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裂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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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早就一無所有了……
易志維也不肯見她。的確,易總裁日理萬機,哪有空來搭理她……傅家現在是落水狗,人人都想再打上一竿,只怕它不死!
她想盡了辦法,自己給易志維打電話,從總機到秘書室,一層一層地通報上去,最后是易志維的助理彬彬有禮地告訴她:“易先生目前不在臺北。”
她真是要絕望了。
這個時候李太太想出了辦法,她在八卦雜志上看到一篇關于易志維的文章,文章里提到易志維有一個癖好——每天早上到淡水高爾夫俱樂部去打幾桿球。
淡水的這家俱樂部,是臺北附近最有名的銷金窟,非會員想要入內比登天還難。可是傅圣歆有會員卡——應該說是她父親的會員卡。這家俱樂部每年審定一次會員資格,交納高達數百萬元的會費,然后再發放這一年的新卡,這種會員卡是身份的象征,所以傅良棟雖不喜打球,亦年年申請——沒想到今年卻派上了用場。
傅圣歆一清早就去球場守株待兔,果不其然,七點多鐘就看到易志維那部銀灰色的林肯駛入了停車場。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眼睜睜地看著司機下車,打開后座車門。卻是位裊裊婷婷的美人先下了車,傅圣歆認出來了,是影星祝佳佳,與易志維神色親昵,她只得徑直硬著頭皮迎了上去:“易先生。”
易志維揚了揚眉,不太高興似的。不過他是世家子弟,講的就是風度,所以仍禮貌地含笑問候:“傅小姐,來打球?”
寒暄了這一句,立即想挽著美人走開。傅圣歆卻急切地說:“易先生,我只占用你五分鐘。”
他聳聳肩:“我很忙。”
她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不至于忙到連五分鐘時間都沒有,對吧?”
他笑了一下:“好吧,我就給你五分鐘。”轉臉對祝佳佳說,“去那邊叫好早餐等我,我馬上過來。”然后他抬腕看表,看樣子真的要倒計時了。
她舔了一下干澀的嘴唇,艱難地措辭:“易先生,現在只有你可以救華宇。我可以把手頭三成的股權以一個象征性的價格賣給你,你做執行董事。”
他又笑了一下:“謝謝。我不感興趣。”
“易先生,華宇并不是無可救藥,它一直是藍籌股。如果你給我們個機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看了一下腕表:“還有四分鐘。”
“易先生……”
他打斷她的話:“傅小姐,我很同情你目前的處境。不過很遺憾,我不能幫你。我對華宇不感興趣,相反,我很樂意看到它倒閉。傅小姐,我提醒你,我的父親昔日是因為華宇的緣故,以致心臟病發作而去世的。當年我就和你一樣,是家破人亡。你說,今時今日我會不會反過來幫你?”
“易先生……”她蒼白無力地垂下頭去,“我很抱歉,可是……”
他笑了笑:“你來求我,還不如去求簡子俊。你們是世交,比起我這個世仇應該更有感情吧?”
她狠狠地咬著牙:“易先生,我寧愿來求你,也永遠不去求他。”
“哦,”他漫不經心地笑著,“你大約已經求過了,他不肯見你,所以你才來找我。”
她心底的寒意冒起來。
易志維對于察言觀色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本事,一見她的臉色,就微微一笑:“我說對了吧?傅小姐,我建議你還是去對簡子俊下功夫,也許他會念點兒舊情,給你一條生路。”
她抬起眼睛來,話中已沒有了感情:“如果他肯給我生路,他早就手下留情了。易先生,我的確是走投無路才來找你。我們都心知肚明易傅兩家的恩怨,我不敢奢望你仗義出手,易先生,我了解你,你是一個優秀的商人,我想,你也許對某些商品會有些興趣。”
他若有所思:“比如?”
“比如……”她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
“你?”他大笑起來,“這倒是個很有趣的提議,不過,你說你了解我,想必知道我一貫的作風,我從來就要求物有所值。超過我心里的那個價位,我一分錢也不會多出。”他惡毒地打量著她,“我想,傅小姐,你值不了七億。”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剜在她心上。她的舌頭發硬,可是她不能回頭就走,她既然來了,就準備好受這種污辱的:“易先生,我不要那么多,你只要給我三億,我就有辦法讓華宇起死回生。”
他笑得還是那樣惡毒,慢吞吞地說:“三億?你也值不了這么多。”
“三億是我連帶華宇,華宇雖然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爛船也有三斤釘,何況昔日的保險業翹楚?我們只是周轉不靈,旗下的各子公司其實都還有實力。”
他還是笑:“花三億買一個女人和一條爛船,這不是我的作風。傅小姐,謝謝你,你還是另找買主吧。”
“易先生!”
他揚起手腕來:“傅小姐,五分鐘到了。”說完徑直繞開她向祝佳佳走去。
“易先生!”她咬一咬牙,“如果你拒絕我,你一定會后悔的。簡子俊想要的就是華宇,我不愿意賣給他,所以我才來找你。你心知肚明,簡子俊未來絕對是你最大的敵人。你現在如果不防患于未然,遲早有一天東瞿會像華宇一樣!”
易志維轉過身來,微笑著看著她:“傅小姐,你有頗能打動人心的伶牙俐齒。簡家失去你這樣的準兒媳真是他們的不智。”
他停了一下。傅圣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是嗎?
他說:“這個禮拜天我打算去紐約辦一點兒私事,傅小姐,紐約見。”
傅圣歆半天透不過氣來,天花板上的吊燈亮得刺眼,刺眼得讓她覺得頭暈。她不敢相信,她成功了?不!只成功了一半,她知道,有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正在紐約等著自己。
她沒有退路的,她一定得贏。
回到家里就翻箱倒柜地找護照。家里人多,少不了就有人去多嘴,她的繼母就氣呼呼地走了過來:“大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
傅圣歆向來不大和她多說話,只管把床頭柜上的抽屜都打開來找:“我去美國和一個客戶談談。”
“去美國見客戶?公司現在都要倒閉了,還見什么客戶?”繼母的眼睛盯著她的手,護照和簽證都找到了,她一樣一樣地收拾化妝品、珠寶、衣服。父親過世后,她就沒穿過鮮艷的衣服,可這回不一樣。她狠了狠心,把衣櫥里幾件漂亮的禮服都拿了出來。
繼母起了疑心:“你去國外,不回來了是不是?”
她不答話,將首飾一樣樣裝了起來。繼母就嚷開了:“好!好!你父親尸骨未寒,你就要撇下我們孤兒寡婦遠走高飛?你父親偏心,偏得好!把股權全留了給你,你倒一甩手就走!你走可以,你把股票留下來!”
她“啪”一聲合上箱蓋,淡淡地反問:“把股票留下來?你不知道外頭的市價嗎?那些股票還值什么?”
傅太太狠狠地瞪著她:“你不要以為我不懂!公司雖然要倒了,但股票并不是廢紙。早有人開了價,只不過你不愿意賣。你的花花腸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們分了你的,和簡子俊齊了心來逼我們母子走路,好獨吞這家私!”一邊說,一邊就嚷,“可憐你父親只有圣賢一個兒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一點兒活命的錢還被別人算計……”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圣賢啊……我苦命的孩子……我們娘兒倆的命怎么都這么苦……你媽沒有本事啊……”
她這一哭,圣欹、圣欷都進來了,姐妹兩個就勸:“媽,別哭啦。”圣欹說:“大姐是出國有事,怎么會不回來了?”圣欷也說:“大姐一向有情有義,怎么會做這種事?自家骨肉,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太太“呸”了一聲:“你們懂個屁!要不是我替你們說話,你們連今天這點東西都沒有!什么自家骨肉,你們的父親讓鬼迷了心了,就認得她一個是姓傅的。我們娘兒幾個算什么?連給人家提鞋也不配!”
圣欹說:“媽!你真是糊涂了。”對圣歆強笑,“大姐,你別和媽一般見識。爸爸出了事后,她都傷心得糊涂了。”圣欷攙起傅太太來:“媽,咱們回房歇歇。”姐兒倆連哄帶勸,把傅太太架走了。圣歆讓這一鬧也乏透了,無力地坐在床上看著行李箱子。圣欹又進來了,也呆呆地看著她的行李。
她叫了一聲:“圣欹。”
圣欹抬起頭來,幽幽地說:“大姐,你不會真的拋下我們不管,是吧?”
她的鼻子一酸,圣欹緩緩地走過來,在床前坐了下去,將頭依偎在了她的膝上,鄭重地依偎著:“大姐……我們沒有了父親,再也不能沒有你了……”
膝上的熱流順著腿慢慢地向下浸潤潮濡,她的眼睛一熱,眼淚幾乎又要流下來了。她將下巴擱在了妹妹的頭上,妹妹的發香沁入鼻端,她用手摟著妹妹,她得讓自己知道,自己不光得為父親和自己活著,她還有弟妹,她還有骨肉至親。不管怎么樣,她得想法子,好好活下去。
在紐約的j.f.k國際機場大廳,易志維的私人秘書黃敏杰來接她的班機。她和黃敏杰打過幾次交道,以往的印象都是冷冷淡淡的。今天也并不熱絡,只說:“易先生派我來接你。”就叫隨行的司機替她拿起行李。
她被送到酒店安頓下來。剛剛洗了個澡,略解一路的風塵與疲憊,電話就響了。是易志維打來的:“怎么樣,路上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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