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劊子手:“……” 他回身“看”了眼開始紛紛瑟縮后退的頭顱,沒有說話。 另一邊,蘇越心則像明白了什么,又從那個黑洞中走了出來。 她之前和劊子手溝通過,得到的解釋是,除了劊子手的砍刀,沒有其它東西能真正砍去繁生身上增殖的頭顱——倒不是換個武器就砍不掉,而是砍掉后那些頭顱也不會“死”,還會想方設法地再回到繁生身上。 正是因為聽他這么說了,所以蘇越心才沒興起直接去懟繁生的心思,畢竟當時她對繁生身上寄生體的存在還不了解,也不知道能不能吞,好不好吞…… 而且這個死穴里真正能拿主意的還是劊子手,她只要和他達成共識就行了,沒必要再給自己找麻煩。 但現在看來……這事好像也沒多麻煩。 仔細想想也是。對付繁生身上增殖的頭顱,重點其實不在于有沒有砍刀,而在于能不能攔著被砍下的頭顱,不讓它們再飛回去。 而擱蘇越心這兒……吞都給你整個吞了,還飛回個頭。 一想通這點,蘇越心眼睛立刻微微亮了起來。 正好,她不討厭劊子手。而且她也有點餓了。 “勞駕讓讓。我來加……幫忙?!彼⒖掏白吡艘徊剑樖謱⒆约旱乃茔Q也給了白河,好將另一只手也改為黑霧狀態。 “隨便從哪個下手都可以嗎?這個以后是會再自己長的對吧?”蘇越心興致勃勃地抬起了頭,開始挑揀起繁生身上高高揚起的頭顱,像是在挑西瓜。 她記得劊子手曾說過,這些頭顱是會不斷繁殖的。也就是說可再生資源,全部吞掉也沒關系…… 劊子手猶自沉浸在蘇越心的雷霆一擊中沒有回過神來,好一會兒才道:“別……傷……她……” “懂的。本體的不碰?!碧K越心說著,兩手微抬,又是蓬勃的黑霧,朝著那些高揚的頭顱涌了回去。 而她的身后,白河正小心地將那根水管鉗又放回工具箱里,抬頭看看怒張的黑霧與四下逃竄的怪物頭顱,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又一次深刻地體會到,為什么他進來之前,那些工作人員都說他穩穩躺著就是了…… 白河抿了抿唇,琢磨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小心胃”。 他那句話聲音不大,正忙著追逐頭顱的蘇越心卻聽得分明。她回頭看了眼白河,嘴角似是微微提了一下。 “嗯?!卑缀勇犚姸鷻C里,傳來她清晰的回應,“知道了,小心肝?!? 白河:“……?” 他懷疑蘇越心可能又誤會了什么……但他不敢確定。 事實證明,白河的懷疑沒有錯。 蘇越心果然對“小心肝”及類似詞匯產生了一定的誤解。白河和她聊了之后才知道,她是碰巧知道“小心肝”這個詞的用法后,舉一反三,直接把相似構成的詞匯全看作同義詞了。 包括那什么“小心胃”。 白河問起這事時,他們已經暫時解決了繁生增殖的頭顱,正穿過洞口往外走——之所以說是“暫時”,是因為即使蘇越心,也沒法徹底解決繁生的問題。繁生是被其他怪物深度寄生了,乃至自身都產生了異變,這種事超出了蘇越心的能力范圍,只能等回去問問總部那邊,看有沒有辦法解決。 他們在解決了那些頭顱后,便沿著蘇越心開辟出的洞口往外走。洞口后面是深深的洞穴,走出洞穴,卻又是一條長長的漆黑小徑,盡頭處亮著一點光點。蘇越心覺得,那應該才是真正的“出口”。 她知道白河夜視能力弱,便伸手牽了他往前走。白河原本正為蘇越心的誤會哭笑不得,在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后,卻又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下心臟一般,所有的表情,全部凝在了臉上。 蘇越心一邊牽著他往前走,一邊順口抱怨他們人類愛稱的奇怪。不光有“小心肝”,還有什么“小妖精”、“小壞蛋”之類的,莫名其妙又很難學。 白河聽她語氣平平地抱怨著,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和蘇越心同住時,她時不時刷刷手機又看向自己的場景,忽然感到一陣慶幸。 他咳了一聲,明智地岔開了話題:“對了,繁生和那劊子手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越心聞言,輕輕“啊”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本來還打算帶白河去樓上看線索的,結果忙著開出口,就給忘記了。 現在要再返回去看,也實在有些麻煩。蘇越心想了想,索性還是直接口述了——當然,她講的都是極簡化的版本。要知道完整版的,可以等這邊副本化了之后再來看看。 “怎么說呢……嗯,就那個劊子手。他原來不長這樣?!碧K越心一邊牽著白河往前,一邊斟酌著詞句。 “他是個活人,但不是普通的活人。你們人類中不是有懂‘祓禊’的特殊品種嗎?他算是那一類的?!? 白河想了想,明白了:“他是道士?還是天師?” “這我不清楚。反正應該是很厲害的那種吧?!碧K越心淡淡道。 死穴由來已久,每時每刻,每個地點,都會有新的死穴出現。某些超出人類之上的存在,為了解決這種禍端,而創造了“生命借貸”這個游戲;而人類本身,也有一些能力突出的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對抗著死穴,以及其它蟄伏于陰暗之中的東西。 對于這種存在,蘇越心知道,但是并不了解。首先他們本身就屬于兩個體系,其次,為了保證游戲平衡,游戲方在選人加入游戲時,也會有意避開這種人選——不然一不小心拉了個道士進來,啪一下拍張符,把自家工作人員給封印了,這讓人上哪兒說理去? 那個劊子手,本也是他們之一。而且根據蘇越心看到的線索,他應當還是血統相當厲害的一脈,能力突出,容顏不老。 這個強大又長生的人類,孤獨地活了很久,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繁生。 “他喜歡繁生,想和她像平常人一樣在一起。所以他準備放棄掉某些東西——力量,或者是血脈。總之是放棄后,能讓他回歸普通的東西?!? 蘇越心牽著白河的手無意識地晃了兩下,緩緩說道:“而繁生,她……嗯。她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繁生不愿意讓戀人為了自己而改變,轉而尋找起能改變自己的方法。她想讓自己和戀人變得更加般配,不管是壽命,還是能力…… 她為此私下嘗試了一些東西。丹藥、巫術、召喚……結果卻招來了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 她被一個強大的怪物深度寄生了。對方會以她的身體和生命為養分,一點點生長、茁壯,最終將她完全吞噬,徹底變成吃人的怪物。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了,等到她的戀人發現不對勁時,一切都晚了。 直接殺了她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做法,但他拒絕了。 取而代之的,他找了個地方,將繁生關起來,監控著她的情況。他找到了唯一一把能對付那怪物的砍刀,一次又一次地將不斷長起的頭顱砍去,通過這種方式,來保留繁生本身的意識。 但這很難……終日與怪物相伴的人,自己也將變成怪物,終日守著執念的人,自己也將被執念所吞噬。 更何況繁生最終還是忘記他了。每一次梟首,對她來說都是新的輪回,而她的記憶也在不斷的輪回中逐漸丟失,混亂……終于有一天,當她看向蹲在門外的戀人時,眼里只有陌生和害怕。 對于當事人來說,這種眼神,或許比永無止境的輪回更傷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瘋狂、異化、陷入混沌。他的執念化為了死穴,收割著所有進入者的頭顱,包括他自己的;而守好繁生,不斷砍去她身上增殖的頭顱,則成了這團混沌中唯一的清明。 “之前不是說,這個死穴因為人類的‘祓禊’而封閉過一陣子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