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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與我私奔-《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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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斯年打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后,他說:“也不是沒想過。”

    華靈有些驚訝,還沒說話,只聽他又問:“你們女生法定結婚年齡是幾歲?”

    “啊?”她的驚訝慢慢變成了震驚。

    那邊七大姑八大姨熱情地商量著自己知道的單身姑娘了,不知道誰說了句:“不要低于二十五歲的,太小的不定性。”

    “對,小丫頭片子肯定不行,也不顧家。”

    孟斯年挑了挑眉,不滿地看向那邊,終于沒忍住:“小怎么了?”

    因為他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客廳里突然變得靜謐,華靈也瞬間證實了自己剛剛的猜測,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半晌,那邊有人說:“斯年喜歡年齡小的?我認識一個……”

    那人還沒說完,孟斯年轉回頭,淡淡地道:“不要。”

    他拿了煙盒出去,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正在下雪,洋洋灑灑的大雪鋪滿了整個院子,清冷的氣息隨風吹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通體舒暢。低頭點燃煙,他順手又撥了蒼玉客棧的電話,老板娘阿玉已經記得了他的電話號碼,這幾次他打電話過去,她都是直接喊孟先生:“孟先生,蘇格出去玩了。”

    又是這句話。

    他靠在門廊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掐著煙:“你說我想聽她說話,幫我哄哄。”

    阿玉失笑:“這次,真的出去玩了。”

    孟斯年:“……”

    合著前幾次是假的了?

    阿玉立刻又說:“孟先生,你在太京嗎?”

    “嗯。”

    “我從來沒去過,你們那里是不是高樓林立的?街上全是帥哥美女?”

    “蘇格去哪兒了?”

    阿玉靠著柜臺,夾著電話,找著話題和他閑扯,他卻一句廢話都沒有,只問蘇格。

    “和我弟去羊卓雍措玩了,得過幾天才回來。”

    孟斯年將煙踩進院子的雪堆里:“把你弟的電話號碼給我。”

    “那可不行,我怎么可以隨便把弟弟的電話號碼給陌生人呢。”

    孟斯年沒繼續與她糾纏,掛了電話便開始查看飛往拉薩的航班。孟夫人拿著他的外套出來:“怎么?煩了?也不穿衣服就出來了。”

    “謝謝媽。”他收起手機,接過衣服穿上。

    “你確實該結婚生子了,瞧你爸見到你姑母家的孫子喜歡成什么樣了。”

    孟斯年笑了下:“暫時還沒打算。”

    “那只結婚呢?”孟夫人問。

    “也沒。”

    孟夫人嘆了口氣:“你華嬸嬸其實也沒說錯,這么多年,你也就和瀾姍、華靈親近點,不喜歡瀾姍的話,那華靈呢?”

    “媽,你知道千棠是禁止同公司員工談戀愛的。”他說。

    “那還不是你定的。”

    “嗯,就是不喜歡公司里的任何藝人,所以才定的。”

    孟夫人恨恨地瞪他一眼:“你華嬸嬸一直想撮合你和華靈,這下要失望了。”

    “看出來了。”他想了想,突然說,“華嬸跟華靈關系還挺好,她那個女兒呢,特別小不點兒特別愛哭那個?”

    “你還記得呢,還在奧地利上學吧?”孟夫人說著聽到有人喊她,應了一聲,開門之際突然想到什么,“對了,那個女孩呢?上次在你家里那個。”

    “她怎么了?”

    “你沒想和她結婚嗎?”

    孟斯年失笑:“她才多大,會嚇到她的。”

    孟夫人挑眉,了然地道:“不是因為不喜歡,不是因為不合適,而是因為她年齡小?”

    孟斯年:“……”

    套路好深。

    孟夫人其實是有些微詫異的:“說實話,我和你爸爸一直以為你在等瀾姍。”

    孟斯年輕笑一聲:“是什么讓你們有這種誤會?”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跟你玩得最久的女孩了,我們當然會這么認為。”

    “玩得久是因為她不聒噪,抱歉,媽,我不太想提起她。”孟斯年說著,又抽出一支煙來。

    孟夫人雖然感到疑惑,但見他眉頭深鎖,不愿多談的樣子,只說:“少抽點煙。”

    “嗯。”

    “一會兒進來,外面冷。”孟夫人說著便要回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剛看你在查機票,提醒一下,咱家十五之前是不可以出遠門的。”

    孟斯年抽了口煙,微微地點了下頭。

    于是,因為這個原因,孟斯年決定去拉薩時,蘇格也快開學了。二月末,他終于得空,知道這時候蘇格要回來,但他還是決定去一趟。

    為了讓那個女孩開心,讓她覺得她其實并不是一個人,她也是有人擔心有人牽掛的,所以,他必須去。

    二月末的拉薩氣溫還在零下,孟斯年從貢嘎機場出來,用圍巾口罩包裹得很嚴實。他在拉薩的朋友已經等在出口,見他出來,邊寒暄邊遞了車鑰匙給他:“有沒有高反?”

    “吃了藥了。”

    “越野車,耐用,真不要我們招待?”

    “真的不用,來辦私人的事,估計這兩天就走。”

    蒼玉客棧并不太好找,孟斯年在那附近繞了兩圈,后又下車問了兩次路才在一個小胡同里找到。胡同雖小,客棧的門面倒是挺大,從外面看,很有藏族特色,鮮艷的墻面,藏文和中文相間的招牌,一陣風吹來,樓頂吊下來的一條條彩色布條隨風蕩蕩地飄飛著,獵獵作響,空氣中混雜著酥油茶的味道。

    孟斯年停了車子,走進店中,前臺柜臺后站著一個瘦高的女人,她正和一位顧客聊著天,笑嘻嘻的,看起來十分好客。

    阿玉注意到有客人進來,扭頭看去,來人穿著牛仔褲、厚棉服,利落干凈,一條黑色圍巾,還有一個黑色口罩,只有一雙極其好看的桃花眼露在外面,清澈又明亮,即使這樣全副武裝,此人清俊的氣質還是非常惹眼。阿玉立刻換上更甜美的笑容:“歡迎光臨,先生您有預訂嗎?”

    孟斯年站在柜臺邊,拉下口罩:“蘇格在嗎?”

    阿玉一愣,立刻認出這個聲音,她驚喜地道:“孟先生?”

    她曾想過孟先生或許是個帥哥,但怎么也沒想到,他的樣貌能如此出眾,清俊優雅,舉手投足,氣質不俗。

    不遠處聽到動靜的阿蒼三兩步跑過來,歪頭打量孟斯年,見他年輕又帥氣的樣子,嘴一撇,不高興了。

    “她不會又出去玩了吧?”孟斯年掃了下大廳,有人在喝咖啡,有人在用餐,沒有蘇格。

    “她去寺廟了。”阿玉說話間,一直盯著孟斯年瞧,心道:終于知道這蘇格對他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哪個寺廟?”

    “好像是扎基寺,讓我弟弟送你去吧。”阿玉熱情地道。

    孟斯年看了眼一旁有著健康小麥色的年輕男孩,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用,我開車了。”

    “那我給你指路,”阿玉仿佛感受不到他態度上的淡漠,說著便從柜臺后走出來,“弟,看店。”

    孟斯年沒有說話,跟著她走了出去。

    扎基寺離得并不遠,三四公里的路程,不過二十分鐘便到了。一路上,阿玉熱情洋溢地和他說著話,介紹著拉薩的風土人情。孟斯年禮貌地回了兩句,阿玉見他興致不高,話鋒一轉,提到蘇格:“你和蘇格是在鬧別扭嗎?”

    孟斯年頓了一下,才回:“沒有。”

    “那她為什么來這里住著不走,過年都沒回去。”阿玉歪頭看他。

    “她不是來求佛嗎?”他隨口道。

    “那為什么不接你的電話?”

    “她怕聽到我的聲音忍不住回去。”

    “為什么怕回去?”

    “回去了心不就不誠了嗎?”

    孟斯年開著車,有問有答,語氣始終淡淡的,即使這個熱情美艷的老板娘問了“十萬個為什么”。

    阿玉被他一本正經的胡扯逗笑,說得仿佛真的似的。

    “我在拉薩開客棧開了十年了,也見過各式各樣的人,最近準備寫個故事合集,蘇格不給我講你們的故事,孟先生,你可不可以講講?”阿玉的語氣很真誠,說完,她還加了句,“我會給稿費的。”

    原來這么熱情地跑出來指路是為了這事,孟斯年笑了下:“蘇格為什么不和你講?”

    阿玉嘆了口氣,看起來頗為無奈,她學著蘇格的語氣道:“她說,‘我倆那些事兒賣頭條比你給的這點稿費貴多了’。”

    孟斯年失笑,是她能說出的話。

    見他笑了,阿玉覺得有戲,立刻問:“怎么樣?孟先生,你有興趣嗎?”

    “沒興趣。”

    “為什么呀?”阿玉提高了音量。

    “沒什么要說的。”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扎基寺,他找了個車位停下,邊拔車鑰匙邊說,“我和蘇格,故事才剛開始。”

    因為是旅游淡季,扎基寺的人不多,但是香火旺盛,四處彌漫著酒香。孟斯年進去后沒怎么繞就看到了蘇格,她手里拿著桑枝站在廊柱一側,仰頭看著墻壁上大大小小的佛像,十分虔誠。

    見到她的這一剎那,他竟有種兩人已經很久很久沒見的感覺。

    孟斯年長腿一邁,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蘇格身后,然后,他就聽到蘇格朗聲跟佛祖打著商量:“佛祖爺爺,我真的愿意減壽十年換我爺爺健康,然后您順便保佑我和孟斯年百年好合,長命百歲,正好我減壽十年,到時候我倆一起上天堂,呃……您這兒不叫天堂,到時候我倆一起上西天。”

    孟斯年聽到前幾句感動得心下一片柔軟,結果,聽完后幾句差點沒讓他笑出聲,他開口道:“蘇格,你是傻子吧,扎基寺是求財的。”

    蘇格正把桑枝和柱子旁邊的酒放到了佛祖腳邊的臺子上,聽到身后傳來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聲音時,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猛地回頭看去,只見孟斯年站在幾步之外的香火龕旁邊,在高原特有的明晃晃的陽光下,笑得燦爛,像個俊朗少年。

    那笑容,令人暢快、舒心,像一陣驅散她所有不安與焦慮的風,仿佛他這一笑,天地間都透亮了。

    蘇格在這樣的笑容下愣怔許久,直到孟斯年再次說話:“你確定要在人家財神面前,求健康和……姻緣?”

    蘇格這才恍然失笑,她走過去牽住孟斯年的手向外走,孟斯年緊了緊她有些冰涼的手,跟著她的步伐。

    阿玉在寺廟門口和賣青稞酒的小哥聊天,見兩人手牽手一前一后出來,忙跟上:“哎,這么快就找著了?”

    蘇格避開游人在一座白色建筑的墻邊站定,這才松開他,仰頭,細細地盯著他瞧,還是一個多月前的樣子,絲毫沒變,只是,似乎,愛笑了。

    一只黑貓蹲在白色墻頭,瞇著眼睛懶洋洋地看著他們,藍天上的白云仿佛是它頭上的棉花糖。

    真好,他一來,所有的事物都變得可愛起來了。

    孟斯年微彎腰,將她的手再次握進手里:“手真涼,怎么不戴手套?”

    蘇格沒答,還是盯著他看,她抽出手:“你來干嗎?”

    孟斯年見她鬧情緒的小模樣,還有那久違的小酒窩,勾起嘴角,又笑了,他說:“洗白。”

    蘇格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地挑眉,隨即,又恍然大悟,臉頰唰地就紅了。她咬著下唇,半晌,聲音又低又柔地說:“你不是說等我斬斷感情線才考慮嗎?”

    “等不及了,我幫你斬吧。”他很少能見到蘇格這種樣子,覺得可愛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臉。

    “那也行,”她想了想,接著說,“不過你之前太渣了,洗白挺困難的。”

    “沒事,我有時間。”他笑著回。

    “哦。”蘇格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墻頭的黑貓懶洋洋地“喵”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跳下了墻頭。

    蘇格說:“那啥,你別動啊。”

    “嗯?”

    孟斯年的尾音還沒落,蘇格便一下撲到他懷里,他微愣,剛想伸手回抱,便聽懷里的人說:“沒洗白啊,只是你來了,我有點高興,表示一下心情。”

    “嗯。”他抬手抱住她,緩緩地吸了口氣,微涼的空氣,讓人渾身舒爽。

    因為蘇格的羽絨服太厚,孟斯年感覺自己仿佛抱了一個大面包,微一用力,面包就癟掉了,他感嘆道:“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你怎么才發現啊。”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阿玉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孟先生,你的車擋著別人的車了,車主正在找人。”

    蘇格松開孟斯年,回頭看向阿玉:“姐姐,你怎么來了?”

    阿玉無奈地嘆口氣:“你才發現我啊?”

    難得蘇格害羞,阿玉見她臉頰微紅的樣子,笑意更濃:“你臉紅什么呢?”

    蘇格瞪她一眼,低聲說道:“你說呢!”說完,也不管兩人,抬腳朝原路返回。

    被擋車子的車主是個女孩,其實孟斯年留出的空間足夠她的車子出來,不過女孩自稱是“馬路殺手”,直言不諱地說,她怕蹭了孟斯年的車。

    不過見到車主后,女孩大概開始后悔沒有去剮蹭一下,尤其在面前這個帥得跟男明星似的男人沒有嫌她笨,反而真誠地向她說抱歉的時候。

    女孩火熱的眼神他仿佛沒看到一樣,鎮定自若地上車。

    阿玉湊到蘇格身邊:“他還真是見一個愛一個啊。”

    “這句話不是這么用的。”蘇格對孟斯年的魅力早已習以為常,還抽空給阿玉修改了下病句,“你應該說,他,人見人愛。”

    “這樣啊。”

    “你的短篇合集是要用藏文寫嗎?”

    “不啊,用漢語。”

    蘇格:“……”她深表擔憂。

    說著,兩人一左一右要去拉車子后座的門,結果,“咔嚓”一聲,駕駛座的男人,鎖了車門。

    蘇格歪頭看孟斯年,他惜字如金地說:“副駕駛。”

    “我不和渣男坐一起。”

    “那你就走回去。”孟斯年威脅道。

    蘇格鼓了鼓腮幫子:“孟斯年你這輩子是洗不白了!”

    剛才甜蜜擁抱時的溫馨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下,輕聲哄:“別鬧,快點上來,擋著人家的路了。”

    “我就說看著面熟吧,真的是孟斯年。”聽到蘇格的話,那個車主小女孩驚呼一聲,幾步跑到駕駛座的窗邊,此時,孟斯年身側的車窗玻璃,緩緩升了上去,嚴絲合縫,看起來不是那么十分刻意……

    蘇格怕他引起圍觀,繞到副駕駛上了車。孟斯年隨手開了后門的鎖,阿玉也跟著上去,車子利落地倒出車位,絕塵而去。

    “孟先生是明星嗎?”阿玉這才意識到,當初蘇格說的那句賣頭條不是開玩笑的。

    “對,電影明星。”蘇格隨口回。

    孟斯年瞥她一眼,沒說話。

    阿玉來了興致,她覺得自己的短篇合集要成為暢銷書了,她靠向前:“孟先生演過什么片兒?長得這么傾國傾城粉絲一定很多吧?”

    傾國傾城?

    阿玉的形容,讓孟斯年挑了下眉,蘇格笑嘻嘻地答:“就那種片兒。”

    “哪種?”

    “那種咯……”她故意拖著長音,側頭,沖她眨眨眼。

    阿玉的眼睛漸漸瞪大,她訝異地看向孟斯年,還沒說話,孟斯年先冷了臉,他道:“蘇格你是不是真想走回去?”

    “哎呀,孟叔叔你真沒幽默感。”

    久違的“孟叔叔”!

    其實,孟斯年并不是很喜歡她叫他孟叔叔,這會時刻提醒他兩人的年齡差,不過,比起“孟渣男”,“孟叔叔”這個稱呼可以說是非常好聽了。

    阿玉的神色恢復正常,她這才想起蘇格這小丫頭有隨口胡扯的先例,什么事說得都跟真的似的,她問:“所以孟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

    “彈鋼琴的。”蘇格說。

    “藝術家啊,厲害厲害。”阿玉問,“在哪里彈?酒吧或者西餐廳那種嗎?”

    蘇格笑了:“音樂廳。”

    “早就不彈了。”他不想討論此事,說完,隨口問阿玉,“前面怎么走?”

    “右拐。”阿玉并沒有理解孟斯年的意思,指完路,再次把話題帶回來,“那孟先生靠什么生活呢?”

    阿玉這是準備把兩人的事兒一點一點打聽出來。

    其實現在做音樂是很不賺錢的,這么幾年下來,大大小小的音樂公司倒閉了一批又一批,蘇格一度懷疑孟斯年是在賠錢做公司,畢竟現如今已很少有人買專輯了,但見孟斯年奢侈的生活又不像拮據的人。有次她把疑惑說出來,惹得蕭樹哈哈大笑:“你也太不了解你孟叔叔了,他在國外出的那些專輯銷量一直有,還有付費的音樂網站,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個月也會收錢收到手軟。”

    “然后全賠到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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