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的手很小，很軟，也很溫暖，那是男孩兒生命中摸到的最美妙的東西。 ……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男孩兒呵護(hù)著女孩兒一天天長大。男孩兒為女孩兒晚上一年學(xué)，女孩兒為男孩兒早上一年。他們同班，同桌，一起牽手上學(xué)，牽手放學(xué)，一起吃飯，一起寫作業(yè)…… 有一年的春天，男孩兒看見別人的爸爸抱著酣睡的兒子在他面前走過，他雙手握著生銹的鐵柵欄傻傻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女孩兒坐在他身邊，小聲問：“哥哥，你也想爸爸了？” “不想，一點都不想。” “我也不想……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媽媽。” 她如果說話的時候眼睛沒有濕潤，男孩兒或許會相信她真的不想。 就像他相信自己從來不想爸爸一樣！ 女孩兒笑著用暖暖的手指擦去男孩兒臉上的眼淚：“哥哥，你長大了想做什么？” “男人，媽媽說讓我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男孩兒記得，有一次他告訴媽媽，他的理想是做個科學(xué)家，媽媽告訴他：“做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要像你爸爸那么軟弱無能！” 女孩兒想了好久，忽然笑了：“冰兒要做個女人！” 那清脆的聲音像琴聲，波動了男孩兒的心弦……男孩兒真想把全世界給她，換她一生都如此快樂地笑著。 女孩兒被人收養(yǎng)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男孩兒抓著院長的手，求她不要讓人帶女孩兒走！ 女孩兒跑過來，擦去他臉上的混著雨水的淚水：“哥哥，不要忘記我！” “不會！哥哥不會！”男孩兒緊緊抓著女孩兒的手，“我不會忘記冰兒！” 可男孩兒忘了，七歲的女孩兒總會忘記很多事情！ 后來，男孩兒考上市區(qū)的初中，在校園里男孩兒意外地遇見了女孩兒。 她變漂亮了，烏黑的長發(fā)，同樣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不一樣的味道，她的背影讓他永生難忘…… 他每天用功學(xué)習(xí)，苦練籃球，他盡量讓自己樣樣都做到最優(yōu)秀，因為他希望有一天女孩兒會注意到他…… 聽完這個故事時，我早已淚流滿面，模糊的記憶因為“哥哥”兩個字變得清晰，我跑過去雙手抓著他的手：“哥哥，我沒忘，我只是不記得你的名字……” “沒關(guān)系，哥哥不會忘記你，不會讓人欺負(fù)你的。” 我差點脫口而出：“那你喜歡我嗎？” 少女的羞怯讓我無法問出口，后來回到家想想，就算他說喜歡又怎么樣。 我們還都是孩子，十五歲的愛能有多真實？就算開始，就算甜蜜，未來誰能掌控？ 陳凌那么聰明的男孩兒應(yīng)該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到了報考高中的日子，我對著報名表失神很久，那就像是一紙絕情書，斷了我對陳凌最后一絲希翼。 我當(dāng)然想和陳凌報考一個高中的，可是他一定報一中，我報了也沒用，根本考不上，我認(rèn)命地寫了十中交了上去。 我傻過，癡過，對明明不可能的事情，抱著希望，做著無用的努力。 現(xiàn)在就讓一切都結(jié)束吧，有種喜歡埋在心里也是一樣的美好。 放學(xué)的時候，我正收拾東西，娜娜突然很興奮地沖進(jìn)我們教室，也不管教室里又多少人，叫嚷著：“冰舞，你知道陳凌報那個學(xué)校嗎？” “一中！”我想都沒想就回答她，這么白癡的問題傻子都知道。 “不是，是十中……我看見他的報名表了，我們將來可能會在一所高中。” 我又開始眩暈，十中？全校第一名的寶座一直專屬于他，一中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他報十中干什么！ 那些天，我?guī)缀趺刻於伎匆婈惲杈趩实貜慕虒?dǎo)主任的辦公室里出來。 我?guī)缀趺刻旆艑W(xué)后，都能看見他獨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發(fā)呆。 我隱隱感覺到他為什么會報考十中，但從來不敢去深究原因。 有一天我經(jīng)過他們教室，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他孤獨地吸著香煙，在兩指間夾彌漫的煙霧中，他的目光縹緲的望著遠(yuǎn)方，說不出的憂郁。 我的心被他的眼神掏空，連緊張都忘記，直接沖進(jìn)他的教室。 “陳凌，你怎么了？” 他看到我，馬上將半支香煙丟在地上，腳踩在上面，像是被老師看到似的，漲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沒……沒什么。” “為什么要報考十中，以你的成績該考一中。”到現(xiàn)在我都不明白，我當(dāng)時怎么那么大的勇氣，或許當(dāng)真愛一個人的時候，會為了他而忽略掉自己的尊嚴(yán)吧。 “我，我還是會考上大學(xué)的。只要我努力，哪個高中都是一樣的。” “為什么非要兜一個大圈子？就算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你難道不需要對自己負(fù)責(zé)嗎？” “因為……”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雙手握得緊緊的，張開口又合上。 最后他深吸了口氣，大聲說：“姚冰舞，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很大，茫茫人海中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能重逢就更難，若是錯過了，可能就是一生……選擇哪一個中學(xué)，跟有些東西比起來，并不那么重要。” 我沒聽懂他在說什么，我們的語文成績是有點差距，可是我的理解能力怎么也和他差這么多。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他走到我身邊，與我面對面站著：“我要留在你身邊保護(hù)你！” 我當(dāng)時大腦就是一片空白……緊張得渾身都繃緊，繃得渾身都在痛。 他身上沒有汗水的味道，帶著點煙草的味道，和梔子花香的洗發(fā)水味道。 很久很久，我都清晰記得那個味道。 第二天早上，一進(jìn)教室，我便感受到很多道帶著殺氣的目光，仿佛看著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我不安地在座位上坐下，看見桌上放著我的同學(xué)錄。 前幾天我拿它給娜娜寫留言了，她總算寫完了！ 我滿心期待地翻看，猜想著她會給我寫什么，會不會寫“愿我們可以成為永遠(yuǎn)的朋友”這樣的話？ 第一頁是如陳凌一樣帥氣的字跡，我眼花了！ 這字跡是誰的？真有美感！ 姚冰舞： 你還記得我第一天到孤兒院的時候，你親過我的臉嗎？ 你還記得你離開那天，雨下得很大嗎？ 你還記得我說過這個世界很大，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相遇不容易，能重逢就更難嗎？ 你還記得你問我為什么要考十中嗎？ 現(xiàn)在我告訴你：因為我不想再錯過你！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