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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十分訝異，馬上跑了過去。車窗搖下來，傅北辰的臉在只有點(diǎn)點(diǎn)亮光的黑暗里，有些模糊不清。

    “傅北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有點(diǎn)啞，便干咳了兩聲，“你怎么還沒走？”離先前她送他出來時，已過去幾個鐘頭了。

    “別太傷心。”他輕聲安慰。

    園園愣了下，“嗯……”

    傅北辰又看了她一會兒，這次終于開動車子走了。

    園園看著車子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里，心里有一絲暖意涌上來。

    園園最終守夜守得發(fā)起了低燒，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睡到床上的，甚至做了很多夢。

    她夢到兒時爸爸騎著自行車，她坐在前面那條橫桿上，在小弄間穿梭；夢到奶奶用筷子抽她的手心，說她沒用；又夢到自己朝一道越走越遠(yuǎn)的年少背影喊著什么……

    最終，她跌落進(jìn)一片茫茫海水里，有人在水的上方，明明近在咫尺，她卻始終看不清是誰。

    等園園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頭依然有點(diǎn)暈乎。

    樓下人聲喧沸，她趕緊簡單梳洗了一下，匆匆下了樓。院子里、客廳里已經(jīng)擺上了酒桌，園園見在忙碌的媽媽臉色蒼白，她心里很自責(zé)，明明是回來幫忙的，卻反而成了累贅。她趕緊上去幫忙，“媽，你去休息一下吧。”

    戴淑芬搖頭，“休息過了，我沒事。你呢？還好嗎？”

    “嗯。”

    這時園園口袋里的手機(jī)就響了，她手忙腳亂地拿出來，結(jié)果一不小心竟給按掉了。

    一看，竟是主編張?jiān)饺说碾娫挕Ｋ浉鷨挝活I(lǐng)導(dǎo)請假了！

    主編是衣食父母，可不能怠慢。因?yàn)橹車艹臭[，園園便跑到院子外面回了電話。張?jiān)饺藝?yán)厲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來：“無故翹班，還拒接電話，你如果不想干了，也應(yīng)該先把辭職報(bào)告遞給我。由我批準(zhǔn)以后，才能走。”

    “我……”園園氣結(jié)，一時竟然接不上話。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陳述你的理由。”

    園園的聲音黯然，如實(shí)告知：“我奶奶昨晚過世了，我現(xiàn)在在老家。對不起，我忘了跟您請假。”

    電話那頭一瞬間沉默了，正當(dāng)園園以為電話信號斷了時，張?jiān)饺说溃骸靶枰獛滋欤俊?

    “兩天。您要的稿子我已經(jīng)寫了大半，我……”

    張?jiān)饺酥苯踊貜?fù)：“處理好家事，回來補(bǔ)假。稿子回來再說。”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有困難，可以找我。”

    “嗯，謝謝。”園園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面冷心熱。張?jiān)饺司褪沁@種人。

    午飯的時候，程家在玉溪鎮(zhèn)最有頭有臉的人程建林到了。程建林是上一屆玉溪鎮(zhèn)的鎮(zhèn)委書記，玉溪鎮(zhèn)的開發(fā)，他算得上是頭位功臣。

    戴淑芬很鄭重地接待了他，把他迎到屋里坐，喊了園園，讓她泡杯茶過來。有人找戴淑芬問事，她便走開了。沒一會兒園園端著茶過來，叫了聲：“建林叔公。”

    程建林看著園園問：“你是……園園？”

    “嗯。”

    “都長這么大了啊。”程建林退休后很少出門，加上園園一直在外地上學(xué)。他上一回見到園園，還是在她父親的葬禮上。沒想到這孩子竟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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