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是不是她-《天下第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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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不屑地哼道:“本官上為朝廷,下為黎民,一顆忠心,天日可鑒。若非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天宸宗逆賊誣陷,本官會淪落到這般境地嗎?今日有于太傅、安陵王殿下、嚴王爺在此,定會為本官討回公道的。”
秦玖微微冷笑。從蘇青的態度看來,他似乎已經知道,或者說認為沈風已經被他們刺殺死了,他自然不會輕易招供。榴蓮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本就沒指望蘇青會主動招認。他眉頭微擰,淡淡道:“蘇青,今年五月,你曾經奉今上之命,將軍械庫一大批軍械運往北疆,你可還記得數目?”
蘇青冷笑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個月,軍械數目種類繁多,我又如何記得清楚?”
榴蓮俊臉一凝,冷聲道:“你不記得無妨,戶部執掌天下糧草和軍械庫,我已從戶部尚書楊大人手中拿到了一份五月份軍械庫兵器出入庫的記錄簿。”
榴蓮將記錄簿交到一側小吏手中,命他念給蘇青聽。小吏接過記錄簿,翻到其中一頁,高聲念道:“五月三日,蘇相蘇青奉圣諭,從庫中運出斬馬刀兩千五百柄、柳葉刀一千八百柄、大環刀一千二百柄,霸王槍兩千柄、梅花槍五千柄,另有強弓三千,雁翎箭一萬三百支,此外還有青鋒劍八百……”
蘇青初聽到小吏念出的數目時,略微一驚,但隨即便面色沉寂。他的驚異沒有逃過一直注視著他的秦玖,秦玖很清楚蘇青何以如此,因為軍械庫兵器出入庫記錄簿曾被雨水打濕過,模糊了記錄,但兵器庫那個清點數目的小兵記性好于常人,在多日后還記得當日出庫兵器的數目,又將那一頁重新添上了。雨水打濕了記錄簿這件事,秦玖相信絕不是偶然,當是蘇青派人做的,想要毀掉記錄。所以,如今聽到念出的數目,他才會有些驚異。
“蘇大人,這些數目便是你當日從軍械庫提走的兵器,這批兵器是圣上特許運往北疆的。可為何北疆的將領收到的數目卻與這記錄簿上不符,少了將近一半的兵器?蘇大人可否說出另一半兵器的去向?”榴蓮一字一句沉聲問道。
蘇青笑意藐然,直視著榴蓮道:“真是笑話。我將兵器順利運到北疆,和圣上旨意上的數目核對無誤后才發了下去,如何倒是少了一半?”
“你確實是核對了數目,也確實和圣上的旨意相符。只不過,你出庫的數目卻不是圣上旨意上的數目!”
蘇青聞言,捋著胡子大笑道:“笑話,兵器出庫時,也是和圣上旨意上要求的數目相符。”
“那是因為你有兩個圣旨。出庫的圣旨和到北疆分發兵器的圣旨是不一樣的,這兩者數目上的差別將近一半。”榴蓮冷冷說道。
“兩個圣旨?秦大人難道認為蘇某會假造圣旨不成?”蘇青慢悠悠問道。
顏夙聞言眉梢一挑,輕瞥了榴蓮一眼,淡淡問道:“秦大人可有證據?”
于宣也肅然問道:“秦大人,假造圣旨,事關重大,你可有證據?不要空口說白話。”
“于大人,安陵王殿下,這兵器出庫的數目和北疆將領收到兵器的數目相差近一半,這還不是證據嗎?而在北疆將領收到兵器的幾日后,靖州府尹在北地抓獲了一批走私的商人,他們走私的正是兵器,其數目加上北疆將領收到的,恰是軍械庫出庫兵器的數目。于大人,請準我傳那位走私兵器的商人。”
于宣點了點頭。
很快,走私兵器的商人便被押了上來。他四十歲左右,生得很富態,一雙眼睛卻透著精明能干。秦玖早就知曉天宸宗自有一套自己的斂財方式,這走私兵器不過是其中之一。
“下跪何人?”榴蓮沉聲問道。
“商人王天佑。”走私商人低聲道。
榴蓮一拍驚堂木,冷聲重復道:“下跪何人?”
王天佑瞇眼抬頭,目光掃過榴蓮,又看到坐在一側逗弄著黃毛的秦玖,這才躊躇著說道:“天宸宗之人王天佑。”
秦玖早在前一日曾派人到牢中見過王天佑一面,以天宸宗蒹葭門門主的身份告訴他,只要他承認是天宸宗之人,她便會保住他。此人雖然精明能干,很能為連玉人斂財,但是為人卻有些怕死,此時果然如實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你走私的兵器從哪里來的?”榴蓮又問道。
王天佑如實答道:“我是高價購買的。”
“從誰手中購買的?”榴蓮繼續問道。
王天佑抬頭道:“從朝中一名官員手中,不過我并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我們每一次交易,對方都是蒙著面的。而且,并非那官員本人直接和我接頭。”
榴蓮沉吟片刻,瞇眼又問道:“你可記得是哪一日收到兵器的?”
“我記得很清楚,是五月二十八日。那日是月底,當晚沒有月色。”王天佑慢慢答道。
榴蓮側首道:“兩位王爺,于大人,北疆收到兵器的日子,是五月二十七日,可見王天佑走私的兵器和朝廷的兵器確實是同一批。”
蘇青聽到這里,哈哈笑道:“秦大人,就算是兵器是同一日抵達,也有巧合的時候,怎么能說明是同一批呢?如果以此便判定本官是走私兵器,未免太牽強了吧?還說本官是天宸宗之人,簡直更是笑話!”
顏夙面罩寒霜,瞧了一眼蘇青,又瞇眼問榴蓮:“秦大人可還有其他證據?”
榴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秦玖。秦玖頷首笑了笑,她算了下時辰,沈風該到了。便在此時,就聽得衙門外面的鳴冤鼓被敲響了。
榴蓮唇角笑意一揚,不動聲色地對衙役們道:“出去看看,何人鳴冤?”
衙役如飛般去了,片刻回來道:“稟大人,外面鳴冤之人是一男子,自稱是慶元十年的狀元沈風。他前來狀告蘇大人,說是他知曉蘇大人的所有罪狀!”
蘇青聞言,身子微微一抖,面上神色依然沉寂,但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他雙眸之中現出了一絲驚色。顏夙和于宣也俱是一愣。唯有顏聿,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樣子。
“既然和蘇大人之案有關,那速速帶他上來。”
衙役得令,很快出去便將沈風帶了進來。沈風依然罩著一個黑斗篷,走到堂前跪倒在地,慢慢將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于宣和顏夙一見到他,臉色都微微一變。沈風當年高中狀元,于宣和顏夙都是見過他的,也知悉他被殺死在客棧之中,所以此時看到形容憔悴、臉色慘白如鬼的沈風,不免都是一驚。不過,兩人還是能從沈風的模樣中依稀看到他當年的樣子。
“沈風,你……你……不是死了嗎?”于宣站起身來,走到沈風面前,左看右看地問道。
沈風一笑道:“于大人,當年在客棧死去的那個人,只是我的同窗,與我同住一間客棧,名落孫山的孫浩。都以為他落第后已經回到了老家,殊不知死去的卻是他。而我,卻被他……”沈風指著蘇青一字一句道:“囚禁了整整三年!”
蘇青冷冷道:“你是哪里來的叫花子,竟然冒充沈風,還誣陷本官。兩位王爺,于大人,此人的話不能信。”
于宣掃了蘇青一眼,問沈風道:“蘇青為何囚禁你?”
“因我有一樣異能,但凡看過一個人寫過的字,便能很快模仿出來,幾可以假亂真。我當年在客棧之中,盤纏用盡,就曾經畫過幾幅畫,模仿白素萱的筆跡,署上了她的名字,將畫賣出了高價!”
沈風此語一出,顏夙手指一抖,一雙鳳眸瞇了起來。顏聿神色也是一凝,瞇眼望著沈風。顯然,他倆都不曾聽聞過此事。
于宣也是驚訝地問道:“竟有此事?那么,蘇青囚禁你,這么說來,是為了讓你模仿別人的筆跡?”
“不錯!”沈風定定說道。
蘇青臉色慘白一片,雙目惡狠狠地盯著沈風道:“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殿下、于大人,此人不可能是沈風,一定是有人要誣陷本官!”
榴蓮冷冷瞇眼道:“衙役,先押蘇大人下去。”
很快,蘇青被帶了下去。
榴蓮問道:“沈風,這三年,蘇青都讓你做什么了,一并招來,本官會念在你是被蘇青強迫的分兒上,上奏圣上,準予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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