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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儀聞言，再次看向幾人，眼神似在說“看吧”；許青江眉目深鎖，似是陷入沉思，旁邊霍青青卻是抱緊了胳膊。

    “也許，我們就是祭品呢？”她有些害怕道，“我們就是那生祭……”

    “那也應(yīng)該由鬼仙親自來收祭品才對。”蘇錦儀鎮(zhèn)定道，“留下些符號，讓些流浪鬼魂過來撿漏，這算個什么做法？拿我們做慈善呢？”

    霍青青：“……”

    雖然很想吐槽蘇錦儀的說法，但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民間故事里偷搶祭品的案例很多，但還沒聽說過有惡鬼會主動將自己祭品讓出去的。

    “再結(jié)合我們失憶的事實，這鬼仙的邏輯就更奇怪了。”蘇錦儀緩緩道，“回到那個問題，為什么鬼仙要讓我們中的部分人失憶？”

    “因為……它不想我們回憶起它的真名？”方樂想起之前幾人討論的結(jié)果，不太確定道。

    “如果我們想不起來，對它有什么好處？”蘇錦儀繼續(xù)問道。

    “這樣，它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弄死我們？”方樂說著，自己也覺得不對，“誒，那它為什么要通過別的鬼下手？”

    如果這些鬼是它的手下或者同伙也就算了，可聽他們剛才的意思，他們對什么召喚儀式半點也不清楚，也不知道留下標記的是什么存在……

    除非真是像蘇錦儀剛才說的，鬼仙是在利用他們投喂孤魂野鬼做慈善，不然這事根本說不過去

    他們的死，沒法給鬼仙帶來直接利益，那它又何必抹掉他們的記憶，阻止他們找到真名來向它道歉？

    “也許它只是單純惡趣味呢？”霍青青咬唇道，“也許對它而言，看著我們被孤魂野鬼殺死，本身就是種趣味呢？”

    “對，妖怪的事，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張曉天也叫了起來，又狐疑地看了眼蘇錦儀，“而且，找到真名去向鬼仙道歉這個法子，本來也是你說的，誰知道是不是就是你弄錯了，才觸怒了鬼仙……”

    “那個，關(guān)于這事，我正好有事要說。”許青江聞言，卻是突然舉起了手。

    當(dāng)著四人兩鬼的面，他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一下，然后打開書包，從里面拿出了一本本子——本子翻開，是兩頁被撕下的書頁。

    書頁看著很舊了，紙張都變成了棕色，還帶著明顯的霉斑；紙頁上，是一張模糊的手繪圖，旁邊寫著標注。

    “先說清楚，這不是我撕的啊，是我昨天從另一本舊書里找到的。夾在里面的。”許青江道，“這上面記載的就是我們用過的召喚儀式，而且確實也說了，如果觸怒了被召喚的魂靈的話，要趕緊找到它的真名，將祭品燒給它，以平息它的怒氣。”

    張曉天聽到這話，立刻道：“看吧，這儀式就是存在的！”

    “我又沒說過它不存在。”蘇錦儀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說的是，我們做的‘召喚儀式’不存在。”

    張曉天：“這有區(qū)別嗎？”

    “沒有嗎？”蘇錦儀反問道。

    張曉天：“……”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蘇錦儀這么理直氣壯地一反問，他反而覺得自己像笨蛋了。

    “而且，還有一點。我也是剛才才注意到的。”許青江說著，看了眼飄在地上的田飛飛，又飛快移開目光，轉(zhuǎn)而指了指書頁上的手繪圖。

    “你們看這圖上，蠟燭也是擺在四個角的，中間的桌子上卻放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我之前還看不懂，現(xiàn)在想想，這應(yīng)該就是祭品吧？”

    許青江認真說著，冷不防田飛飛從他肩膀后面探出頭來。

    “是內(nèi)臟吧，肯定是內(nèi)臟啦！”田飛飛很篤定地說著，“小哥你沒見過生內(nèi)臟哦？”

    許青江：“……”我要見那東西做什么？這么黑乎乎的一團，你能看出來才叫奇怪吧？而且你剛才是不是對這這圖咽了下口水？

    許青江被嚇得臉色都白了，好在蘇錦儀往他這邊看了一眼，田飛飛立刻識趣地往后退去

    許青江猛喘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都濕了。

    “我們那天……應(yīng)該是沒搞什么內(nèi)臟吧？”方樂說著，推了下眼鏡，神情有些混亂。

    張曉天愣愣地點了下頭。

    他倆是目前唯二擁有記憶的人，既然他們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那很明確了——我們的召喚儀式，根本就是無效的。”蘇錦儀肯定地說著，心里卻有些無奈。

    結(jié)合之前丁一的話，和自己的經(jīng)歷，她對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其實已經(jīng)有了隱隱的猜測——但她作為蘇錦儀的記憶是如此根深蒂固，牢固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動搖，所以她便想引導(dǎo)下其他人，看看他們是否能想起來些什么。

    本來她是打算借著兩個鬼的口供，把“鬼仙”和“召喚儀式”的存在都完全否定掉的，進而證明眾人的記憶有問題，再通過這點繼續(xù)往下引導(dǎo)；誰知道許青江居然真的找到了相關(guān)記載，這一方面雖能佐證她“沒有鬼仙”的論點，另一方面，卻也妨礙到她其它的論證了……

    沒辦法，事已至此，只能慢慢來了。

    蘇錦儀在心底嘆息著，面上不動聲色道：“所以我們實際根本就沒有招來‘鬼仙’。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在盯著我們的那東西，要把部分人的記憶抹去，又要把剩下的三個字處理掉——因為它根本就不是我們召喚來的東西。它的真名，根本就不在我們寫的那七個字里面。”

    “那它又為什么要害我們？”霍青青怯怯道，“我們做錯什么了？”

    “它應(yīng)該是在逼迫我們。”蘇錦儀道。

    霍青青不解地看向她：“逼迫？逼迫我們干嘛？”

    這回說話的卻是方樂。他陰沉著臉，輕輕推了下眼鏡：“我想，應(yīng)該是逼迫我們幫它找名字。”

    在他們的記憶里，蘇錦儀曾經(jīng)說過，除了紙條，她還有別的方式能找到“鬼仙”的名字。

    “這樣一想，這個冒充鬼仙的家伙還挺蠢的。”蘇錦儀若無其事道，“明明知道我有方法，卻還要抹掉我的記憶。不然這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到名字了。”

    霍青青認同地點了點頭，張曉天神情卻變得古怪起來。他狐疑地看了蘇錦儀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另一個露出相似神情的則是許青江。他像是被蘇錦儀的話戳中了哪里，雙眼微微瞪大，似有所悟地看向蘇錦儀，眼神中帶著幾分愕然，又帶著幾分審視。

    方樂卻是沒有多想，他只是很單純地順著方才的話題道：“那我們不還是要去找名字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找？

    蘇錦儀一言難盡地瞟他一眼，直白道：“我的建議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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