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蜂蜜色與牛奶糖-《報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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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祺的話里充滿了譏誚,大男生們個個氣得不輕。謝欣可將目光轉(zhuǎn)向邵言,男生是眾人中表情最平靜的那一個。
謝欣可總覺得他的眉間有種怏怏之色,好像對全世界都漠不關(guān)心。那種遺世獨立仿佛一層玻璃罩,將他和世界隔離。
不知怎么的,她覺得自己對這人有點上心。
邵言,邵言。謝欣可在心里反復咀嚼了幾遍。人如其名,沉默少言。
常規(guī)訓練結(jié)束后,曾祺便解散了隊伍,讓眾人回宿舍整理內(nèi)務,晚飯過后他要檢查。
眾人散去,操場上還滌蕩著其他部隊的訓練聲,夕陽將一切都染得金光燦爛,好像目及之物都是耀眼的。
謝欣可站在曾祺身邊,男人看出來她另有所思。曾祺開口,說:“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只是在想那群士兵。”謝欣可說。
聽到這話,曾祺朗聲一笑。私下里的曾祺其實是個十分外向健談的人,并不像學員以為的那么嚴肅。工作上的冷面無情都是為了樹立威信,畢竟工作需要,還是冷臉比較好解決問題。
“有什么好笑的?”謝欣可一臉不解。
“他們的話讓你介意了,不是你一開始不要我暴露你的身份嗎?”曾祺說。
倒也不是謝欣可身份特殊,只是因為謝母不愿意女兒做如此“男孩子氣”的工作。謝家家底豐厚,一家人自然不愁吃穿,所以謝母只希望女兒按照她的希望,讀書結(jié)婚生子。在謝母眼里,女孩就應該乖乖巧巧地做個老師或辦公室職員,像她這樣上躥下跳的,都是野蠻人。
但謝欣可偏偏不肯按母親既定的方式活下去。她從不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應該分成男孩子做的和女孩子做的。有些所謂“男生專利”,她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謝欣可在國外拿到了名牌大學的畢業(yè)證書,后加入了全球知名的mystery社團。
但母親卻裝出病危,伙同全家人騙她回國探望。哪知這一回國,謝欣可就被五花大綁送入了軍事學院當英語教師,再也沒辦法出國繼續(xù)極限運動事業(yè)。
說真的,她也不是沒想過反抗。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的要求,是無法拒絕的。
比如母親。
謝欣可只得放棄夢想,老老實實留下來。
可這一次曾祺的邀約卻讓謝欣可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終于不用每日往返于教室和辦公室之間,重復著枯燥無味的生活。
重返訓練場,她的能力能夠綻放。
“當然不是身份的事情?!敝x欣可反駁,“我只是比較在意那個男孩兒?!?
“邵言?”曾祺問。
明明她什么都沒說,曾祺便了若指掌。
“你怎么知道?”
“你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痹骺戳酥x欣可一眼,“什么時候你拿這種目光瞧過我?”
謝欣可一愣,小心思已然被眼前人發(fā)覺。她倒也不臉紅,只是粲然一笑,潔白的貝齒襯著蜜色的肌膚更顯漂亮。曾祺被這樣的笑容惹得心口一窒,胸中有種莫名的情愫上涌。他說不好那是什么東西,但肯定和感情有關(guān)。
她抿了抿唇,也沒說什么,好在說話時曾祺已經(jīng)撿回了神智,男人清了清嗓子,說:“邵言的父親和爺爺都是軍人。他的爺爺曾經(jīng)是××戰(zhàn)役時的坦克兵,功勛驚人,至今都被人稱道。他的父親是某軍區(qū)軍長,曾參加過國際戰(zhàn)場模擬演習,當時可是最年輕的指揮官。”
聽到這里,謝欣可點了點頭:“虎父無犬子,你要說這個?”
“我倒不信這一套。只是邵言參與的那次模擬戰(zhàn)還有點意思。他所在的紅方本來已經(jīng)潰不成軍,是他跳入一輛坦克車中,直接碾入敵方指揮部,拿下指揮官。這樣的決策力和勇氣,十分少見?!痹髡f。
“他是坦克兵?”謝欣可問。
“不,通信兵。據(jù)他們排長說,邵言表現(xiàn)平庸,平日也不打眼?!痹骰卮?。
聯(lián)想到今日在機場的事情,謝欣可絕不認為邵言是平庸之輩。這樣的評價,讓她對邵言更加好奇了。
兩人一邊聊著邵言和訓練方案,一邊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墒莾扇苏l也不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那群人,此刻也在討論他們。
經(jīng)過一周訓練,原有的部隊人數(shù)銳減過半,不少人在第一天的二十公里負重拉練就退出了,就不談第二天武裝泅渡和定向越野了。
當謝欣可看到一周之后只剩不到二十個人時,她問了曾祺一句:“我們的地獄第一周是不是強度太大了?”
不是太大,是特別大。士兵幾乎要精神崩潰,他們苦不堪言。但并沒有求饒。
聽到這話,曾祺問謝欣可:“當年你進入mystery的時候,比這簡單嗎?”
謝欣可搖了搖頭:“更難,千里挑一。而且是面對全世界范圍招納團員,我不僅僅要拼過國人,還要戰(zhàn)勝外國人。要勝過女人,更要勝過男人?!?
曾祺知道,當年謝欣可進入mystery時,那是mystery第一次對外招納團員,報名者以萬計數(shù)。
就是這樣的殘酷競爭,謝欣可脫穎而出,那年她才十八歲。
“那不就是了?我們需要的是以一當十的士兵,不需要人海戰(zhàn)術(shù)?!痹髡f。
兩周時間,隊里只剩八人。但其中讓人最為頭疼的還是邵言。
不管是基本體能測試還是知識能力測試,邵言的成績居然都是剛剛及格。而且這種及格分數(shù)壓線壓得十分巧妙,讓人感覺他僅僅是運氣不錯罷了。
如果是旁人來看,那一定是覺得這人實力不怎么樣。但謝欣可仔細看過他的體能測試過程,對比那日他在機場的舉動,體能測試時候的他,簡直不夠看。
曾祺全程看得緊皺眉頭,最后甚至干脆地扭過腦袋不想去看。他甚至有點懷疑,那次邵言能夠沖入敵方陣營可能真的只是一時運氣。
而邵言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成績,他的風輕云淡好似事不關(guān)己。那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惹得曾祺更惱了。最后曾祺下令,要是連續(xù)三次體能測試都墊底,就滾回原籍部隊。
哪知定下這條規(guī)矩后,邵言便不再是連續(xù)三次墊底了,他改成了隔幾天墊底一次。
這種公然的挑釁簡直要氣死曾祺,同時他也明白了謝欣可的話,邵言果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謝欣可仔細觀察過,每次只要教官想要下手給隊員們制造點小麻煩,邵言總能恰好出現(xiàn),打破他們的陰謀。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簡直是讓人抓狂。
邵言似乎隱藏了什么,卻又不想讓人知道。
一日訓練結(jié)束后,謝欣可回到寢室。她剛剛擰開大門把手,便發(fā)現(xiàn)有人動過她的房間。因為她擰開把手前,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門鎖里的鉛筆芯已經(jīng)斷成了兩截。
這種防范措施是她在初中和高中時候防范謝母時使用的。謝欣可習慣寫日記,謝母愛偷看日記。雖然母親不是壞心,只是想掌握女兒的動向。但這樣的方式,讓謝欣可十分不舒服。
所以從那時開始,謝欣可便開始和母親進行房間保衛(wèi)戰(zhàn),久而久之,她便習慣性在出門前放上一根鉛筆芯在門鎖里。即便是來這里當教員也不例外。
謝欣可捏著斷掉的筆芯十分意外,教員的房間一般除了本人外無人進入,這里更不存在有什么小偷強盜之流。而且謝欣可仔細端詳筆芯,倒不像是被門給弄斷的,因為被門弄斷的筆芯不會斷成這樣,倒像是有人故意將其掰斷似的。
如果是有人掰斷,這是什么意思?
謝欣可小心推開房門,四下探看后,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節(jié)斷掉的筆芯。
果然,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門鎖里的筆芯。
斷在這里的筆芯像是一個提醒,好像是在暗示她這里有什么古怪。謝欣可站在床邊,聽到了被子里傳來了“嘶嘶”作響的動靜。
是活物發(fā)出的動靜。
她大著膽子抖開了被子,一條灰綠色的蛇掉落出來。那條蛇“吧嗒”一下落在床上,仿佛是受到了驚嚇,蜷成了攻擊姿態(tài),直面謝欣可!
要是換作一般人,只怕要立即尖叫起來。但謝欣可并不怕蛇。
少女叛逆期,謝欣可在家中養(yǎng)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她在家里的花園養(yǎng)過蜥蜴,房間里還豢養(yǎng)過一只黃金蟒。為的就是不讓母親走進她的房間。
不過最后那些異形寵物全部被母親送人,但在那樣的歷練中,謝欣可已經(jīng)練就了處事不驚的本領(lǐng)。而且眼前這條又不是什么有毒的蛇,僅僅是一條小菜蛇罷了,無毒無害,還扭得特別可愛。
待小蛇平靜下來,她也慢慢接近床鋪,使出曾經(jīng)訓蛇的本事。
不一會兒,小菜蛇乖乖地游走過來,仿佛聽得懂人話一般,接受了謝欣可的撫摸。
謝欣可將小蛇盤在手上,尋思著一會兒去食堂給它找點吃的。不過現(xiàn)在她需要一個容器,把小蛇養(yǎng)起來。
這樣想著,謝欣可帶著小蛇去找曾祺。
曾祺一開門,便看到謝欣可舉著一條蛇面對著他。男人雖然不怕蛇,但突如其來的驚嚇還是讓他忍不住后退了兩步。他問:“欣可,你這是玩的哪一出?”
“不是我玩,是有人把蛇放進了我的被子里?!敝x欣可說。
聽到這話,曾祺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知道是誰了?!?
“那八個人?”
“是?!?
倒也不是說謝欣可在懷疑那八個人,只是這些時日的訓練,那八個人對她的態(tài)度很微妙。他們的不服氣溢于言表,但表面裝出來的服從又讓人覺得古怪。謝欣可總覺得有事發(fā)生。
“而且今天早上訓練,邵言的手背劃傷,正好離開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能做很多事情了。”曾祺說。
小蛇“嘶嘶”地吐著信子,謝欣可拿手去蹭它的腦袋,小蛇又乖順地貼了回去。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小寵物。
“你覺得是邵言?”謝欣可問。
“我覺得是那八個人合謀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最后派出了邵言做代表放蛇。”曾祺說。
“我也這么認為?!敝x欣可點了點頭。
說到這里,曾祺嘆了口氣:“一群小兔崽子,好的不學,盡干壞事兒。”
謝欣可忍不住笑了,曾祺那表情就像是一位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她說:“反正也沒對我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這次就算了?!?
聽到謝欣可的話,曾祺有些疑惑。據(jù)他所知,謝欣可絕對不是這種有仇不報的人,畢竟第一次見面,她就讓顧勇無話可說。甚至在這段時間的訓練中,如非必要,顧勇是絕對不和她多說一句話的。
“這不像你啊。”曾祺說。
“我只是說不追究,又沒說不報復?!?
一邊說著,謝欣可點開了手機,她查看了今夜的天氣后,對曾祺說:“看著吧,晚上就讓那群小兔崽子現(xiàn)原形?!?
是夜,天降暴雨。大雨“唰唰”打在樹葉上,坐在室內(nèi)都能聽到動靜。
謝欣可讓曾祺幫忙買了個恒溫箱和飼料,把小菜蛇養(yǎng)了起來。小蛇舒服地蜷在恒溫箱里睡覺,愜意得仿佛身處天堂。
時間尚早,她打開電腦,處理完郵件后,看了兩集電視劇。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二點,窗外的大雨尚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套上了雨衣,捧著恒溫箱,下了樓。
樓下有一輛吉普停著,見到她來,曾祺舉著傘下了車,將她接了上來。
接著,吉普直奔那八個人的宿舍樓而去。
那八個人睡得正香,突如其來的哨聲蓋過了雨聲,直刺幾人的耳膜。他們突然從床上坐起,麻木地往身上套著衣服,突然就聽到高音喇叭的聲音:
“刑天的八位士兵,限你們在三分鐘內(nèi)下樓集合,超時者另有處罰,現(xiàn)在計時開始!”
謝欣可清越的女聲通過喇叭穿得很遠,八人一陣哀號,心里暗暗咒罵此人。
三分鐘后,他們已經(jīng)在操場上排好了隊列?!皣W啦啦”的大雨如瀑布一般傾倒在每個人的身上。他們的衣衫早已濕透,連眼睛都被大雨沖得睜不開了。
謝欣可站在雨里,身上穿著雨衣,頭上還有曾祺撐著的一把大傘。她一手拿著高音喇叭,說:“這是夜間集訓,訓練項目是耐力測試?,F(xiàn)在我們開車在你們前面,你們只要跟上就行。跑在最后的就算輸,加罰跑操場十圈?!?
說到這里,謝欣可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返身去車里取出了保溫箱,仿佛獻寶似的將小蛇展示給眾人看。最后,她站在邵言面前,輕輕扣了扣保溫箱的玻璃壁,說:“謝謝你們的禮物,我很喜歡。畢竟我原來也是養(yǎng)過黃金蟒的人。”
此話一出,除邵言外,幾人的臉色大變。
邵言在謝欣可的注視下面色如常,一雙黑眸依舊沉靜。他往前站了一步,喊了一聲報告。
謝欣可批了,邵言說:“是我的主意,我一人領(lǐng)罰。”
“遲了。而且你們是一個隊伍,一人做錯事,全部都要領(lǐng)罰,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謝欣可說。
“那我把杜嘉樹的任務領(lǐng)了,他腿傷了,這樣跑下去會受不了的?!鄙垩哉f。
“我說了,沒有例外?!?
謝欣可轉(zhuǎn)身上車,曾祺也跳上了吉普。車輛啟動,遠光燈照得這幾人睜不開眼。
“跑!”謝欣可拿著高音喇叭一聲令下,聲音穿透力極強,完全無法質(zhì)疑。
幾人互看一眼,杜嘉樹一瘸一拐走到了邵言的身后,他伸出左手,在邵言的肩膀上捶了一圈,說:“誰要你扮好人。”
“我扶你?!鄙垩陨焓郑苯訉⒍偶螛浼芰似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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