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弟之情-《與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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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淳匆忙爬到門邊,拉開和式的拉門,目光急切地搜尋著每個角落,期望找到記憶中孤夜一樣的背影……門外沒有人,空曠的走廊只有孤零零的被蹍碎在地上的半支煙,煙早已扭曲,變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就像他們被蹍過的愛。
她爬起來,快步跑過長廊,奔下樓梯,一路追到料理店的門外。
傍晚的陰云遮住了夕陽,沉重的水汽在半空匯聚。
她站在街邊,看著從停車場駛出的黑色跑車在街中間急剎車……滿是灰塵的后視鏡映著他陰沉的臉和她端莊的站姿,也映著他們相望的眼。
許久,她終究無法說服自己,退后一步,一時沖動的熱情被冷風吹散。
“對不起!”她無聲地說著。
雨滴穿過陰云灑落人間,滴在后視鏡中的兩張臉孔上,無聲滑落!
他笑著轉回視線,重新啟動車子,遠去。
“安以風,對不起!”
“司徒淳……這一次,我死心了!徹底死心了!”安以風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人影,笑越來越虛無,越來越勉強。
“不僅僅是對你,還是對這個充滿欺騙的世界……”
安以風把車停在韓濯晨的樓下,從置物箱里翻出韓濯晨最喜歡的煙,點燃,深深地吸著。
煙快燃盡的時候,他用指尖將煙掐滅,走上樓。
韓濯晨打開門看見他時,臉上明顯帶著幾分欣喜:“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安以風抬起拳頭,頓了頓,又放下去:“有面嗎?我餓了。”
“阿may,煮碗面。”韓濯晨對里面喊了一句。
不到五分鐘,一個穿著淡紫色短裙的少女端著一碗飄著熱氣的湯面走到桌前,放下湯面,對安以風靦腆地笑了一下,又走回臥室。
她叫阿may,是韓濯晨的女人。
她不是那種身材火辣、風情萬種的女人,而是一個充滿靈氣的女孩,清純美好。用安以風的話說,那就是:“晨哥,好女人讓你糟蹋了。”
安以風大口大口地吃面,直到把面吃得干干凈凈,才再次開口:“晨哥,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什么時候學會講禮貌了?”
“你為什么出來混?”
韓濯晨低下頭,沒有回答。
“為什么?”他又問了一遍,語氣強硬。
韓濯晨見他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表情,緩緩開口道:“為了一個人。小時候眼看著她受苦無能為力,長大了,以為自己有能力為她做點兒什么……卻做錯了!我為她走上了一條絕路,到頭來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安以風的腦海里閃過陳記茶餐廳那位病逝的老板娘甜美的笑容、親切的語調,還有她喜歡問的問題。
“混幫會是不是很危險?”
“你出來混,不怕家人擔心嗎?”
“兩份豆漿?給你朋友帶的?下次讓他來店里喝吧,豆漿熱的才好喝……”
…………
想到這些,安以風說:“我忽然很想喝陳記的豆漿。”
韓濯晨的脊背驀然繃緊,他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來,走進陽臺。
他的雙手扶著陽臺的欄桿,背在凄風中陣陣顫抖。
看到這一幕,本想罵他背信棄義,揍他一頓再跟他絕交的安以風連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了。
他走進陽臺,拍了拍韓濯晨的肩膀,故意用很輕松的語氣說:“我聽說陳記換了新老板,豆漿的味道沒變,有空你可以去嘗嘗……”
“風……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明天再說吧,今天我有點兒事要辦。”
“什么事?”
“私事。”
…………
安以風離開韓濯晨的家時,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他站在一家夜總會門口,任由狂風驟雨打濕他的全身。
明天,一定會有彩虹吧?
明天,他無法擁有的明天,會有多少人在哭,多少人在笑?
司徒淳呢?她是會哭,還是會笑?
午夜時分,卓耀摟著一個美女從夜總會走出來,安以風向他走過去,雨水沖刷著他手里的刀,刀刃越發晃眼。
他看準時機,揮刀砍向卓耀,手起刀落間,一個人卻撲過來抱住了他的雙臂。他剛要揮刀砍那個抱住他的人,卻發現那人是韓濯晨最信任的手下,阿清。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卓耀手中的刀刺進他的身體,他的熱血染紅了地上的雨水……
兄弟,誰能告訴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兄弟?!
此時此刻,司徒淳正在睡夢中。
“啊!安以風!安以風你不能死,你醒醒!不!”司徒淳慘烈地叫著,直到從噩夢中驚醒。
夢境里,有人告訴她安以風受傷了,她沖進醫院的病房,看見安以風躺在白色的病房里,面無血色。
他看見她,還滿臉輕松笑意地抓著她的手告訴她:“不要哭!
你哭得太難看了!”
她根本不聽,抱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大聲地哭喊著:“安以風,你不能死!”
當她懷里的身體徹底冰冷,她的世界跟著一起毀滅了,一切都結束了。
什么理想!什么正義!
什么結果!什么過程!
什么都沒有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只求他能活過來,好好地活著……
從夢中驚醒后,她抱著湮濕的枕頭呆呆地看著窗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狂躁地拍打著她的玻璃窗。
她再也沒辦法睡去。
也許,一百萬元對有些人來說根本不值得用命去賭,但對于崎野一些不入流的打手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往上爬的機會。
安以風再厲害也只有一條命,他能躲過多少次暗殺,誰能算得到?
她想了整整一夜該怎么幫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先把崎野的卓耀抓起來關在牢房里。可是她太清楚警察辦事的效率了,從立案到偵查、抓人、上法庭,那一系列的程序結束之后,安以風早就化作枯骨了。
想來想去,她決定去求韓濯晨。因為只有他能提供可靠的線報,讓她以最快的速度將崎野人贓俱獲。等崎野被徹底消滅之后,她還要留在這個區,不是要肅清幫會,而是要好好看看韓濯晨和安以風怎么在幫會翻云覆雨,怎么讓幫會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天終于亮了。
下了一夜的雨總算停了,七色的彩虹在天空若隱若現。司徒淳搖下車窗,仔細地觀察著街道的另一側。
百貨商場淡金色的玻璃上映出一幅清麗的美景。身穿一襲潔白長裙的美女從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上走下來,輕輕彎下軟如弱柳的腰,清雅如白蘭的笑容洋溢在嘴角。
“你什么時候能忙完?我可以等你……”
“不知道。”坐在車里的韓濯晨回答她的聲音沒有一點兒溫度。
美女咬了咬唇,笑容更加溫婉:“那你幾點能過來接我?”
“你逛完給我打電話。”
車已經開遠,美女還望著車離去的方向,溫婉的笑容消失,雙目沒有焦距地望向天地的盡頭。
司徒淳郁悶地搖搖頭,無法理解這么清雅的女孩為什么得不到真愛,更無法理解這樣無情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戀的……等到韓濯晨的車開出了一段距離,司徒淳才悄悄跟過去。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韓濯晨并沒有離開,而是轉了個彎,將車拐進商場的停車場,熄了火。
他點上煙,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掌心。只要是女人,根本不用看盒子里面,也能猜到紅色絨布包裹的心形小盒里裝著什么東西。
暗灰色的煙霧中,韓濯晨眉頭緊蹙,深邃的目光越來越暗淡。
他打開盒子,深深地吸了口煙,吞下煙霧……之后,無力的呼吸中都夾雜著灰色的煙霧。
男人求婚前的表情當然不盡相同,有人緊張,有人欣喜,也有人很平靜。
可司徒淳從來沒想過有男人對著求婚鉆戒,散發出如此濃重的矛盾和孤寂的情緒。
最后,韓濯晨將盒子合上,丟在一邊,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空曠的停車場繚繞著他灰色的憂愁,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清冷。
空氣中回蕩著淡淡的哀傷,逐漸濃郁。
她再也無法耐心地等下去,走向韓濯晨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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