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孟凡才意識到自己此次前來的決定做得有多倉促多欠考慮。怎么就忘了，他讀的可是軍校，不是一般學(xué)校可比，怎能說見就見。一時間，孟凡心里沮喪極了。

    然而既然來了，就得見他一面。打定主意，孟凡就在門口等著，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值班的少尉多次請她進去等，都被她謝絕了。來往的人那么多，她不想坐在里面影響他工作。但在寒風中等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有了懲罰和賭氣的意味。不知是對誰，對她，還是對徐洹。

    等了不知有多久，在她懷疑再這么等下去自己就要變成冰雕的時候，徐洹來了。他穿著一身作訓(xùn)服，一臉焦灼地向她跑來。

    看到他，孟凡的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而徐洹則是異常驚喜，他看著這個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掐了自己好幾下，才確定這不是夢，孟凡來看他了！

    自從知道他被空軍飛行學(xué)院錄取，兩個人大吵了一架之后，孟凡就沒主動找過他。每次都是他主動貼上去，這半年來寥寥聯(lián)系的幾次也都是他打電話給她。他曾一度認為這段戀情就要維系不下去了，鉚足了勁兒爭取，正是疲憊不堪之際，她來看他了！

    徐洹此刻的心情用狂喜來形容也不為過，如果不是穿著這身軍裝，門口又有這么多人，他真想抱起她來狂親幾口。壓抑住心頭的激動，他帶著她去了學(xué)校里面一個軍嫂開的小飯店吃飯。

    他先是給她倒了杯熱水，之后又點了一桌子的菜給她吃，點好了菜催了好幾遍讓老板快點上，回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孟凡在哭。

    她哭得很安靜，捧著杯子默默地掉著眼淚，卻讓徐洹瞬間慌了神。他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眼淚，一邊問她怎么了。孟凡卻哭得更厲害了，許久，才更咽出聲：“你說你，為什么要來當兵，我想見你都不行……”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抱怨當兵這件事，徐洹聽著，既覺得心酸，又覺得欣慰。她能這么說，代表著她已經(jīng)接受這件事了。此刻再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只是抱著她，為她拭去眼角的淚。

    這一次探親，雖然開始得倉促，但結(jié)局還算得上圓滿。那天下午，徐洹帶著她在校園里逛了逛，形影不離的陪伴，讓孟凡心情好了許多。到了晚上，他又帶她去隊長家吃了頓晚飯。

    這頓晚飯，來了好多人，都是徐洹同宿舍的。隊長嘴上嫌棄這幾個十九二十歲的大小伙子兩手空空只帶著一張嘴來，但還是笑瞇瞇地吩咐家屬多準備一些菜。他看孟凡的眼神尤其和藹，她也是后來才從徐洹那里知道，是這個隊長給門崗打了電話，她才得以進來。

    面對一群尚且陌生的人，孟凡本能地有些怯，其他人因為她在場也有些放不開。后來還是隊長破例允許他們喝了些酒，黃湯下肚，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起哄架秧子地調(diào)侃徐洹。而徐洹就坐在她旁邊靜靜地聽著，護著她不讓別人灌酒，唇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身邊，孟凡只覺得安心。

    當晚，她住進了招待所。也是隊長的安排，他親自送他們過去，在離開前交代徐洹一定要準時歸隊。孟凡也知道，自己這次不請自來給徐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所以就沒有刻意留他。而徐洹卻不急著走，他躺在床的另一側(cè)陪著她，兩個人安靜地不說一句話，到了熄燈前半個小時，他才起身，輕手輕腳地離開。

    在他走后，孟凡睜開了眼。雙手撫過他躺過的一側(cè)，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幀幀過往的畫面。從初一他做了她同桌起，一點一點，到了現(xiàn)在。她突然發(fā)現(xiàn)，在過去這并不長的十九年里，他是除了父親以外，她生命中分量最重的男人。現(xiàn)在，就因為他的選擇偏離了她的預(yù)期，她就要放棄他嗎？

    這個問題在過去的半年里她問過自己許多次，尤其是在她想念他卻又聯(lián)系不上他的時候，她動搖了很多次。然而每一次她都給不了自己肯定的答案，如今見了他，她知道自己更加做不到。

    她不再是個任性的小女孩兒了，她還記得在初一開學(xué)時自我介紹，他站在講臺上用洪亮的聲音告訴全班同學(xué)，他的人生理想是當一名飛行員，有朝一日能夠開上我們自己的戰(zhàn)斗機，翱翔藍天。這樣的話他后來很少提，她也就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直到拿到他的錄取通知書，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從未放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