跟我講講嗎?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話……”
“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故意什么?”
“你難道不是在故意挑撥我和我妹妹之間的關系嗎?”
“挑撥……你和你妹妹?我沒有呀!你怎么會這么講!”
“沒有?那你那天為什么不顧我的勸阻,非要跑去妹妹家去看媽媽?你知不知道,我和妹妹為了這么一件破事大吵了一架!”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你誤會我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
“你就是故意的!你出來之前,我從來都沒有和妹妹吵過架,自從你出來之后,我都數不過來我和妹妹因為你的事情吵過多少回了!你害完我媽媽,害完我,現在又想要害我妹妹!你究竟是何居心!”
“余銳,你怎么會這么想。你媽媽……”余生看了一眼安靜地坐在一旁的蘇晚晴,“你媽媽的確是被我給拖累了,可是我并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呀!”
“沒有?你居然說沒有?好!那我就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余銳的總清算終于開始了,他的清算是從十年前也就是二零四七年開始,那時,二十四歲的他有一個讓他愛到發瘋發狂的女朋友,她叫張曉。他們在大一的時候一見鐘情,之后的六年走得也是順風順水,沒有任何的磕磕絆絆,兩個人的感情可以說是水乳交融、不分你我。
二零四七年的那個冬天,余銳終于打算向張曉求婚,當他跪在地上將戒指舉到她面前,希望她能答應嫁給他的時候,張曉不出意外地哭著點頭答應了,那個時候,余銳真的覺得自己就要轉運了。
雙方的父母很快就見面了。
張曉的父母由于是生意人,買賣做得也很大,所以對于生意場上的那些趨炎附勢以及見風使舵的人很是厭惡,但是當他們見到了知書達理的蘇晚晴后便立馬上喜歡上了這位準親家,他們料定,要是他們的女兒真的嫁過去,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可唯一讓他們好奇的是準親家公的事情,每次向張曉問起余銳的爸爸時,張曉總是會敷衍地說:“不知道。”問起余銳的時候,余銳也支支吾吾地說:“我爸爸很早之前就離開我們了,是我媽媽把我和妹妹拉扯大的。”之后就沒了下文。
所以他們趁著這個時機,直截了當地問起了準親家公的事情。
蘇晚晴一聽就知道余銳沒有對親家說實話,他以為是因為余銳認為他父親的事情讓他羞恥到難以啟齒,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真正讓余銳感到恐慌的是,張曉曾經告訴過他,她那個年僅六歲的妹妹正是因為吃了他父親公司的零食才中毒身亡的。
所以當張曉父母問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余銳嚇得心臟驟停,他本以為張曉父母是相信了他的解釋,沒想到他們居然在這個場合里提到了這件事情。
余銳剛想阻止,可一切已經晚了,因為蘇晚晴的講述已經開始了,在她看來,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對于像張曉父母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家來說,要想調查出余生的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所以除了坦白以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她想的是,余生的事情不管怎么算都不應該算到孩子們的頭上,更何況他還是被冤枉的。
余銳頹喪地癱坐在了椅子上,而坐在對面的張曉則用眼睛發著緊急無線電,希望余銳能趕緊阻止,可是如今的余銳早已不是張曉的機器貓了,之前,無論張曉遇到什么困難,余銳這個機器貓都會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錦囊妙計來幫她解困,可是現在,余銳已經開始放棄了。
張曉的父母神經緊繃地聽完了蘇晚晴的敘述,末了,蘇晚晴還在試圖將余生被冤枉的種種證據講給張曉父母聽,希望能讓張曉父母相信她丈夫的無辜。可話剛講到一半就被張曉的父母給打斷了,張父在冷冷地扔下一句“這婚我們是不可能結的”之后,就拉著張母以及張曉揚長而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曉還試圖掙扎過,她用極度哀怨的眼神望向余銳,只要余銳肯挽留她,那她就一定不會向父母屈服。可是余銳就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個被嚇傻了的孩子一樣。
張家人走后,蘇晚晴愣了許久,她轉過臉來望向面如死灰的余銳,她問:“兒子,媽媽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余銳認命般地笑著說:“沒有,你沒有說錯,但你錯就錯在說得太對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媽媽,你知道張曉曾經有一個妹妹嗎?”
蘇晚晴搖頭。
余銳說:“張曉的妹妹在六歲的時候,就是因為吃了我爸爸公司的零食,最后中毒致死!”
蘇晚晴被震驚得啞口無言。
隔天,盡管余銳已經認了命,不愿再做任何無畏的抵抗,但最后還是被蘇晚晴拉著去了張曉的家。
張曉的父母冷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地聽著蘇晚晴替余銳辯解:“張曉的爸爸媽媽,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聽到后,我真的心里很難受,我真的不知道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很抱歉,真的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丈夫他是個好人,他是不可能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他是被陷害的。”
“陷害?”張父冷笑,“是誰陷害了他?要是他真的被陷害,那為什么他到現在都被關在大牢里?嗯?”
張母也附和道:“你說陷害就是陷害?證據呢?嗯?要是你真的有證據,為什么不把你丈夫從牢里救出來?嗯?”
張曉插嘴道:“爸媽,你們能不能不要這么跟伯母講話!”
張父吼道:“你給我閉嘴!這里沒有你的事!”
張母也說:“張曉,你怎么能為這一家人說話呢?你難道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嗎?”
張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一臉頹喪的余銳,知道她和余銳的事情恐怕是要黃了,像她父母這么倔的人,說再多做再多都是徒勞,所以她只能住了嘴,但一想到她和余銳多年的感情就這么戛然而止,她就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蘇晚晴還在做著最后的辯駁:“張曉的爸爸媽媽,我知道那件事情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就算你們不肯相信我,也不肯相信我的丈夫,可這跟我兒子是沒有關系的呀!他身上的優點,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更何況他和張曉已經在一起六年了,兩個孩子是很相愛的呀,過去的事情和他們是沒有關系的呀!”
張父皺著眉,不留情面地吼道:“一個謀財害命自私貪婪的父親,怎么可能教育出一個正常的孩子!還有你!如果你是個正常女人的話,又怎么可能嫁給那樣的男人!”
張曉和張母被張父的話給驚呆了,她們沒有想到,張父居然會把話說得這么狠。
蘇晚晴聽到后氣得渾身發抖,可她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還是給忍住了,但是余銳卻忍不了了,反正事情已經黃了,他也沒必要顧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余銳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張父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罵我和我爸爸都可以,憑什么罵我媽媽!”
蘇晚晴想要阻止,所以她立馬用力地拽了拽余銳的胳膊,想要讓他坐下,可是余銳已經不在乎了。他甩開蘇晚晴的手說:“媽,你別攔著我,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能讓人欺負你。”
余銳看向張曉父母,繼續惡狠狠地罵道:“你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賣的家具以次充好,欺騙廣大消費者,你們賺的才是黑心錢!你們才是自私貪婪謀財害命的奸商!媽!我們走!”
蘇晚晴不肯,她還想做最后的掙扎,但是看到張曉的父母氣得跳起來對她們母子破口大罵的時候便知道,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只是唯一讓她難受的是坐在角落里痛哭的張曉,這么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白白地錯過了,她都替余銳感到可惜。
從那以后,“張曉”這兩個字在他們的家里成為了禁忌。如果說余銳對于他和張曉的事情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以為張曉會掙脫她父母的束縛,不管不顧地回到他的身邊,但當張曉把他給她買的所有的東西通過快遞寄還給他的時候他便終于意識到,他和張曉這次算是徹底地玩完了。
在和張曉的戀情結束之后,一向對相親百般抵觸的余銳像是徹底放棄了自己一樣瘋狂地相親。一年的時間,他總共相了五十多個女孩,每一個女孩只是軋了幾次馬路、看了幾場電影之后就分手,沒有接吻也沒有擁抱。對于他來說,相親只是在完成任務,他根本就沒打算喜歡任何女人。
在如行尸走肉地過了兩年之后,他認識了最后一個相親對象,也就是現在的妻子王琳。
王琳當然算不上是一個讓人心動的美人,她長相普通,如果硬是要給她的長相找一個優點的話,那就應該是耐看。但對于那個時候的余銳來說,長相真的不再重要了,他又不是沒遇到過長得漂亮的女人。張曉不漂亮嗎?她可是他們大學里的校花,她成為他女朋友的時候,甚至都成了學校里的重磅新聞,他到現在還能記得全校男生對他的羨慕嫉妒恨,可結果呢?他現在不還是和她分道揚鑣了?所以長相有用嗎?相比于長相,女人還是要會過日子,一個長得漂亮但不會過日子的女人,娶回家里來是擺在家里當花瓶還是當老佛爺一樣地供著?再說了,現在有幾個女孩像王琳這么會過日子?
余銳越是這樣想,心里就越是舒服。
和王琳結婚后,余銳很滿意自己當初的決定,他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或許都是命中的定數,就算他真的娶了張曉,他和她就真的能幸福?張曉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嬌生慣養,天天都得寵著哄著慣著,這日子還有法過?要是真的和張曉結了婚,他能像現在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這么些年過來了,余銳以為自己早就已經不介意過去的那些事情了,可直到此刻,當他在老無期的面前對他進行清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他的心里其實對于自己和張曉的事情仍然很介懷,根本一點都沒有忘記,過去的點點滴滴依然印在他的腦海里。
余銳氣喘吁吁地講完了自己和張曉的悲慘愛情故事,并且以“你害我們害得還不夠慘嗎”為結束語。
余生聽完后,愧疚得要命,他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事情會害得余銳和他最心愛的女孩分開,他能看得出余銳是很喜歡那個姑娘的,如果沒有他這個無期徒刑的父親,這一對神仙眷侶也不會分開。
余生還在心里打著腹稿,他暫時還無法組織起語言來向自己的兒子表達他的歉疚,可是余銳還沒有說完,因為他的清算還遠沒有結束,他說:“你以為就你冤枉嗎?我們比你更冤枉!你自己被警察抓走了,拍拍屁股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可是我們呢?你作的那些孽還不得我們替你還?你知道嗎?你被抓走之后,那些受害者家屬把別墅給圍了起來,他們往家里扔東西,搞得家里遍地都是垃圾,幾乎所有的窗戶都碎了。媽媽出面想要安撫大家,可是卻被石頭給砸傷了,頭上流了一地的血,還有我和妹妹,我們當時在學校里被所有的同學欺負,搞得媽媽不得不花錢給我們轉到學費超貴的私立學校。那個時候為了給你還債,媽媽賣掉了別墅、豪車以及所有值錢的東西,可依然還差很多。為了給你還債,我們三個人天天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每天什么菜便宜,媽媽就買什么菜,有的時候,媽媽甚至會在市場關門之前去那里撿一些別人不要的菜葉子。有一段時間,白菜便宜得要死,媽媽就天天讓我們吃白菜,直到現在,我看到白菜就覺得惡心!”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和妹妹的事情可以不提,要怪就只能怪我們投錯了胎!但是媽媽呢?媽媽因為你吃了多少苦啊!”余銳看向一臉木訥的蘇晚晴,見她沒反應,又轉過臉來繼續惡狠狠地逼視著老無期,“媽媽只是一個普通的護士,要是失了業是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工作的,可就是因為你,媽媽差點被醫院開除!這還不算,她為了能留在醫院養活我們,天天都要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還有同事當著她的面說一些難聽的話!她在醫院里如此不受人尊重,這一切都是誰害的?還不是你!還有,你被關進去之后,媽媽無數次想要看你,可是你都不肯,最后還和她離婚,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對我們好?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情真的很偉大很了不起?我告訴你!在我眼里,你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不合格的自私的父親!媽媽因為你不肯見她天天以淚洗面,哭到最后,眼睛都差一點哭瞎了!既然你真的想跟我們斷絕關系,那也行啊,要斷就斷得干脆點,直接連信也別接收啊,你口口聲聲地說,為了不拖累我們而要和我們斷絕關系,可你做到了嗎?你不還是每個月盼著我媽媽的信嗎?我媽媽就是因為你的這種藕斷絲連,天天晚上失眠,失眠到現在,弄成了老年癡呆!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你簡直就是個害人精!掃把星!”
余生看著怒火沖天的余銳,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他還能說什么呢?他造的孽都清清楚楚原原本本地擺在了臺面上,他還能狡辯什么呢?雖然余銳的話有些難聽,但是他沒有說錯,他不是害人精又是什么呢?當初,他既然真的想跟他們斷絕關系,那么又為什么要接收晚晴的信呢?要是連晚晴的信也一起拒絕,讓晚晴徹底斷了念想,那晚晴或許也不會因為他們之間的藕斷絲連而把她自己害成這副模樣。當然,他是真的不知道晚晴為他還錢的事情,他在里面的時候以為他名下的資產完全可以用來還債,而且他出來以后發現他身上僅剩的那張卡里還剩有一筆錢,這就更加讓他篤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他現在才明白,原來蘇晚晴是為了不讓他成為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所以才會給他留下了那筆錢,而她自己則扛起了還錢的重擔。
余生流下了眼淚,只聽余銳冷冷地問他:“說啊!怎么不說話了?你以前手底下不是有幾千號員工嗎?不是很有威望很能說嗎?”
就在余銳因為余生被自己的強烈攻勢徹底壓垮而得意的時候,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蘇晚晴卻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狗東西!你不要在這里放臭屁!”蘇晚晴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像是罵街的潑婦一樣指著余銳的鼻子罵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老余,是我丈夫的好朋友!你憑什么罵他!你有什么資格罵他!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雜種!”余生和余銳被蘇晚晴的反常表現給震住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蘇晚晴嗎?還是那個溫文爾雅淑女了一輩子的蘇晚晴嗎?這么粗俗的話怎么可能從文明了一輩子的蘇晚晴的嘴里說出來呢?
余銳被蘇晚晴給罵蒙了,他結結巴巴地說:“媽,你、你、你怎么了嘛,有什么話好好說嘛。”
“誰是你媽?誰是你媽?你不要亂叫!我的兒子怎么會是你這種敗類!”蘇晚晴將目瞪口呆的余生拉到她身邊,“告訴你,我的兒子叫余銳,他是大學的老師,他怎么可能會是你這種敗類!”
“媽……你、你說什么?”
“告訴你不要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不是!”蘇晚晴拿起茶幾上的一個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我是誰?”余銳哭著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跟我有什么關系!”
“媽,我、我是銳銳啊,我是你的銳銳啊,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呀!”
“再說一遍!你不是我的兒子!不是!”蘇晚晴說完,氣呼呼地又從茶幾上抓起了一個杯子,再一次摔碎在余銳的臉前。
這杯子三百塊一個,一共就買了五個,蘇晚晴這一摔,一下子就沒了六百塊,可余銳現在已經沒有功夫心疼錢了,現在讓他心痛的是,他媽媽好像把他給忘了!
余銳往后退了幾步,本想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但卻坐空了,他整個人就這么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蘇晚晴白了一眼面色慘白的余銳,然后對身旁同樣臉色煞白的余生說:“老余,我們走,不理他。”
蘇晚晴拉著余生的手走出了門外,走出樓洞的時候,正巧碰到了下班回家的王琳。王琳笑著叫了一聲“爸媽”,但給出回應的只有余生那一抹慘笑,而蘇晚晴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直接與她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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