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沈之恒連連點頭，司徒威廉便小跑著找來煙盒洋火，給他點了一支。他深吸一口，讓煙氣驅(qū)散了口腔中的最后一絲甜味，才算是真正舒服了。再次轉(zhuǎn)向厲英良，他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厲英良一抬手，后方的便衣特務見了手勢，一擁而上包圍了司徒威廉。司徒威廉假做驚惶：“干什么？這里可是租界！你們再不出去，我可叫巡捕了！”

    特務們將他反剪雙手壓制住了，又將一團手帕塞進他口中。沈之恒見狀，問道：“你這是要綁架他？”

    厲英良的冷笑轉(zhuǎn)為了獰笑：“沒錯，我就是要綁架他！”

    沈之恒手指夾煙，又吸一口：“那你們忙，我告辭了。”

    話音落下，他噴云吐霧的邁了步。厲英良愣了愣，慌忙轉(zhuǎn)身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站住！你以為你今天還能走出這個門嗎？”

    沈之恒轉(zhuǎn)身問道：“那厲會長的意思是——”

    “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沈之恒又吸了一口煙：“可以。”

    厲英良萬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痛快，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他仰頭盯著沈之恒的眼睛，目光如箭，一直射進對方的瞳孔里：“你別耍花招，如果你敢再興風作浪，那我就先送司徒威廉見閻王！”

    沈之恒一聽這話，扭頭又要走：“我對他沒感情，隨便你。”

    厲英良趕緊又拽住了他的袖子：“你敢？！”

    沈之恒似笑非笑的審視著厲英良：“你說呢？”

    厲英良豎起了兩道眉毛：“我沒什么可說的！”

    沈之恒不言語了，低頭看看手里的小半截香煙，他見手邊的小桌子上正擺著個煙灰缸，便伸手將那截香煙摁熄在了里面。房中無端的寂靜下來，仿佛是全體起立，等待著厲英良發(fā)言。

    一口氣更在厲英良的胸中，沈之恒并沒有如何冒犯他，可他就是覺得自己又受了辱。姓沈的不但自己看不起他，還聯(lián)合了在場所有人孤立他，何等的可恨？何等的該殺？

    但他還是把這口氣咽了下去：“沈先生，請吧。”

    沈之恒說道：“厲會長又允許我走出這道門了？”

    厲英良沉聲說道：“允許你了，走吧！”

    在公寓樓后，沈之恒上了厲英良的汽車，司徒威廉作為人質(zhì)，被兩個特務左右夾擊，坐在了第二輛汽車里。

    厲英良一直提防著沈之恒發(fā)難，甚至做了拼命的準備，然而沈之恒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他身邊坐了，并沒有吃人的征兆。等到汽車駛上了大街，他還主動說了話：“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厲英良眼望前方，一張面孔雪白寒冷：“你一定以為我早死在地底下了吧？”

    沈之恒答道：“前幾天我還過去了一趟，想給你收尸。倉庫是我租下來的，很快就要到期了。到時候東家要是在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尸體，豈不是要找我的麻煩？”

    “那我還算是給你省了事了？”

    “非也。對付活著的你，比給你收尸更麻煩。你若是早早死了，我現(xiàn)在何必又要去蹲鬼子的大牢？”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送你去蹲大牢？”

    “不蹲大牢，難道是請我到你家里當老太爺？”

    “那你方才為什么不逃？”

    沈之恒轉(zhuǎn)過臉來看了他：“逃得掉嗎？”

    厲英良直視著他的眼睛：“逃不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