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舒眉酒-《誰說我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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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潛說它小了,其實在他出事之前,他們曾經用它烤過一整只羊。
似乎是患者送來的,聽說以前也是位醫(yī)院的老員工,做完手術恢復得很好,一高興就給骨科送了一整只羊。
殺好的羊肌肉組織分明,白色的筋膜都還一清二楚,對于陸潛他們這些扛多了斷手斷腿的骨科醫(yī)生來說,放著好像不是太吉利,主任就命令他們烤了它。
于是陸潛找了個周末,邀請整個科室的同事到酒莊來烤肉。
這是破天荒的一次,他以前從來不喜歡呼朋喚友到家里來。
那也是舒眉第一次看到他喜歡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沒人跟她說過什么,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多親密、多特別,但她就是知道。
看到他愛別人,才知道他從未愛過我。
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那次雖然提前做了很多準備,烤肉會當天還是手忙腳亂。
最要命的一條,就是舒眉對著那么大一只羊束手無策,拿著刀也不知該從哪里下手。
最后切肉、片肉,把諾大一只羊分成肋排、蹄筋、羊肉串和羊尾,全是這幫骨科醫(yī)生親手做的。
真是細思恐極。
再后來……到陸潛出事之前,她跟陸潛有過一次圍爐夜話,也是圍著這個爐子,烤的蝦、生蠔,還有她從超市買來的現(xiàn)成的羊肉串,配的仍是那年酒莊下廠做實驗性質釀出的一點半發(fā)酵甜酒。
不怎么喜歡酒的陸潛也覺得味道不錯。
“這酒怎么來的,為什么以前都沒喝過?”
“就是白葡萄酒,中途我加了高度白蘭地進去,中止了發(fā)酵,所以口感比較甜。”
“叫什么名字?”
“利口甜酒,沒有特別的名字。”
“那干脆叫舒眉酒,林舒眉釀的酒。”
他像是說笑,酒杯里金色的邊緣隨著他的笑輕輕晃動。
那是最后一次吧,之前她也不記得他還對她這樣笑過。
不久之后,他就出了車禍。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那天圍爐是在為他踐行。
踐行還沒送走,走一半又回來了。
要說不吉利,這燒烤爐也不太吉利,是早該扔了。
姚叔新買了燒烤爐回來,黑色外觀,還自帶煙囪,非常高大上。
陸潛圍著看了一圈,似乎也很滿意,舊爐子的故事大概早就扔在了身后。
反正跟她有關的一切,他也都不記得了。
…
不知道單嫻的聯(lián)系方式,舒眉于是自己跑了一趟醫(yī)院。
單嫻剛下班,看到她,問:“咦,你怎么在這兒?是你爸爸來復診嗎?”
“不是,他在家休息呢,我是來找你的。”
“有什么事兒嗎?”
舒眉遞給她一個小小的宣傳冊子:“這是我經營的酒莊,我跟陸潛現(xiàn)在就住這里。他躺了這么久終于醒了,我們就想約幾個朋友周末一起來聚一聚,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藍紫色調的宣傳冊是今年剛印的,還透著淡淡的油墨香氣。
單嫻捏在手里,似乎還有些意外:“你約我嗎?去你家烤肉?”
“嗯,之前我爸媽住院,多虧有你照顧。”
“那是應該的。”
“沒錯,那是本分,請你來烤肉是情分。我看你跟趙醫(yī)生和陸潛他們也認識,人多熱鬧一點,不然我也怕冷場。”
單嫻想了想:“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我會做蛋糕餅干,可以帶一點自己做的東西來當甜品。”
“那太好了,到時候見。”
之前趙沛航還說她公報私仇,她原本還怕兩人之間會有不愉快,不過看她明知趙沛航會去也不介意,想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矛盾。
趙沛航就沒那么大方了,烤肉的當天看到單嫻,嘴角都垮下來:“她怎么會在這里?”
“當然是我請她來的啊。”林舒眉說,“我爸爸住院的時候也多虧她照顧。”
“這我知道。我是問你什么時候跟她有這樣的交情了,都能請到家里來烤肉了!”
“你不也來了,這交情怎么算?”
“我怎么能一樣呢,我跟你認識多少年了?何況上次你們請客就沒我,這回還不得一道補上?”
幾年前陸潛請科室的同事來烤羊的時候,他正好值班沒能來。
原來耿耿于懷了這么久。
“你想怎么補都行。對了,你朋友們都來了嗎?要不要我開車去接他們?”
“不用,他們認得路。”
趙沛航在桌邊坐下,剛拿起一塊泡芙塞進嘴里,舒眉就冷不丁道:“這是人家單嫻做的。”
他頓了頓,還是鼓著腮幫子嚼完吞了下去:“管它呢,食物是無辜的。你這兒怎么就你一個人,陸潛呢?”
早上是看到他在畫畫,這會兒應該在廚房準備食材吧?
舒眉承認,她大概是跟廚房八字不合,看到那些五花八門的食材和調料就頭疼。
陸潛卻好像很樂在其中。
分羊有些心理陰影,她昨天準備的全是牛排和切片的羊肉。
晚上聽到廚房里發(fā)出咚咚悶響,她跑進去,就看到陸潛拿個木棒敲打牛排。
“我把牛排敲松一點,腌制的時候比較入味,烤的時候才好吃。”他一邊解釋一邊指揮她,“羊肉已經腌制得差不多了,你幫忙把肉串一串,有小番茄和青椒可以插著串在中間。”
這樣的小事沒什么技術性,她還是幫得上忙的。
陸潛很快料理完手里的牛排,端了把椅子到她身邊坐下,跟她一起串羊肉。
“累不累?”他問。
這話應該問他吧?又不是她剛剛出院康復。
他看她不吭聲,就湊到她耳邊,熱騰騰的呼吸直往她耳朵眼里鉆,聲音低徊:“問你呢,累不累?”
“不累不累,你過去點兒,別來擠我!”
兩個人手里捏了滿手的醬汁和腥膻肉味兒,還在裝滿肉的大碗里摸來摸去,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對方的指尖。
他也毫不留情占她便宜。
“你串的太丑了,明天可不好意思端到客人面前去,只能烤給我吃了。”
他在一大烤盤串好的烤串兒里一眼就能認出她的杰作。
“好吃就行了,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再說明天的重頭戲是酒,只要酒好,其他都是陪襯。”
他脈脈看她:“那你挑好酒了嗎?”
“我心里有數(shù),明天等客人都來了,問問他們的口味,我再去挑。”
“我陪你一起去。”他故意停了停,“免得你又在酒窖醉倒了,這么冷的天,要生病的。”
她怒目瞪他:“這事兒你要說一輩子嗎?”
他在她唇上飛快地一吻,勾唇笑:“說好了,明天我陪你去挑。”
這會兒她就該去挑酒了,說好要跟她一起去的人呢?!
“今天喝什么酒,你挑好了嗎?”趙沛航兩手插在褲兜里,閑閑地問,“要不要我?guī)兔Γ俊?
品酒會上要喝的酒肯定不少,她一個人去拿也拿不了。
“也好,你朋友們喜歡哪種酒,你應該知道吧?”
“嗯,差不多吧。”
趙沛航跟她一起下酒窖,邊下樓梯邊感嘆:“你這地方可真不錯,一不小心還真以為身在法國。”
“法國有的酒莊很老了,設備環(huán)境還不如我這個。”
“還有橡木桶……可以啊,挺像模像樣的。唔,”他吸了吸鼻子,“就是有點二氧化硫的味道。”
類似臭雞蛋的氣味,中學的化學課上就學過。
“那批釀壞了的酒也在這里了?”
“沒有釀壞,只是有瑕疵而已。”
她想到父親跟她說的,要給酒一點時間。
“今天我們不喝這個了,喝點好酒。”舒眉往酒窖深處走,從一排排架子上看過去,“這里有一瓶科波拉的‘鉆石’,設拉子是澳洲的,還有美國俄勒岡的黑皮諾……你和你朋友們是喜歡果味重一點還是香料香氣重一點的酒?”
“我喜歡白葡萄酒,他們喜歡成熟復雜的口感,酒精度不要太高,喝醉了我怕他們把你這酒莊都拆了。”
“拆吧,拆了我再找我婆婆申請經費重建就是了,不破不立。”她拿了一瓶黑皮諾,又蹲下去,從酒架的抽屜里拿出一瓶酒,“找到了!2008年法國夏布利的酒,口感比較清新,單嫻應該會喜歡。”
“我看看。”趙沛航從她手里把酒抽走,看了一下酒標,又放回抽屜里,“這酒挺貴的,你留著吧,別給無關緊要的人糟蹋了。”
“人都請來了就是朋友,怎么是無關緊要的人呢?我說,你到底跟人家有什么恩怨,要弄得這么劍拔弩張的?”
“本來只是小事,都過去很多年了。可那天你爸住院手術你也看見了,她明擺著就是找我茬,還記著當年的仇呢!”
“她后來跟我解釋過,站在醫(yī)護角度的確情有可原啊!人家還專門跟我道歉,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所以就邀請她到家里來烤肉啊?我說你們女生怎么回事,發(fā)現(xiàn)有威脅的同性不是應該互相嫉妒斗爭么,怎么還做起朋友來了?”
“她威脅到我什么了?”
“我啊!我這么玉樹臨風,難道不值得你們?yōu)槲叶窢幰幌聠幔俊?
舒眉嗤笑:“少胡說八道了!就算改嫁我也不想再嫁個醫(yī)生。”
趙沛航眼睛里微微一黯。
“我不是說醫(yī)生不好啊。”她意識到可能打擊面太廣,解釋道,“但不是有人說,結束一段不好的婚姻才是人生新的開始嘛?為了忘掉過去的不愉快,換個新的圈子重新開始不是更好?”
“單嫻也不是新圈子啊,她又不是沒來過這個酒莊。”
“她什么時候來過?”
“陸潛請我們來烤肉的那一次。那時候她還在我們科室,后來才調去腫瘤外科。那次人多,醫(yī)生護士一大堆,你可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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