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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期伸手一擋：“林未未，講道理，我沒得罪你吧？”

    林未未終于說話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是她前男友！”

    墨子期覺得十分冤枉，也來了氣：“都分手多久了，我也沒護(hù)著她，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瞎？”

    林未未看他這態(tài)度，更氣了：“你看女人的眼神真差勁！她哪里好了？”

    墨子期說：“是，我看女人的眼神不好，我還看上了你。”

    林未未反應(yīng)幾秒，才明白過來這一來一回的，把她自己也給說進(jìn)去了。她頓時(shí)暴躁得非比尋常：“我不想看到你，你趕緊走。”

    說話間用力推門，墨子期眼看快擋不住，手臂便伸進(jìn)門縫。林未未壓根沒留情，重重一推門，他的小臂就被門夾了一下，痛感尖銳，他悶哼了一聲。

    林未未愣了，動(dòng)作也稍有松懈，低眸去看他的手臂，墨子期就趁著這個(gè)空當(dāng)大力推開門進(jìn)了房子。

    林未未頓時(shí)明白自己被騙了：“你渾蛋！”

    墨子期揉了揉被夾的手臂，皺眉抬眸睨著她：“你能不能成熟一點(diǎn)，別這么無理取鬧，招惹你的是沈佳希，不是我……”

    他話頭一頓，看著林未未怔住了。

    她的眼眶紅紅的，鼻頭抽抽：“我怎么不成熟了……”話音竟有些抖，“我要是不成熟，我剛剛就真打她了……陳志明的老婆那邊是她放的消息讓人找上門來的你知道嗎……你們就是一伙的，她造謠讓人打我，你那天還罵我，你還罵我……”

    墨子期愣在原地幾秒，方才消化她話中的意思，原來kit大廳里那場鬧劇也是事出有因。他萬萬沒想到沈佳希會(huì)做這種事，他蹙眉盯著林未未：“她自己說的？”

    林未未后退兩步，竭力將眼淚忍了回去，酒精作用下臉頰還泛著紅，挾著酒氣的話音有些軟：“不然呢，她自己說的，你不信可以去問她。”

    墨子期沉默幾秒：“我沒有不信。”

    林未未低下頭，又看看自己的手，似惋惜地嘆了聲：“真想打她啊。”

    墨子期哭笑不得，林未未這會(huì)兒酒勁兒上來了，沒到醉的程度，但也不十分清醒，他哄著她：“別氣了，傷身，不都過去了嗎？你看她都快被你說哭了。”

    林未未抬頭：“她就是對你不死心，才一再挑釁我。對付這種賤人，就要用賤招，不能給她好臉色……”

    她覺得頭暈，手一撐，要去扶墻，被墨子期給扶住了。

    他低頭靠近她的耳邊：“我扶你去休息。”

    林未未另一只手揮了揮：“我沒事，我還能……我還能再罵一會(huì)兒。”

    墨子期說：“沈佳希人都不在，你罵誰？”

    林未未抬眸盯著他的雙眼：“不是還有你嗎？”

    “……”

    林未未不顧男人難看的臉色，繼續(xù)說下去：“你們兩絕配，沒一個(gè)好東西！”

    墨子期黑著臉將人扶著往臥室走，這個(gè)過程林未未并不配合，身體不斷地亂動(dòng)，還在他手臂上打了好幾下。墨子期火氣又冒上來，攥著她的手腕，將人往臥室里拖。

    林未未腿軟，被他一拉一個(gè)踉蹌，眼看要摔倒，他趕緊將人攔腰摟住，這才避免她和地板親密接觸。

    林未未繼續(xù)拍打緊箍在自己腰間的手：“放手！”

    林未未身形嬌小，倒是提供了方便，墨子期干脆就著這個(gè)姿勢將人攔腰一帶，拎東西一樣將她帶進(jìn)了臥室，單手拍亮了臥室的燈，然后再自然不過地要將她往床上扔。林未未失衡要落下去的一瞬手本能地胡亂抓了一把，墨子期被她扯著衣袖給帶到了床上。

    他在上，她在下。

    這個(gè)姿勢詭異而曖昧，林未未渾然未覺，罵得起興，借著酒勁兒口不擇言地人身攻擊：“你這種膚淺的男人就知道看臉，沈佳希那張臉都整成什么樣了，還糊那么厚的一層妝，你口味真是……唔……”

    林未未的嘴巴被堵住了，頭還有些昏，雙眼圓睜，倒映出男人的臉孔，距離近到不能再近，她在長達(dá)幾十秒的眩暈之后辨析出堵住她嘴巴的是他的唇。

    酒氣混合著彼此身上的氣息，林未未忘了掙扎。這個(gè)吻時(shí)間不長，墨子期離開她的唇，嗓音喑啞：“你能閉嘴嗎？”

    林未未嘴巴動(dòng)了動(dòng)，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又被他吻住。

    這一回她曉得掙扎了，但是沒用，她的身體在酒精作用下發(fā)軟，根本無法和男人抗衡。這個(gè)吻更深更重，也更久，好像將她身體里僅存的一點(diǎn)力氣都慢慢抽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地放開她的唇，兩個(gè)人的呼吸都是混亂而急促的，此起彼伏，好像被關(guān)在很小的空間里，她耳邊靜得只余下他們的喘息。

    墨子期攥著她的手腕，垂眸看著她。她的眼神是懵懂的，雙眸亮晶晶，臉頰緋紅，雙唇在他的肆虐下色澤紅艷而又濕潤，隨著她的呼吸而微微開合。

    自制力這方面墨子期向來很自信，不然正值盛年也不會(huì)過幾年的禁欲生活，多數(shù)時(shí)候他覺得女人還沒有代碼有吸引力。這幾年也不是沒有女人對他示好，但他拒絕人的方式通常不怎么溫柔——包括對林未未都是如此，其他女人自然更沒勇氣接近他。他自己筑起的城墻已經(jīng)杜絕了這種來自本能的誘惑，但是眼下，他覺得不妙。

    他再怎么有自制力，也是男人。

    而且被他壓在下面這個(gè)是林未未，一個(gè)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沒有肖想過自己喜歡的女人，她現(xiàn)在這個(gè)表情，這個(gè)模樣，簡直就像是在邀請他。

    他非常掙扎而克制地用手撫她的臉，啞聲喚她：“未未……你清醒嗎？”

    林未未先是因?yàn)榫凭^暈，現(xiàn)在則是因?yàn)槟莻€(gè)深吻繼續(xù)暈暈乎乎。她那么好的酒量，是絕對不至于因?yàn)榫坪榷嗔硕龀鍪裁椿奶剖碌模@會(huì)兒她幾乎被抽干了渾身力氣，這是一種失重一般的微醺，令她腦子完全停擺，因而聽到他的問題也沒做出回答。

    男人的唇再次落下來。

    從額頭、眉梢到眼角，從鼻尖、臉頰到下巴，細(xì)碎且輕盈的吻和之前狂風(fēng)驟雨一般的掠奪截然不同，溫柔到極點(diǎn)，每一次的觸碰都像是珍而重之的。

    林未未閉上眼，她的心在這充滿疼惜的親吻里被軟化，卻又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她沒有抗拒，但也不迎合，只是閉著眼，睫毛微微顫抖。她羽絨服的前襟是開的，他的掌心得以隔著毛衫貼合在她柔軟的腰線上。只是緩慢地摩挲兩下，他覺得更加燥熱難忍，情難自抑地親吻她的脖子。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對。

    林未未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他抬頭，便看到她眼角有淚水靜靜地溢出來。

    他沉默片刻，抬手為她擦了擦眼淚，平復(fù)了下呼吸：“好了，我不碰你了，別哭。”

    林未未抬手蓋住自己的雙眼，緩緩出聲：“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你了。”

    他手肘撐在她身側(cè)不至于壓到她，竭力平復(fù)身體的躁動(dòng)：“夢見我做什么？”

    “夢見你走了，我叫都叫不回來。我就站在你身后，但你不肯回頭看我一眼，身邊還有很多人，看我的笑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有些更咽。

    墨子期心口一窒，她夢中的情景和曾經(jīng)那個(gè)夜晚重合。當(dāng)時(shí)他腦子混亂地直接離開，沒有顧及她的感受，這成了她的心結(jié)。后悔沒有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良久才啞聲道：“以后不會(huì)了，我都會(huì)在你身邊。”

    她的手覆住半邊臉，連同表情一起遮掩：“我是不是很小心眼？”

    問完，不等他回答，她就說：“但我是真的很難受，特別難受……我以前沒喜歡過誰，幾年了……我以為我對你來說不一樣，就算要拒絕，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說，為什么要背對我，為什么要走，好像我是個(gè)麻煩，好像很討厭我。”

    “是我錯(cuò)了。”他語氣很低很柔，“我怎么可能討厭你，我當(dāng)時(shí)只是沒想到。”

    她的腦袋忽然動(dòng)了一下，手還是沒有挪開，忽然說：“疼啊……”

    他蹙眉：“哪里疼？”

    “渾蛋……你壓住我頭發(fā)了！”

    這一聲軟軟的，帶著哭腔，墨子期有些無語，低頭看一眼，手肘挪了個(gè)位置，身子也一動(dòng)，從她身上到了她身體一側(cè)。

    林未未立馬翻了個(gè)身側(cè)躺，背對著他。

    “你不喜歡我就可以對我那樣……一想到你那么絕情，我沒辦法……我沒辦法接受你……墨子期，你只顧著你自己，你一直是這樣，我沒辦法接受你這樣。”她喉嚨還有些更，手胡亂地在眼角擦了擦，話說得很慢，“我那幾年過得好辛苦，為了你，為了kit，最后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我以后不想那么辛苦了，人生苦短，不管是工作上還是感情上，我都不想再讓自己那么累了。”

    墨子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沉默在整個(gè)空間彌散，氣氛是壓抑的。林未未留給他一個(gè)窺不見表情的背影，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流淚，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單薄的女音又響起：“我想離開這里，給自己找個(gè)方向，繼續(xù)寫代碼，再過幾年我肯定比你強(qiáng)……我想移情別戀，隨便喜歡誰都比喜歡你來得好……”頓了頓，“我要找個(gè)溫柔的暖男，對我好的，不像你，拿我當(dāng)備胎……”

    她的話說得十分混亂，就這么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聲音逐漸變小。他耳朵捕捉到兩個(gè)字，支起身低頭蹙眉看著她：“什么備胎？”

    但是林未未沒有回答，他等了幾秒，只等到她逐漸勻長的呼吸聲。

    林未未竟睡著了。

    他很郁悶，最后安慰自己，她說她想“移情別戀”，這至少說明她現(xiàn)在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覺，讓她發(fā)泄一下也好。林未未這個(gè)人，平日里根本不會(huì)說這些話，她很少這樣坦率地表達(dá)自己的感受，哪怕對著他也不會(huì)示弱。她太要強(qiáng)了，某種程度上他們是一種人——他不屑于表達(dá)，而她則是比較能演。

    他動(dòng)作很輕地從她身后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你不是備胎。”

    明明知道她聽不到，他又加了一句：“我會(huì)改，以后不會(huì)讓你那么辛苦了。”

    喝酒誤事。

    這是翌日林未未睜眼后的第一個(gè)想法。

    她腦袋隱隱發(fā)脹，手在太陽穴按了按，腦子里浮光掠影的是頭天晚上的情景，一切都?xì)v歷在目。那些酒精沒讓她斷片，卻讓她嘴巴不太受控，能說的不能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潑水一樣地潑出去了。

    她的視線對著被拉了多半的藍(lán)絲絨窗簾，縫隙里有陽光投進(jìn)來，斜斜地在被子上打下一道晃眼的光帶。她想到什么，背脊緊繃，心跳也有些快，扶著額頭緩緩扭頭。

    身后沒有人，床上只剩下她一個(gè)。

    她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像是松了口氣，然而又有些空落落的。

    視線四下掃過，臥室門緊閉，房間里只有她一個(gè)人，她頓時(shí)就放松了，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仰面躺了一陣，手揉著額頭緩解頭痛，反復(fù)做了幾回深呼吸，扯著被子正準(zhǔn)備起床的時(shí)候，視線往下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然后她腦袋“嗡”的一聲響。

    她身上是一件珊瑚絨的睡袍，她扯開看了看，里面只有內(nèi)衣……然而頭天晚上她根本沒有自己換衣服的記憶。

    下床的時(shí)候林未未手腳都是僵硬的，推開臥室的門，這才聽見廚房里有些動(dòng)靜，她在門口站了會(huì)兒，沒來得及動(dòng)，已經(jīng)有人從廚房走出來。

    墨子期抬眼瞥她：“醒了？”

    他話音溫淡，問得很隨意，但就這一句，林未未的臉?biāo)查g燒起來，她甚至不敢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像個(gè)縮頭烏龜似的低著頭，抓抓已經(jīng)長了的頭發(fā)遮擋著自己的視線，又咬咬唇，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你怎么還在？”

    墨子期走過來，他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跳得更厲害，以至于到最后雙腿開始不受控地后退，一步又一步，縮進(jìn)了臥室里。

    墨子期停下步子：“你不記得了？你昨晚喝得有些多。”

    林未未硬著頭皮別過臉：“哦……我不記得了。”

    “那我?guī)湍慊貞洠阕蛱煺f……”

    “不用了！”她抬頭趕緊打斷他的話，對上他的臉，她覺得渾身都在發(fā)燙，昨晚的記憶潮水一樣涌入腦海，那些繾綣纏綿的熱吻讓她沒法直視他，視線胡亂地落在他衣襟上，“反正……我一般喝多了說的都是廢話，都是胡話，你聽過就算了。”

    墨子期扯著唇角笑笑：“看來你都記得。”

    林未未頭皮發(fā)麻，好在他沒有繼續(xù)為難她，而是說：“我買了早飯，你去洗漱吧。”

    林未未洗漱后換了衣服，兩人坐在餐桌的兩側(cè)，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桌上放了熱豆?jié){和包子，林未未低著頭，眼底是墨子期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她那一份推到了她跟前。她咬著吸管喝豆?jié){，腦子里亂哄哄的，好半天憋出個(gè)問題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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