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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吃吧,狗糧的味道-《月亮很美,你也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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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嘴時間結(jié)束,接下來是集合點(diǎn)名。

    隊(duì)列排好,阮輕寒把名字挨個兒念了一遍,最后輪到鐘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第一次參加的新人,跟大家介紹下自己吧。”

    眾人的目光霎時都聚集在了鐘珥身上。

    被點(diǎn)名點(diǎn)得突然,鐘珥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種成為焦點(diǎn)的感覺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她走出隊(duì)列,站到阮輕寒旁邊,面對著大家。

    “大家好,我叫鐘珥。鐘靈毓秀的鐘,王旁加耳朵的珥。是一名dna鑒定師,第一次參加這種戶外活動,還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

    十分捧場的鼓掌聲響起,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聽說鐘珥妹子是小池帶進(jìn)來的,反正我們關(guān)不關(guān)照不要緊,有小池關(guān)照就行了吧。”

    有人感嘆:“rer和張萌,鐘珥和小池,看來這次不用帶吃的了,狗糧管飽。”

    說曹操曹操到,話題中心之一的張萌走到鐘珥面前,齊肩短發(fā)利落扎了幾個辮子,眼眉微挑,帶了幾分嫵媚。

    張萌沖她伸手:“你好,我叫張萌,是池遇的同學(xué)。之前沒聽他提起過你,不過很高興認(rèn)識你。”

    鐘珥微微一笑,握住張萌的手:“我是池遇小姑的同事,要是不介意,你可以跟池遇一樣叫我鐘珥姐。”

    這話直接撇清了她和池遇的關(guān)系,張萌微愣,點(diǎn)頭收回了手。

    阮輕寒瞥過來:“好了,上車吧。”

    大巴車上空間很大,池遇坐前排,鐘珥怕暈車,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剛坐下,身邊挨過來一個身影,笑得眼眉彎彎,是可可。

    可可對她的職業(yè)似乎頗感興趣,單刀直入:“哎,小珥,你剛才說你是鑒定師,是做那種親子鑒定嗎?”

    鐘珥點(diǎn)頭:“是的,dna鑒定,其中包含很多方面。”

    “那是不是會遇到很多狗血的事?我今早才看到一個新聞,說的是父母帶一對雙胞胎去做鑒定,結(jié)果有一個不是親生的。”

    她的好奇心絲毫不輸給所里的阿寧,鐘珥失笑:“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發(fā)生的。”

    “那遇到這種情況,家屬們都怎么辦?”

    “怎么辦?”

    “比如生氣吵架撕破臉皮,需要你們出面調(diào)解?”

    鐘珥想了想:“也不是沒有。”

    可可興奮:“好刺激,感覺都是現(xiàn)實(shí)版的八點(diǎn)檔狗血劇啊,有點(diǎn)想看!”

    普通人聽到這個只會感嘆這行業(yè)缺德,畢竟鑒定結(jié)果一出來,大部分家庭都會分崩離析。可可的腦回路格外清奇,已經(jīng)是鐘珥的意料之外了。

    鐘珥抿起嘴角,視線看向窗外。

    路蒙山在青城的最南邊,坐大巴過去要兩個小時,出了市區(qū)就是山路了,坡陡十八彎。

    這次的戶外活動一共要花三天兩夜的時間,阮輕寒制訂好路線,跟山上的負(fù)責(zé)人打了個電話。結(jié)束完通話,就聽到車?yán)镯懫鸺?xì)微的聲響。

    “呃……嗚——”像是想嘔吐卻極力用手捂住的悶哼。

    大巴車身隨著山路顛晃,車?yán)锏娜艘话朐谘a(bǔ)眠,可可跟大灰狼在玩“雙排”,怕吵到鐘珥,自覺和她隔了兩個座位。

    鐘珥被這顛簸弄得胃里翻騰,想推窗呼吸新鮮空氣緩解一下,可窗戶還沒推開,一股酸氣自喉頭涌上來。

    “嗚——”

    路程不遠(yuǎn),她出門就沒帶暈車藥,結(jié)果這會兒腦袋又悶又難受,反胃想吐,只好用手捂嘴勉強(qiáng)撐著。

    面前忽然覆下一道身影。

    淡淡的松香氣息撲面,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撥開一個黑色塑料袋兜在她下巴處。

    “吐吧。”

    抬眸,阮輕寒單手撐在座背上,穿著件薄黑長袖,垂眼看著她。

    聲如溫玉,清朗沉靜。

    鐘珥有些意外,乖乖伸手接過塑料袋,但半道被他擋了回去。

    “我拿著,你吐吧。”

    自從上次見面不歡而散,鐘珥隱約能猜到阮輕寒是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雖不知道理由,但為了避免相處尷尬,這次再見她也樂得配合他做彼此的陌生人。

    他想當(dāng)個送溫暖的貼心領(lǐng)隊(duì),她這個弱雞隊(duì)員也沒理由拒絕。

    胃驀然一抽,喉頭涌上一股熱意,她無暇顧及其他,就著阮輕寒的手在塑料袋里吐了個天昏地暗。

    她吐完,邊上遞來一瓶水。

    “漱口。”

    等鐘珥漱完口,阮輕寒將袋子扎緊,丟進(jìn)車上的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又從口袋里摸出個黃燦燦的橙子,在她旁邊坐下。

    鐘珥看著他三下五除二地把橙子剝皮,露出晶瑩飽滿的橙肉。她早餐本來就沒吃多少,剛才全吐出來了,這會兒胃里空落落的,看到吃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阮輕寒睨了她一眼,問:“想吃?”

    經(jīng)過剛才那番動靜,車上人已經(jīng)醒了一半,視線齊齊望向他們倆,顯然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被幾個人盯著,鐘珥就算饞也要保留一點(diǎn)矜持,遂搖頭,別開臉:“不想吃。”

    “嗯。”阮輕寒撩起眼皮,將剝下的一整塊橙皮丟給她。

    “那就聞下這個吧。”

    “?”

    “能緩解暈車。”

    說完,留下愣怔的鐘珥,他起身離開,走到大灰狼旁邊,將橙肉給大灰狼。

    大灰狼正打著游戲,面前平白伸出的一只手差點(diǎn)沒讓他翻白眼,抬頭看到是rer,白眼換成了一個狗腿的笑臉。

    “謝謝rer哥。”

    果肉酸甜多汁,入口醒神,大灰狼邊吃著邊分給可可兩瓣,卻被她嫌棄地拒絕掉了。

    “怎么了?”

    偷瞄了全程的可可無語:“rer沒洗手剝的你也吃?”

    大灰狼不明所以:“沒洗手怎么了,他也沒做什么啊。”

    可可想說什么,視線瞥到鐘珥枕著座背將那片橙皮抵在鼻下,又咽下話。她眼珠子一轉(zhuǎn),語焉不詳:“是沒做什么,你吃吧,狗糧的味道。”

    大巴車停在了榮源山腳下,這里有家歇腳的飯店,眾人吃過午飯后休整了一會兒就開始動身出發(fā)了。

    路蒙山在榮源山后面,幾座山峰連在一塊,沿途有不少觀光點(diǎn),阮輕寒先帶著大家去榮源山腰有名的問安寺上了香。

    百年古剎,香火盛旺。廟里人來人往,鐘珥沒什么愿望,就站在門口等著,腳尖百無聊賴地碾著地上的石子,一不小心踢遠(yuǎn)了,滾到一雙鞋邊。

    順著鞋往上,看到了張萌那張冷淡沒什么表情的臉。

    她打招呼:“這么快就出來了?”

    張萌點(diǎn)頭:“只去了月老祠。”

    “求姻緣?”

    話出口她想到了阮輕寒,張萌面對別人一臉冷淡清寡,唯獨(dú)在阮輕寒面前會露出鮮見的羞赧模樣。

    其心昭昭,眾人皆知。

    張萌也沒否認(rèn):“愿望不多,唯獨(dú)這一個,希望月老他老人家能聽到吧。”

    第一天路線不算緊湊,離開問安寺,一行人沿著榮源山攀爬,沿途都是灌木叢林,植被連綿覆蓋,景色宜人。不過鐘珥沒多余的心思觀賞風(fēng)景,她自從工作后很久沒鍛煉過身體了,這回跟著隊(duì)伍爬了半天山,感覺一雙腿像灌了鉛似的。

    好在這次路線時間充足,大家也不趕節(jié)奏,下午五點(diǎn)抵達(dá)榮源山上的一處營地,開始扎營。

    一隊(duì)十一人,三個女生的睡袋支在一塊,鐘珥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得差不多了,只想躺進(jìn)睡袋瞇一會兒。張萌拿著手機(jī)在拍照,鏡頭跟著阮輕寒的動作而移動。

    可可叼著根棒棒糖坐在鐘珥旁邊,目光悠悠落在隊(duì)員們身上。

    晚上有篝火,阮輕寒帶著幾個男生在清理地方和拾柴。

    夕陽掛在天邊,把周遭的云朵暈染出幾分顏色,薄金色的余暉照得山上風(fēng)景多了幾分童話般的美感。

    歲月靜好,風(fēng)光美妙,適合睡覺。

    然而就在鐘珥睡得迷瞪之際,忽然被一聲尖叫驚醒。

    她嚇得一激靈,猛地坐起身:“怎么了?”

    可可將她拉起來,兩人向聲源走去:“張萌好像遇到蛇了。”

    不遠(yuǎn)處的樹林里,幾個人影走出來。

    池遇用樹枝夾著一尾小青蛇,他身后跟著阮輕寒,阮輕寒身上掛著一個細(xì)瘦的“人形掛件”。張萌緊緊地攀著阮輕寒的脖子,跟樹袋熊似的四肢將他抱得很緊,臉埋在他的肩頸處,只留給大家一個瑟縮的背影。

    那尾蛇還在蠕動,輕輕吐著芯子,雖然被樹枝夾著,總覺得下一刻就會掙脫。鐘珥抓著可可后退了一步。

    “這是綠錦蛇,沒毒的。”看到她的動作,池遇解釋。

    張萌抱得阮輕寒很緊,他花了會兒工夫才將她從身上移開。

    張萌也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緩了緩氣息,終于冷靜下來。

    “不好意思啊,剛才只顧著拍風(fēng)景忘了看路,不小心踩到蛇了。”

    雖然平時大家在群里聊天都百無禁忌,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會關(guān)心地問兩句。等他們一一說完,阮輕寒才道:“不只是她,其他人也要注意安全。雖然這里是景區(qū)營地,但為了保證生態(tài)平衡,工作人員一般不會插手干預(yù)。就算是沒毒的蟲鳥蛇獸,遇到了也要小心。”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鐘珥臉上。

    鐘珥微愣,怎么覺著他這話是專門在對她說的?

    小插曲結(jié)束后,可可扶著張萌回睡袋,池遇去解決掉那條蛇,其他人繼續(xù)各做各的。

    剛才瞇了一會兒,鐘珥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精神,干脆跟著一粒微塵一塊搭柴火準(zhǔn)備晚上的篝火。

    回身看到阮輕寒從睡袋出來,剛才的灰色外套已經(jīng)換成了黑色連帽衫。

    她迷惑:“去撿個柴還要換衣服的嗎?”

    一粒微塵在旁邊,聞聲笑:“rer哥有潔癖,他那件衣服被張萌抱過,估計(jì)會直接丟掉了。”

    鐘珥:“???”

    那她在車上還被他兜著塑料袋吐呢,他回頭豈不是看見塑料袋就犯惡心?

    一粒微塵在車上睡得沉,錯過了鐘珥暈車這一幕,看見她的表情只當(dāng)是覺得阮輕寒過于奇怪,忍不住想替他說話。

    “其實(shí)rer哥這人吧,別看他面上冷淡,其實(shí)也挺專情的。”

    “哦?”

    前陣子剛和其他女人做完親子鑒定,今天身邊又跟著個張萌撲啊抱的,這也算專情?

    “他脖子上的刺青你看到了吧?文的是他前女友的名字,雖然兩人分手了,但他還一直念著對方。”

    鐘珥認(rèn)識阮輕寒的時候,他身上并沒有刺青,所以猜測是在她之后,他又談了一個女朋友,并把對方的名字文在了身上。

    聯(lián)想到他在鑒定中心跟“妻子”的疏離感,鐘珥不由得腦補(bǔ)了一場專情男人為了家族聯(lián)姻放棄喜歡的人,和現(xiàn)任妻子貌合神離,對前女友念念不忘,還有個只癡情癡心癡愛于他的傲嬌少女陪在身邊。

    嗐,還真是一場大戲啊。

    但不知為何,想到這里,她心里居然有點(diǎn)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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