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大柳村距離縣城有百十里地，驢車走得慢，到縣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

    程橘和程槐兩兄弟一開始還擔(dān)心，但是在縣城的官道上看見那早就等著的馬車，以及旁邊跟車夫聊天說話的本縣差役，多少放了些心。

    馬車?yán)锏目臻g很大，中間的固定在車廂上的小茶幾上還有茶水點(diǎn)心，后面是一個鋪著玉簟的涼榻。

    別的不說，只看這布置，就知道王府真心請他們爹去坐館的，再次跟老爹說了聲到地方寫封信來，程橘程槐就要回去。

    “等會兒，”程英叫住兩個兒子，把馬車?yán)锏狞c(diǎn)心都倒在一個包袱里，讓他們帶回去。

    程老大、程老二一時間都不敢接。

    程英直接塞到老大懷里，才對旁邊面無異色的車夫道：“走吧，別誤了你們的差事。”

    程橘程槐站在路邊，看著馬車漸漸駛得遠(yuǎn)了，程橘擔(dān)心道：“二弟，你說咱爹這性子，到王府能不得罪王爺？”

    程槐也擔(dān)心，說道：“可這不能不去，王府咋想起來請咱爹，當(dāng)年爹可是連鄉(xiāng)試都沒過。”

    按說一個秀才總比普通人好生活，可是他們爹是那種脾氣又臭說話又直的人，一開始在村里試著開了個館，收幾個頑童，多得掙不了，一家人的吃喝總是能出來。

    但爹什么話都說，看了村里的孩子，頭快搖斷了，只有一句話，這些小孩的資質(zhì)不用他教，別村的童生教教認(rèn)字就行了。

    為此還得罪不少村里人，后來村人見這老頭連他親孫子也不教，才都說這老漢是讀書讀擰巴了，不再跟他計較。

    這邊，賈和和車夫趕車趕了一天多，第二天傍晚才到最近的碼頭，坐上去京城的船，三天后順利抵京。

    “這是京城？”

    站在高大的城門前，腳下踏著平整寬闊的水泥路，程英有些不敢相信，進(jìn)了城沒多久，就見一家銀樓圍著些木架子，三四個人正站在架子上貼一種帶著特別紋路的磚片子。

    這更把程英驚訝得不行，忍不住跑過去，拉住一個人問道：“這貼的是什么啊？跟陶瓷似的？”

    “這叫瓷磚，”被拉住的那人說道，“城外的官窯造的，兩文錢一塊兒呢。不過光有錢也不一定能賣到，得有門路。”

    程英恍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到前面的店鋪，都安裝著透亮的大玻璃窗，更有種走錯地方的感覺。

    這是京城？是十年前他和一眾好友來過的那個，乞丐在城外扎堆，富人在城內(nèi)一擲千金的京城？

    爬上馬車，程英問車夫：“老弟，怎么這一路都沒見到乞丐？”

    車夫笑道：“您有年頭沒來京城了吧？早幾年，一部分乞丐當(dāng)兵去了，這一年來，凡是有手有腳的，都能找著活兒，餓不著了，還當(dāng)什么乞丐。這一路上走過來，那么些水泥廠呢，天天招人。”

    程英慢慢地點(diǎn)下頭，水泥他聽說過，沒見過，他們那兒的縣城中，富貴人家都用水泥砌了房子，只是沒想到這東西在京城這么普遍。

    “玻璃也是咱大周自己造的？”

    “是啊，”車夫在外面趕著車，大聲道：“那種玻璃罐子，帶蓋兒的，五文錢就能賣兩個，前邊就有個攤兒，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程英答應(yīng)一句，車子在路邊停下，不多久，他就抱著兩個玻璃罐子走回來。

    車夫重新趕上車：“以后您有空了可以出來逛逛，在菜市上還有賣罐頭的，尤其是山楂罐頭，酸甜軟糯，別提多好吃了。”

    程英一手抱著玻璃罐，一手掀著車窗簾，看著安居樂業(yè)的京城，心內(nèi)頗有種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

    他們的車子沒有直接去王府，而是先到了赤陽司，讓程英收拾歇息一番，等著王爺?shù)恼僖姟?

    －－－

    傍晚的天邊氤氳著一片如山巒起伏的紅霞，游蕊披著紅霞回到王府，覺得今天不是那么熱，便讓小黑蛋和衛(wèi)不恕、玄白去后面的山林里玩耍。

    課業(yè)晚上再寫就是，這樣好的天氣景色，是可遇不可求的。

    灑進(jìn)余暉的殿內(nèi)，宿巖正端坐在書桌后在寫著什么，旁邊還擺著一摞紙，游蕊走過去，在對面坐下來，“沒有政事怎么也不歇會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