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只是替身嗎》
第(1/3)頁
藍又恩放下報紙,走到畫廊門前。
此刻的s城,隆冬已過,正迎來春暖花開的美麗四月。空氣里透著淡淡的草木馨香。
春天,她所愛的季節(jié)。
這幾個月,羅麗達內(nèi)部混亂不堪,她卻遠離那些,日日清閑。
雖然偶爾也會愧疚,但她相信,那個人如果了解,一定不會責(zé)怪她。畢竟岑家內(nèi)部的恩怨,是她如何努力都調(diào)解不了的。
她靠著玻璃門半仰著頭靜靜呼吸著步行街上清甜的空氣,舒服地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帶著木樨花淡香的有力臂膀,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里。
她掙了掙,那個懷抱卻將她裹得更緊,一種熟悉的感覺漫上心頭。
“我回來了!”清朗干凈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她一驚,用力抬起了頭。四月天里,眉宇飛揚的英俊少年正朝她歡快地笑著。
她怔了怔,許久才找回聲音:“紀(jì)亞?”
“嗯!我回來了!”他捧住她的臉頰,用力壓了壓,隨后再一次開心地抱緊她,“我回來了!又恩姐!”
上下分別為五十平方米的雙層公寓,樓下一廳一廚一衛(wèi),樓上則是敞開式的臥室及一間浴室,除此之外,再無睡房。
丟下大背包,少年撲倒在客廳柔軟的大沙發(fā)上,哀嘆自己即將以此代床的命運。
“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回來啊!”藍又恩捧了一堆零食放在茶幾上,又取了兩罐咖啡。偌大的沙發(fā)一被他占據(jù),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一年多未見,他果真長高不少。剛才被他抱著,她居然只及他下巴,“你今年是十九歲還是二十歲?”
“十八歲啊!冬天剛過的生日!又恩姐,你太不靠譜了!”少年抱著大軟墊盤腿坐起,劉海下淡棕色的眸子不滿地瞅了她一眼。
她低頭,避開那視線,笑了笑:“是我不好,記錯了!”
“算了!”他了然地揮揮手,“你也不是今天才這樣,記得剛到倫敦那時,還差點把我搞丟!那年的倫敦多冷啊……”
“再抱怨今晚就自己做飯!”
“與其吃你的煳飯焦菜,我不如自己做!”
“你會做飯?”
“別小看我!好歹在倫敦待了這么多年,不會弄吃的怎么活啊?”他自背包里取出幾包材料,朝她眨眨眼,“今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藍又恩的這套單身公寓,是搬離岑家后匆忙買的,因為是精裝修,她只簡單添購了幾樣家具就住了進來。房子不大,但格局和布置很好,色調(diào)也是她喜歡的米白搭配鮮亮的綠,以拋光漆面和玻璃為主,屋子很透亮,鋪著舒適的原木色地板,非常時尚優(yōu)雅。
朝北的廚房是連著小餐廳的敞開式結(jié)構(gòu),以l型的吧臺式餐桌隔開,因為廚藝不佳,以往她都在外面吃,或者買些半成品炒些簡單菜式。過去,那個人曾很多次為這事笑她,說以她孤兒的身世配上糟糕的廚藝,為何總不見她餓死?
其實她是幸運的,在美好的年歲遇到了他,青春的記憶都是兩情相悅。雖然短暫如煙火,卻燦爛如星辰。
溫紀(jì)亞喊了好幾聲,才讓蜷縮在沙發(fā)里的人抬頭看他:“又恩姐你怎么了?”他捧著個盤子,叉起一塊雞丁送到她嘴邊,“嘗嘗看味道怎樣,要不要再咸一點,這幾年我在倫敦口味都淡了,你可能不喜歡。”
雞丁可口軟糯,芝香十足,她笑彎了眉:“很好吃,不用加了。可以吃飯了嗎?”
“還有個意面,馬上就好!”得到稱贊,少年的眉眼越發(fā)飛揚,曬成古銅色的健康肌膚透出誘人的光澤。她的目光在接觸到那飛揚眉眼的一刻黯淡下去,不著痕跡地瞥開視線,催促他快回廚房。
片刻后,她流轉(zhuǎn)的目光再度落在廚房里矯健的背影上。他身上是破洞的牛仔褲配休閑毛衣,頭發(fā)染成栗色,脖間腕間戴著各式夸張的飾物,果然是不同了。
他長大了,如此看去已完全不是當(dāng)初那個蒼白瘦小的男孩,那些膽怯和小心翼翼都已化作明朗與自信。
那年,第一次見他的情景猶在眼前。
孤兒院里的瘦弱男孩,因陌生人來訪而縮在角落,其他孩子都圍著她討要禮物,只有他初來乍到并不認得她。
院長的話語透著憐憫,說他是幾個月前才入院的,只是到了這年齡,恐怕誰家都不會收養(yǎng)。如今院里的情況雖比從前好,但要供他讀書仍很困難。
那時的她,身心俱傷思緒飄忽,沒怎么留心聽院長的話。若不是走的那一刻,風(fēng)拂過門邊的男孩,使他露出劉海下的眉眼,或許她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
男孩很瘦,連帶下巴也尖瘦單薄,見她望著自己,他不安起來。藍又恩招手叫他過去,當(dāng)時的他只及她肩膀。她問他名字和年齡,他慌忙地回答。
十四歲,姓溫,因為一直流浪街頭,別人都叫他小泥,原本的名字早就忘記了。
她輕輕拂開他額前的發(fā),再一次看他的眉眼,沉聲道:“你長得很好看,小泥這個名字不要再用了,以后就叫紀(jì)亞吧,溫紀(jì)亞,好不好?”
一旁的院長反應(yīng)過來,立刻攬著他直掉眼淚,說他有福了。男孩這才明白過來,張著嘴結(jié)結(jié)巴巴,喊出了一個“媽”。
藍又恩被這聲媽逗笑了:“你已經(jīng)十四歲了,我才二十歲出頭,怎么做你媽?叫我又恩姐吧!”
“又、恩?”
“對,藍又恩,我的名字。”
那個冬天,她將他帶離孤兒院,并在半個月后,將他送去了倫敦。
由于國內(nèi)的法律限制,她這個年齡的人不可以收養(yǎng)和她只相差六七歲的異性,于是她委托了一位身在倫敦任教的友人,以那人的名義收養(yǎng)了他。
他曾經(jīng)也是不愿意離開的,只是長年的流離生活讓他比同齡人更懂得感恩,即便不愿也不會說出拒絕。
于她來說,這是最好的方式,因為那時她不能將他帶進岑家豪宅,在外為他安排住處又怕照顧不周,索性將他送去倫敦的寄宿制學(xué)院,讓收養(yǎng)他的友人多加關(guān)照。
“又恩姐。”在廚房忙碌的少年突然出聲,他依然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為什么這一年多,你都沒有來倫敦看我,是不是討厭我了?”
剛開始的幾年,因怕他驟然改變環(huán)境不習(xí)慣,每隔一兩個月,她都會飛一趟倫敦并住上十來天,一是叮囑他學(xué)習(xí),二也是為了陪他散心。可是后來……后來,當(dāng)他慢慢成長,當(dāng)那眉目日漸分明,她卻越來越害怕這種見面和相處。
聽著他叫她時快樂的聲音,看他凝視她時依戀的眼神,藍又恩再也沒辦法多看一眼。
加上后來,羅麗達內(nèi)部開始出現(xiàn)問題,她逐漸忙碌,便忽略了他。而這一忽略,便是一年。
“我怎么會討厭你呢?”她放柔了聲音,走到廚房的餐桌旁,“紀(jì)亞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我只是太忙了,沒有時間,你生氣了?”
“有一點。”他很誠實,回頭見她正瞇著眼笑,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不過,回來看到你就不生氣了!”
木樨的香氣圍繞在鼻端,記憶里瘦弱的男孩已完全消失了,如今摟著她的手臂結(jié)實而有力,就連挨著她的胸膛也堅實可靠,隔著毛衣也能感覺到下面矯健的肌肉。
她伸出指尖點點他的肩膀,笑道:“到底什么時候能吃飯?”
晚飯之后,藍又恩負責(zé)洗碗,紀(jì)亞就靠在一旁的冰箱上,也不說話。她不明就里地向他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正側(cè)著頭安靜地注視著自己,視線對上,便沖她笑笑。
“怎么了?我臉上有泡沫?”
他沖她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他的樣子逗笑了她:“傻瓜,不用在這里陪我,去看電視吧,音響旁邊的架子上有很多電影,自己找著看!”
“不要,我就待在這里。”他的語氣像是在撒嬌。
“多大了你啊,還這樣!”她取笑他,“該不會在倫敦也這樣吧!”
“在倫敦才不這樣!”他靠近她,將頭低下擱在她肩膀上,“一年多不見,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她邊笑邊沖著手里的盤子,沒注意他凝視她雪白下頷的專注眼神。
“真的?”他沉聲問道,她嗯了一聲。
他定定地看了她許久,仿佛在思考,直到她洗完了所有碗盆,才開口:“又恩姐,我不想回倫敦了。這次,就讓我留下來吧!”
畫廊,藍又恩和雨晴在倉庫點著貨,想起昨晚紀(jì)亞的話,她不由得心不在焉。
“怎么了?”雨晴昨天不在店里,不知道紀(jì)亞回來的事,于是藍又恩簡單說了一下。
“他不肯繼續(xù)留在倫敦?”雨晴抽走她手里的貨單,了然地將好友拉到外間的咖啡桌前。
“說是等領(lǐng)到畢業(yè)證書就在這里讀大學(xué),還說連學(xué)費都可以自己準(zhǔn)備,不用我擔(dān)心。”
“看來他這次是有計劃的。”雨晴和她同學(xué)兼死黨多年,自然明白她在為什么嘆氣,“我看你就算了吧,他都這么大了,又在外邊獨立生活這么多年,個性什么的都和當(dāng)初不同了,你以為還能管著他多久。而且……”她頓了頓,“就算那方面再像,也是不同的兩個人,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事,讓他一直待在國外吧。他都十八歲了,進大學(xué)談女友,之后結(jié)婚生子,到時恐怕你想見他都見不著!”
“結(jié)婚生子?”藍又恩失笑,“他才多大啊,你就想那么遠了,這么說起來,你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生子?”
“我才不要!”雨晴將俏麗的短發(fā)夾去耳后,灑脫地架起修長雙腿,“我現(xiàn)在有錢有閑,要做游走于繁華都市生活的自由達人!只能我掌控別人,別人沒法掌控我!”
“知道了,老板娘!”藍又恩抽回她手里的貨單,“剛才那些是要送到哪里的?”
“這些我來送!”雨晴按住她的手,見對方不解地看向自己,只能老實道,“是pl要去布置新辦公樓的。”
藍又恩點點頭,松開了手。
“你沒事吧?”雨晴小心地問。
“我很好。”她依然淡淡地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沒必要記在心上。倒是要謝謝你提醒我,因為目前,我還不打算讓那邊的人找到我。”
得知藍又恩不再反對他回s城讀大學(xué),紀(jì)亞很開心,連著幾日想方設(shè)法變花樣煮各式美味的晚餐。當(dāng)然,藍又恩是有前提要求的,他要先返回倫敦,等學(xué)校課程完全結(jié)束,畢業(yè)之后再回來。
溫紀(jì)亞一口答應(yīng),只說希望回去的日期能延遲到4月18日之后。
4月18日,是她二十五歲生日。
那天,他自掏腰包,帶她去了烏鎮(zhèn)。
烏鎮(zhèn),以河成街,依河建屋,深宅高檐,臨河水閣,充滿了明麗幽靜的古樸氣息。
藍又恩輕裝上陣,除了錢和手機什么都沒帶,倒是紀(jì)亞背了個大包,手里還捏了個看起來很專業(yè)的相機。
“只是一日游而已,你怎么比我還麻煩?”她看著他背上的包直搖頭。
“都是必需品!”上車之前,他朝她挑眉一笑,接著便在副駕上擺弄他的相機。
藍又恩的車是最普通不過的北京吉普,價格不貴,卻很費油,不過比較適合跑長途。其實她不算窮,雖然羅麗達已被pl集團收購,但她名下那些股份仍然歸她所有,只要pl一天不結(jié)束羅麗達的運轉(zhuǎn),即便她現(xiàn)在沒有職位,每年都還有分紅可拿。
當(dāng)初在羅麗達,她開的奧迪a6是公司配車,離開后自然就沒車了,買房時順便買了現(xiàn)在這車,為此雨晴還取笑她潦倒。開什么車其實她從來不在意,在她看來,能有車開已經(jīng)不錯了,畢竟是鐵包肉,遮風(fēng)擋雨,天南地北想去哪里都行。
從s城至烏鎮(zhèn)車程約一個小時,這日天氣極好,天空蔚藍如洗,清澈得仿佛淡藍色的寶石。副駕上的少年許久不曾回國,看到的一切都感覺新鮮,擺弄會兒相機,不時扒著車窗看外面的風(fēng)景。
“對了,你滿十八歲了,等這個暑假回來記得去考個駕照,以后出來你當(dāng)司機,我趴著看風(fēng)景。”
“我會開車。”他一手擺在她椅背后,一手去握她捏著方向盤的手,“不信你松手試試,保證紋絲不動!”
她立刻打掉他的手:“別鬧,高速!”
他怏怏收手,拎過后座的背包取出一小罐薯片:“要吃嗎?”他遞了片到她嘴邊,她也不說話,張口吃了。他再遞,她繼續(xù)吃,唇邊滿是薯片的碎屑。
他抽了張紙巾,搖著頭幫她擦拭干凈。
“真長大了!”她很滿意。
到了烏鎮(zhèn)后,藍又恩才發(fā)現(xiàn)紀(jì)亞背的那一包東西基本都是些吃的喝的。當(dāng)然除此之外,還有雨傘、餐巾紙、洗手液、創(chuàng)可貼等一些日常用品,準(zhǔn)備得相當(dāng)齊全,反觀她這個被叫作姐的人,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在這座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晃了一天,紀(jì)亞給她拍了很多照片,好些都是趁著說話、走路時偷拍、搶拍的,傍晚時,兩人坐在臨河小餐館的露天木桌前,一張張翻看照片。
卻沒料到,會這樣看見他。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旬邑县|
石棉县|
七台河市|
尼木县|
黄龙县|
商南县|
隆回县|
吉木萨尔县|
安化县|
平顶山市|
泽库县|
广平县|
遂宁市|
工布江达县|
余江县|
贡觉县|
临潭县|
友谊县|
巴彦县|
垦利县|
会理县|
共和县|
易门县|
丹东市|
厦门市|
石家庄市|
襄城县|
中阳县|
桦南县|
育儿|
自治县|
昔阳县|
达州市|
河北区|
晋江市|
乐都县|
枞阳县|
宣城市|
阿巴嘎旗|
盱眙县|
抚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