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南風入我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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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陸笙像是被一盆涼水澆下來,這下子完全醒了。嗚嗚嗚,怎么辦,她怎么就親他了呢!她是個禽獸!
對視良久,南風最先做出反應。他松開她的肩膀,直起腰,視線緩緩移開,看著一旁茶幾上吃剩的葵花籽。
“南教練……”陸笙有些緊張,聲音微微發著顫。
她心想,要不就直說了吧,大不了被拒絕!她抿了抿嘴,直勾勾地看著他,聲音抬高了一些:“南教練,我……”
南風卻打斷了她,他輕笑著,笑容淡淡的:“是晚安吻嗎?嗯,晚安?!?
陸笙提起的一顆心突然被猛地拍回去,她有點兒怨氣。她戰戰兢兢,他躲躲閃閃,她破釜沉舟,他粉飾太平。
她偏偏不讓他如愿!
尚未清醒的頭腦模糊了她的理智,給了她一些放肆的勇氣。她咬著唇,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不是晚安吻?!?
南風有些無奈了:“陸笙……”
“南風,我喜歡你?!?
她突然把喜歡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干脆利落,不摻半點兒水分,讓他毫無曲解與回避的機會。他張了張嘴,她這樣的熱忱和坦白,火焰一樣明亮而熱烈,他突然不知該作何回應了。
他不說話,陸笙便委屈地一癟嘴巴:“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說‘我也喜歡你’嗎?”
南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涌起的一些情緒。他坐在她身邊,緩緩說道:“陸笙,你還小?!?
“你還小”三個字已經榮升為“陸笙最不想聽到的話”之榜首。她氣道:“我不小了,我這個年齡放在古代都能是孩子他媽了!”
“可現在不是古代?,F在是文明社會,你才十七歲,還有很多路要走,你的世界太單純太簡單,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陸笙反問:“那你說,什么是喜歡?”
一句話把他問住了,南風苦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彼篮芏嗲楦?,唯獨不懂這個。
怎么可以不知道呢!她不依不饒道:“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闭f著,見她聽到這話時眼睛一亮,他補充道,“但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喜歡。”
“那是什么樣的喜歡呢?”
“嗯……大概是爸爸對女兒的喜歡吧?!?
“哦,原來南教練八歲就生小孩兒了呢!”陸笙失望極了,忍不住開始嘲諷。
南風搖頭道:“陸笙,我知道你這些年經歷過什么。你大概把對我的依賴當作喜歡了。這很正常,但這不是喜歡?!?
陸笙低著頭:“反正你就是不喜歡我,對嗎?”她只認這一個結果。
遇到這種情況,南風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他想摸摸她的頭,可是剛一抬手,就被她躲開了。
陸笙挪得離他遠了一些,她抬頭看他時,他才發現她眼眶里積蓄了淚水。
一張口,眼淚落下來了。她哭著說道:“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那么好嘛!不要總是給我買糖吃,不要摸我的頭,也不要抱我!你對我那么好,我還以為你喜歡我……”
難過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粗鳒I的陸笙,南風的心尖兒也跟著疼痛,不算劇烈,但纏綿著揮之不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能不對她好呢!她在他最脆弱的時刻闖進他的世界,是他最溫暖的牽絆。她在他心底永遠占據著一個角落,一個最干凈、最純真、最溫馨的角落。那也許和愛情一樣深刻,但那終歸不是愛情。哪怕是對她產生一點兒略帶情色的心緒,都會讓他覺得自己下流又齷齪。
他怎么可以!
陸笙哭著等待他的回答,等來的卻是暗淡的沉默。
第二天,南風起床做好早餐——牛肉大蔥餡兒的速凍水餃,餃子煮好時陸笙還沒起床。根據他的觀察,她的生物鐘堪比鬧鐘,這個點還沒醒,不科學。他走過去敲她的房門,發現房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
藍色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疊得很整齊。
他走進去,看到床頭柜上壓著一張便箋:我回了。
大年初二確實是歸隊的日子,可誰會去這么早呢?省隊大門會不會開都難說。街上的店鋪也關門了,她一個人在外頭晃蕩,搞不好連早飯都吃不上。
南風有些不放心,打她電話。
“嘟——嘟——您撥叫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南風擰眉,沉默地看著他手機壁紙里嘟嘴搞怪的陸笙。大年初一的餃子真沒白吃啊,小渾蛋,這么快就敢掛他電話了!
3
徐知遙下午的時候來到南風家,他計劃得很好,和陸笙玩一會兒,晚上兩人一起歸隊。
然而等待他的卻只有臉黑黑的南教練。
“陸笙不在?!蹦巷L這樣對他說。
徐知遙還有點兒不信:“怎么會不在呢,南教練你把陸笙藏在哪里了?”
南風心想,又不是見不得人,我何必藏她!他忍著翻白眼的沖動:“不信就自己找吧。”
徐知遙沒有找,他撥了陸笙的電話。陸笙那邊接得很快,徐知遙對著電話說:“喂,陸笙……你在哪里呢?怎么這么快就回去啦,都不等我……干什么呢?訓練?陸笙你是不是中毒了,年還沒過完呢就訓練……”
吧啦吧啦……他當著南風的面和陸笙聊上了。
南風的牙根兒有點兒癢癢。陸笙這小渾蛋掛了他三次電話,現在接徐知遙的電話倒是接得順溜,呵!
徐知遙掛了電話之后,在南風這里坐了一會兒,給教練拜了個年,然后就回去了,出門之后打了個車直奔省隊。
省隊已經開門了,整個室內訓練場就只有陸笙一個人,她正在做力量訓練。陸笙哪一點都好,唯有一點讓人特別嫌棄,她的肌肉太不好練了,讓她增大點兒肌肉橫截面比登天都難。有一次李衛國說她:“人參都長得比你快?!?
這話讓陸笙郁悒了好久。
其實李衛國說的話有點兒夸張成分。這一個多月以來,陸笙的肌肉還是長了的,只是沒有別人的針對性訓練那么明顯而有效。
徐知遙一見陸笙,就跟她訴苦:“師妹,我過年可倒霉了!大年初一做數學測驗,這么反人類的事兒你相信嗎?”
陸笙心想,有我倒霉?我大年初一表白被拒絕了!我真是腦子發昏才會去表白!
她并不想和徐知遙分享自己的倒霉經歷,事實上她只希望自己快點兒忘記它。
徐知遙又嘮叨了一會兒過年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就算了,他什么都沒玩……然后,他問陸笙要不要陪打。
陸笙搖搖頭,她要練肌肉,反正已經沒人喜歡她了,她一定要肆無忌憚地練成一個雄壯的漢子。
徐知遙就坐在一旁,淡定地拿出一張數學題開做??道蠋熡悬c兒喪心病狂,給他留了好多寒假作業,可是他的寒假明明只有三天好不好!
情場失意的陸笙把精力都投入到訓練當中,每天累得像死狗,這樣就無暇去想東想西了。
月底進行的一次常規隊內交流賽,陸笙輸四場贏兩場,成績不算最好,但是比剛一進省隊時有了很大進步。而且這樣的進步發生在比較短的時間里,很難能可貴。
李衛國開會時特意點名表揚了她。
努力,總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一點點匯積,直到有一天引起足夠驚人的改變。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或事可能欺騙你、辜負你,但是汗水不會。你所有的付出,都會被時間默默記錄,然后,時間會把它們公正地換算成等價的回報。
3月初,陸笙去杭州參加了一次比賽——itf青少年巡回賽杭州站。
itf是國際網聯的簡稱,每年主辦大量比賽,主要比賽是成年組的,青少年賽也有不少,是所有青少年網球比賽里最權威的。
itf的比賽分不同的級別。不同級別的比賽,獎金、積分差別很大,自然,吸引的球員量級也不一樣。
陸笙參加的這個比賽是b級,級別算中等偏上。她在itf沒有積分排名,只能從預選賽開始打。大概是運氣好,她預選賽遇到的對手水平都稀松平常,打了三天,順利進入正賽。
徐知遙和她一樣。
正賽開始前一天,同隊的球員們一起去抽了簽。陸笙抽到的對手實力最可怕——本次比賽的4號種子選手,一個烏克蘭姑娘。
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差,4號哎!難道她又要一輪游了嗎……
徐知遙很同情她:“師妹,我要封你為天下第一小黑手?!?
“你就不能鼓勵我一下嗎……”陸笙有點兒心塞。她看了一下那位烏克蘭姑娘的資料……今年十八歲,身高一米八二!
徐知遙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姑娘和我差不多高???”
“嗯?!标戵宵c點頭,她真的要“一輪游”了……
徐知遙安慰她:“沒事,‘天空沒有鳥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陸笙不想和他說話。
下午李衛國帶來了一份視頻資料,全是關于那個烏克蘭姑娘的。
陸笙很驚喜,她在網上根本搜不到對手的比賽錄像。她問:“李教練您是怎么找到的?”
“這哪是我找的呀?!?
“啊,那是誰?”
李衛國卻笑而不答,只是說道:“盡力去打就行,不要有壓力。”言外之意,不指望你贏。
徐知遙和陸笙一起看了那份資料。看完視頻,徐知遙總結道:“底線進攻型選手,力量很強,身高優勢明顯?!?
“嗯?!标戵宵c了點頭,雖然知道自己贏的機會很小,可是一想到要被這個對手碾壓了,她還是覺得心情挺沉重。
徐知遙嘆了口氣,補充了最要命的一點:“陸笙,她的反手打得很穩。剛好不怕你左撇子?!?
“對……”陸笙快哭了。
她有點兒不甘心地又看一遍視頻,看著看著,腦中突然想起一句話:再強的對手也不可能無懈可擊,所有人都有弱點。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對方的弱點,以強打弱,以長搏短。
這是南風曾經對她說的。
心口突然感覺酸酸的,但并不難受。盡管她刻意遺忘了他那么多天,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必要的時候,她隨時可以從他那里汲取力量。
陸笙突然想南風了。壓抑許久的思念一旦發酵,就一發不可收拾,身處在早春的江南名城,遙遙地想著千里之外的他。心中那股念想,仿佛新抽的柳芽兒,又嫩又脆,生命力頑強,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長成了柔條千尺,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心房。
一個沒防備,她就忍不住撥了他的電話。等反應過來時,她立刻又掛了。
南風的短信卻立刻發來了:加油?!疚⑿Α?
陸笙鼻梁一酸,差一點兒落淚。她有點兒鄙視自己,真是多愁善感得莫名其妙。忍了半天,她還是沒忍住,回他信息了。
陸笙:嗯。
4
3月6號上午,第一輪比賽在市體育中心室內網球場拉開序幕。
陸笙的比賽,觀眾并不多,記者倒是來了好幾個。
李衛國坐在觀眾席,前后左右都沒人,相對來說比較安靜。他是故意挑的這個地方,因為他此刻不是一個人……
他兜里還有一個南風呢。
南風沒有親自到現場。兩人開著手機通話,李衛國戴著藍牙耳機,現場給他轉播賽況。
李衛國問南風:“你怎么不自己過來呢?”
南風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無奈:“她現在不想看到我?!?
“是嗎?”李衛國腦子里閃過一些了不得的八卦,“你對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
南風心想,是她對我做了什么好不好……
陸笙背著球拍走上場。她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一些,帶動血液的流速也快了,神經線像是一根繃緊的弦,緊緊地拉著她的注意力。
賽前說好的平常心都喂狗了,她此刻的興奮感,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烏克蘭姑娘比她高出了十厘米,兩人握手時,她仰頭,看到對手勝券在握的樣子。4號種子選手對一個無名小卒,一般都會勝券在握吧!
陸笙深吸一口氣,朝她遞過去一個微笑。
第一輪發球局是烏克蘭姑娘的。
孔武有力的烏克蘭姑娘蓄滿力的一記發球,小小網球像高速炮彈一樣飛奔而來,由于速度太快,人的目光幾乎追不上那小球,只能在虹膜留下一道殘影。
陸笙做出反應的方向是正確的,可還是晚了。
ace球。
李衛國擰起眉,略帶憂心地對南風說:“不行,那個小烏克蘭太猛了,陸笙不會第一球就被打蒙了吧?”
烏克蘭姑娘的名字太拗口,李衛國直接以國籍為代稱了。
藍牙耳機里傳來南風不容置疑的聲音:“陸笙沒那么弱。”
仿佛在印證他說的話,第二個球,陸笙穩穩地接住了。
李衛國一邊給南風現場播報,一邊點評:“可是這樣也贏不了啊,陸笙還是打得太疲軟。你看你看,我就說嘛……嘿,小烏克蘭發球失誤了。陸笙的機會……什么玩意兒?上旋嗎?這球沒必要上旋呀,怎么不打網前呢,打網前讓小烏克蘭跑過來,制造出空當,多好的進攻機會??!可惜了,可惜了……”
果然可惜,這個上旋球打過去就出界失誤了。
李衛國百思不得其解,還問南風:“你知道她為什么要打上旋球嗎?”
南風沉吟一番,反問道:“她的對手力量突出,技術單調,這個時候用更細膩的技術打亂對手的進攻,不正合適嗎?有什么不對?”
“呃……”李衛國愣了一下,隨即氣道,“可前提是陸笙自己能打好這么細膩的技術!問題是她打不好,你看!這次是削球,喲,下網了!”李衛國越說越氣,“南風,你說她到底怎么回事?我覺得這孩子平時腦子挺靈光的,怎么到了關鍵時刻就不帶腦子了?”
南風也不好說。他沒在現場,但是憑他的經驗,陸笙大概又走神了,畢竟以前她一比賽就走神,幾乎無一例外。可是南風有些護犢子,不想在別人面前責備陸笙,他只是說道:“她也許在找手感吧?!?
“找手感?”李衛國氣笑了。
“嗯,”南風想理由試圖說服他,“陸笙總共才打過幾場比賽?她只能在賽場上找手感了?!?
李衛國翻了個白眼。這理由真逗。
在這種令人無法理解的打法下,陸笙很快輸掉第一盤。其間她一直頑固地打旋球和削球,以至于非受迫性失誤高到驚人,許多失分都是拱手相送的。
李衛國看到最后已經很淡定了,他心平氣和地看著陸笙作妖,一邊對南風感嘆道:“總感覺這孩子在拿人家堂堂4號種子當陪練使?!?
南風問道:“她最后這兩局,失誤比之前增加了嗎?”
“那倒沒有,她的失誤已經夠多了,怎么可能再增加呢……不過,陸笙的心理素質真是沒話說,打得這么稀爛,照樣生龍活虎,她還在笑呢,我就呵呵了……”
南風在那邊想象了一下陸笙瞇著眼睛齜一口小白牙兒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笑了,隨著笑聲,心房輕輕震動。
好些天沒見了,真想看看她。
第二盤開始,陸笙一連輸了三局。這三局打得有點兒膠著,究其原因,陸笙雖然依舊在走技術路線,但她的失誤率降低了,偶爾還能打出一兩個很高質量的回球,讓小烏克蘭都無能為力。隨著失誤率的降低,是陸笙防御力的增強,小烏克蘭被她越來越細密的防線擋著,第一盤時勢如破竹的狀態已經慢慢消退。
李衛國有點兒不淡定:“南風,我現在懷疑你的觀點是對的,這孩子第一盤真就是在找手感!”
“我說吧?!蹦巷L淡淡地回道。
“她也太鎮定了吧,哪有一邊打比賽一邊找手感的?老子從教三十年,沒見過這樣的孩子?!?
南風面上并沒什么反應,心里卻有些小得意。
第三局是陸笙的發球局。李衛國看到她發了個四平八穩的球,莫名地竟然為不作妖的陸笙感到一點點遺憾:“唔,她這次怎么不發切球了?”
南風依著自己對陸笙的了解,解釋道:“她大概要調整戰術?!?
“嗯?”
“之前只是練手和試探,同時糾正自己的不足。調整戰術之后,會合理地分配和使用技術?!蹦巷L說著,停頓一下,聲音突然染上了一絲愉悅和隱隱的興奮,“比賽,才剛剛開始。”
果然,他話音剛落,李衛國便看到場上的陸笙放了個短球,把對手引向網前。李衛國忍不住說道:“終于朝著網前打了,我早就說過她該這么辦!小烏克蘭的行動不夠靈活啊,哎哎哎,好,截擊!漂亮!”
陸笙第二個發球依舊充滿著和平與友好,李衛國似乎有點兒理解她,他跟南風解釋道:“我覺得陸笙是在有意控制發球。高速的發球正中小烏克蘭下懷,近線或者壓線發球容易失誤,所以在發球上制造威脅不劃算,有效發球最重要?!?
“嗯。”
第三個球,陸笙又放短球把小烏克蘭調到網前,她自己并沒有在截擊位置,而是守在底線,小烏克蘭看到機會,這次不往底線抽了,也是輕輕落落的一個回球打向網前,心想這樣的位置對手肯定來不及救。哪知陸笙突然像個火箭彈一樣飛奔過來,在加速中已經完成握拍揮拍等一系列動作,幾乎是一眨眼就躥到了網前,狠狠地把網球抽向底線。
“好!”李衛國忍不住叫好了,然后又對南風說,“我就說嘛,她一開始就該這樣調動小烏克蘭?!?
“一開始不行?!?
“對。”李衛國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一開始不行,因為陸笙一開始并沒有做好準備。她打過的比賽那么少,更沒和這樣的選手對陣過。調動對手全場跑動的前提是,自己也要跑起來。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這樣做,只能是浪費體力。
所以她把機會留在了后面,留在了反攻的時刻。
面對強大的對手,能夠冷靜地制定戰術,并且還能在賽場上冷靜地、一絲不茍地執行,而完全不會被輸贏左右情緒,也不會被眼前的得失打亂陣腳。輸球不沮喪,贏球能克制。
這樣的冷靜,是一種多么可怕的冷靜。
李衛國有些感慨:“這個小孩兒太難得了!”
“嗯。”
“可惜了啊,學得太晚?!?
“李教練,我們要向前看。”
接下來幾局,陸笙一直貫徹執行著她的對戰方針:用技巧拖住對方進攻的節奏,全場調動對手以制造進攻的機會,與此同時增強自身的防御。
她的球路突然變得綿密又凌厲,一下子把小烏克蘭打亂了。陸笙連下六局,贏了這一盤。
最后一局結束時,小烏克蘭的情緒已經不太對勁了。她狠狠地把球拍砸向球網,仰頭怒吼一聲,發泄情緒。
“像人猿泰山?!崩钚l國不厚道地打趣一句,接著對南風說,“前面所向無敵,后面遭迎頭痛擊,這樣的心理落差太大了,真可憐……我說,你覺得陸笙會不會把這種心理上的攻擊也考慮在內了?”
南風沒有回答。
李衛國自言自語:“我覺得有可能哦。陸笙這孩子打球很用腦子嘛……喂?你說句話行不行?喂?喂?”
他有點兒奇怪,掏出手機一看,好吧,沒電了。
最關鍵的一盤,南風聽不到了。真是好可憐。
南風在辦公室又關了將近半個小時,中間助理進來送了杯咖啡,剛放下咖啡,助理的手機響了。南風“嗖”地抓起自己的手機。
助理嚇了一跳。
“咳!”意識到這并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南風有點兒尷尬,“你先出去吧。”
又等了一會兒,他等來了電話。
來電顯示是陸笙。
南風一看到來電顯示那倆字,心情突然就好起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又冷靜:“喂?”
“喂!”那邊是一個粗獷的爺們兒聲,爺們兒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南風你怎么突然這么溫柔,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南風失望地扯了一下嘴角,聲線變得硬邦邦的:“李教練?”
“嗯,是我。我跟你說,陸笙第三盤贏了,那個小烏克蘭已經完全被打亂了,最后狀態也沒調整過來。”
南風心想,預料之中。
李衛國說:“你要不要和陸笙說話?”
“好。”
“陸笙,陸笙……哦,陸笙去找徐知遙了。回頭我讓她給你回電話吧?!?
“再見?!?
5
陸笙在后續的比賽中一口氣打進了八強。
四強爭奪戰中她遇到的是本次賽會的1號種子選手,來自浙江省隊的駱靈之。陸笙雖然在賽前仔仔細細地制定了戰術,但她和駱靈之的差距,遠不是戰術能夠彌補的。
因此這場比賽,她毫不意外地落敗了。
從更衣室出來,陸笙穿回了t市網球隊標配的運動服。
一般來說,運動服的修身效果并不好,然而運動員們都有著一副健康又有動感的好身材,因此即便是穿運動服,也是颯爽又挺拔,若是走在大街上,回頭率一定不會太差。
徐知遙上午很閑。他去現場看了陸笙的比賽,還充當了陸笙唯一的啦啦隊,一個人對抗駱靈之強大的后援團。比賽結束之后,他就在更衣室外面等她。
陸笙出來時,本來扎著的馬尾辮已經散開,烏亮的半長頭發披在肩上。她本就五官清秀,臉部線條柔和,現在這樣披著頭發,平添了幾分獨屬于女孩子的柔美。
徐知遙笑了笑,他一抬手,巴掌蓋在她頭上,胡亂揉一把,將她的頭發全揉亂了。
“別鬧!”陸笙笑著偏頭躲他,拍開了他的“爪子”,然后慢條斯理地整理頭發。
徐知遙說:“你這樣不梳小辮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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