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石公寓。 比陳修染先一步到的是附近醫院的醫護人員,包扎處理傷口,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被抬上救護車的前一秒,郝子義還在眼巴巴地望著公寓門口,試圖看清楚那個人出現沒有。 在打這通電話之前,郝子義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陳修染不接這通電話。但聽到那個熟悉的、日夜思念著的聲音后,她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哭泣不是因為痛感,而是因為這個聲音。 日日夜夜的思念像是藤蔓一樣蜿蜒生長將人緊緊纏住,懼怕、不安、依戀、不舍,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指尖隱隱發白,心底也生出一絲僥幸,是不是他們之間還有余地? 可是等了又等,陳修染還是沒有來,眼看著救護車的門就要關上,郝子義扒著護士的手淚眼盈盈地請求:“可不可以再等一下下,他馬上就來了,馬上。” 見慣了無數種場面的護士冷靜地跟郝子義解釋,她現在的情況必須馬上去醫院,不能再耽擱一秒鐘。 “等等。” 熟悉的聲線傳來,郝子義眼睛都亮了,她緊盯著門口的位置直到出現陳修染的身影,所有委屈跟不安涌上心頭,更咽著喊出陳修染的名字。 “你是她的監護人嗎?趕緊上車。”護士喊了一句。 陳修染二話不說直接跳上車,坐在了最靠近郝子義的地方,他并沒有注意到,在護士說了監護人這三個字,他沒有否認的時候,郝子義的表情有多復雜。 畫廊。 霍長安沖了杯熱奶茶,端過來時見門口站著李斯睿:“怎么不進去?” 李斯睿搖了搖頭,滿臉歉意:“我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稿子沒過審被退都沒這么失魂落魄,都是我,不應該讓那個郝子義把東西帶到畫廊來。” “不怪你,你怎么會知道她就是陳修染的前女友。” 霍長安拍了拍李斯睿的肩膀,透過玻璃看向屋里窩在窗臺一動不動的景初:“希望她對自己寬容一點。”說完,她推門進去。 冰冷的手心被塞入一杯溫熱的奶茶,景初動了動,抬起頭來。 “給點位置。” 霍長安抬腳踢了踢景初,窗臺被她整個人都霸占了。 景初聽話地縮了縮身子,勉強騰出一個位置來。 “前任并不可怕。”霍長安指了指景初手上的戒指,“你才是陳修染的現在,而且你要對你們之間的感情有信心。多難的路你們都走過來了,可別忘記出了醫鬧事故的時候,是你陪在陳修染身邊跟他一起渡過這一關的。” 現在景初最怕什么,霍長安很清楚,她一再強調就是想讓景初明白,跟陳修染的這段感情,并不是什么都沒有。 一起經歷過的,都是感情的見證。 什么是前任,就是喜歡過卻發現不合適,不得不放開。 憑什么要輸給一個不合適的人? “你畫過那么多故事,怎么輪到自己了,一點戰斗力都沒有?” “我不是沒有戰斗力。” 從醫院走回來一路,景初想了很多,她一開始就發現了,陳修染的所有溫柔跟禮貌,就是一種變相的疏離。他會不經意想要去保護那段過去,他會不自覺掩蓋一些小細節,比起跟自己相處時的沉穩有條理,接到郝子義電話時的慌亂不冷靜,足以證明一切。 “我只是不想自欺欺人。” 話已至此,霍長安似乎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她從沒見過這樣失落的景初,永遠充滿戰斗力,充滿對生活無限遐想的人,如今如一朵凋萎的花兒有氣無力地靠在窗邊,眼里毫無生氣。 醫院。 郝子義的腿傷并不是很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不像她之前電話里說的那般嚴重。 “修染。” 窗邊站著的人動了動,并沒有立馬轉過頭。 僅這一聲,仿佛是過了漫長的歲月,帶著繾綣跟復雜。 “我以為你不會來,我等了很久。” “以后像這種事情,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附近的醫院。” 陳修染轉過身,走到床頭,幫郝子義倒了一杯溫水,面無表情地陳述。 郝子義愣了一下,苦笑著說:“我們之間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嗎?” “我們?” 面對這一聲質疑,郝子義是徹底慌了,陳修染是什么人,待人從來都是溫文儒雅。可現在,言語間的冷意太過明顯。 “修染,我曾想過為你懷個孩子。” 好看的眉眼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剖白而皺起,透著不解跟煩躁,眼看著郝子義低頭落淚,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場戲一演到底。 “你知道的,我身體一直不好,很難懷孕,加之我又太過熱愛跳舞,舍不得為了一個孩子來放棄我的事業。所以那段時間,我的選擇令你失望,可是不代表我不愛你,我真的猶豫過,我想著有你,有孩子,我就……” “我結婚了。” “嗯?” 郝子義不太明白陳修染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陳修染的黑眸直直地看著她,嘴角噙著冷意,開口說話的時候把每一個字音都咬得很重,就是希望郝子義能夠聽清楚:“我不好奇你過去都做過什么決定,因為那都不重要了。我結婚了,對象不是你,就足以說明我們現在的關系。出于朋友關系,我今天過來一趟,往后我希望你遇到什么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 “修染……” 郝子義難以置信這些話竟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最怕最愛的人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恐懼感無疑在這一刻變得強烈。 “我老婆不喜歡我和其他女人有關系。” 回想起離開時景初的表情,這幾個小時下來,陳修染總覺得非常難熬,坐立不安,如今說清楚,反倒有種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你跟她之間有愛情嗎?據我所知,你們就是相親認識的吧,大人撮合你們便住到了一起,她是什么人,一個吊兒郎當的小畫家,跟你合適嗎?她不知道你有潔癖吧?竟然還在微博上說你跟她搶吃的,就這樣一個人,她怎么能跟你相配?” 郝子義是真的氣瘋了,當初回來,得知陳修染有了女朋友,她覺得整個世界就像空了一樣。 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鏡子前來回照了很久都不滿意,最終又跑去商場買了套新的,花光心思像是一個勝利者一樣去畫廊,卻沒見到景初。 失戀主題的畫廊無疑給了她一個發揮的空間,把關于跟陳修染之間的過去添油加醋說出來。 原以為她很快就會見到景初,可等來等去從頭到尾卻只有一個李斯睿與她做交接,最后還是抽時間親自去了趟畫廊要求跟畫師見上一面。 那天,她見到了景初,與她想象中的模樣完全不同,不論是外貌還是言談舉止,沒有一點是勝過她的。 相反,還有一股孩子氣。 就是這樣的女人,成了陳修染的妻子。 郝子義的虛榮心跟好勝心是不允許她輸給這樣的女人的,所以,她想方設法地接近景初,用柔弱去博得景初的好感,一點一點把跟陳修染的過去赤裸裸地暴露在景初面前,看她驚訝,看她失落,心里就像贏得了全世界一樣滿足。 可現在,陳修染一兩句話就輕而易舉將她打回原形,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前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