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探親歸來,b市的夏天也慢慢地來了。 上班第一天,褚恬就接到老劉的通知,是說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要從他們部門抽調幾個人到本市的z大參加一個人力資源管理短期培訓課程,時間是周六周日,為期兩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馮驍驍哀號不止。然而褚恬還是比較淡定的,畢竟z大是本市乃至全國的知名學府,公司派她們過去,應該是要栽培她們,儲備后備力量。所以褚恬對這個培訓并不像對軍訓那樣抗拒。 晚上下班,褚恬一個人啃著糖葫蘆在路邊等公交。原本是想和馮驍驍一起的,可是這小妮子又被她媽媽安排著去相親了。 糖葫蘆啃完了,她要坐的那一班車還沒來,褚恬閑得無聊,便準備去不遠處的一個超市逛逛,買點食材,順便改乘地鐵回家。就在她一邊走著一邊在心里暗自琢磨著晚上吃什么時,一輛輝騰突然開到了她的身邊。 褚恬被這車嚇了一跳,等她看清車主是誰時,眼睛頓時瞇了起來。是趙曉凱。他滑下車窗,取下墨鏡,自以為很帥地撥了撥頭發,而后對她展露出一個微笑。 褚恬看著他,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幾天不見,這廝的發型由原來中規中矩的偏分變成了一個類似雞冠的造型;還有那皮膚,瞧著白皙光滑的,不知道去了幾層死皮??傊?,從里到外彰顯了一股濃濃的娘炮氣息。 看著他,褚恬由衷地感受到一種生理不適。尤其是她想到那天在從t市回來的車上,他坐在她的后面一直用腿頂她的座位,就覺得惡心。不過畢竟還是同事,她壓抑住心中那股反感,故作輕松且平淡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有事嗎?” “去哪兒???我順路送你?!壁w曉凱熱情地招呼她上車。 褚恬對他的邀請敬謝不敏了。她笑了笑,說:“謝謝你,我們不順路,你先走吧?!? “還跟我計較這個!那我專程送你,行了吧?” 說得好像他送她是一件多值得榮幸的事似的,褚恬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又對他說:“真不用麻煩你,我往前走幾步就是地鐵,又快又方便,還不堵車呢,您自個兒慢慢回吧?!? 說著撇下他,徑自往前走。然而沒走幾步,趙曉凱就下車跟上了,他一把拉住褚恬的胳膊:“別走啊,我還有事沒跟你說呢!” 褚恬被他碰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要知道經歷過那次“頂座位”事件后,她可是連做了兩晚上的噩夢。褚恬一把甩開他的手,神色也變得冷冰冰的:“別動手動腳,有事你就說事?!? 趙曉凱凝視著她十幾秒,忽而玩世不恭地笑了:“不是吧,褚恬,這么能裝?” “我裝什么了?”她冷聲反駁。 “得!”趙曉凱有點不耐煩,“我問你,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 “真不好意思。”褚恬呵呵笑了兩聲,“我已婚。” “我知道,不就一窮當兵的嗎?”趙曉凱滿不在乎,“我跟你說褚恬,現在當兵的不值錢,毫無人身自由不說,每個月就那么點死工資。你看看你自己,像是能吃苦的嗎?就你男人那點工資,能養活得起你嗎?” 褚恬冷眼瞧他:“多謝你了,我就是餓死了,也不勞你操心?!? “行,算你硬氣?!壁w曉凱挑挑眉,忽然壓低聲音,跟她說,“就算你能忍受得了窮,你男人兩三個月不回家,你也受得了?”說著,他眼睛突然一亮,“說真的褚恬,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真不愿意跟我,那咱就偷偷地,我免費幫你老公出出力也行……” 話音未落,褚恬一個巴掌就扇過去了。趙曉凱一個不防備,耳朵被打得嗡嗡響,差點沒癱地上。他站穩后,捂著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褚恬。他想破口大罵,但剛剛那動靜已經引起周圍的人注意了,只能低著聲音質問:“你他媽的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褚恬抬高下巴,冷聲說,“我念你是同事,不想跟你撕破臉,沒想到你卻是個給臉不要臉的。趙曉凱,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說。首先,我老公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男人味一萬倍,誰眼瞎了才會看上你。其次,我從小到大,最沒缺過的就是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軍婚是受保護的,軍人也不是可以隨便詆毀的,我要是有心把你剛才的話錄下來,那這會兒就可以去告你了。你有多不要臉我管不著,但我奉勸你,以后別打我主意,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這話是一字一字往外說的,趙曉凱已經聽懵了,等他反應過來,褚恬已經轉身走遠了。 回到家里,褚恬輕輕松了一口氣。攤開自己的掌心,里面全是汗。她剛剛真有點緊張了,生怕趙曉凱狗急跳墻,雖然她料他沒那個膽。 褚恬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一點都不餓了。打消先去做飯的念頭,她決定先給徐沂打個電話。她這也算是受到了驚嚇,撒個嬌求求安慰總行吧。 褚恬喜滋滋地撥通了徐沂的電話,等了好久,那邊才接通。她趴在沙發上,軟著聲音問:“在干嗎?” “看新聞聯播?!? 褚恬樂了,瞧她男人多可愛,這年頭還有多少人會正兒八經整點看新聞??!可徐沂就看,而且天天不落。 “我想你了,你想我沒?”褚恬說話聲音就像她手中纏的電話線一樣繞,任哪個男人聽了那也是赤裸裸的調戲。 果然,這邊徐沂聽了,抬眼打量了下成排坐在前方看電視的戰士們,跟場長打了個招呼,起身走出活動室,將門關好后,才開口對那邊說:“故意使壞,找打是不是?” 褚恬嘿嘿笑兩聲:“那你倒是夠得著,我現在是天高皇帝遠!” 徐沂幾乎都能想象她在那邊得意揚揚的模樣了。 農場每晚都要組織戰士們一起看新聞聯播,而且要求有干部陪同。他是每次都待到最后的,這點褚恬在這兒住了七八天,也早就清楚了,所以才敢在電話那頭那么調戲他。偏偏他又不能走遠,又要顧及到不被周圍的人聽見,打起電話甚是煎熬。 徐沂清清嗓子,對褚恬說:“這件事我就先記下了,回去我們再好好商量。” 竟然威脅她回來再跟她算賬,可褚恬一點也不生氣,她真是愛死他這副故作正經的樣子了。又逗了他一會兒,褚恬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去準備一個人的晚飯了。而被吊起來興致的徐場副同志就有點悲摧了,他打開走廊盡頭的窗戶,吹了好一會兒農場夜晚的涼風才將體內涌起的火給壓了下去。 想一想,還真是有些好笑。那么漂亮一姑娘,怎么能這么毫無心理障礙地對著他一個男人耍流氓,偏偏他還被她逗得有了反應。還真是……讓人抗拒不了。 點開手機屏幕,看著屏幕上她笑得很甜的樣子,徐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六一早,褚恬就來到z大上培訓課。9點正式上課,她到時才8點半,而教室里已然坐滿了一大半,讓褚恬小小地驚訝了一把。 褚恬挑了個盡量靠前的座位,剛坐下來,馮驍驍也到了。她披散著頭發,一副起晚了沒來得及打理的模樣,手里拿著包子在啃,看見褚恬時,眼睛一亮。 她艱難地咽下滿嘴的包子,看著褚恬一身淡粉色的運動衣,驚呼道:“干嗎打扮這么嫩!” 褚恬把扎起的馬尾辮撥到腦后,笑得十分欠扁:,“好不容易回歸大學校園了,當然得打扮青春一點?!? 馮驍驍看看自己,頓時不想理她了。 不多一會兒,教室里人就滿了,有些人進來一看這架勢,干脆就準備站著聽。褚恬不禁感嘆給他們講課的這位名叫傅毓寧的教授不是一般人,要知道這已經是z大最大的一個階梯教室了,看著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她覺得下次在z大禮堂上課都是有可能的。 褚恬把紙筆準備好攤開在桌子上,就摸出手機來給徐沂發微信消息,這是她最近給徐場副同志培養的又一個習慣。在農場住的那幾天,她閑得無聊用手機跟好友聊微信時,突然想起徐沂還沒有微信,就親自給他申請了一個,昵稱一杠三星,還教會他怎么用。 于是讓徐場副同志感到相當無語的一件事就發生了,兩個人明明在一個房間里,她有時候說句話,還要從微信上敲他,還非要他從那上面給她回…… 不過呢,現在她不在他身邊,那么這種聯系方式就成了一種既方便又經濟的選擇。她點開“一杠三星”的頭像,輸入:miumiumiu。 發的話……著實沒什么意義,但褚恬樂在其中。她知道這會兒他肯定在訓練,顧不上回復她,可她就愿意“騷擾”他一下,然后等他看到時,就會給她回過來電話。 收起手機時,褚恬順便看了下時間,差10分9點。這時,教室里出現了小小的騷動,原本低頭認真刷微博的馮驍驍拍了拍褚恬的胳膊:“恬恬,你看那個是不是傅教授?” 褚恬回頭一看,看見一個女人踩著輕緩的步伐從后門進了教室。她身穿灰黑色套裙,剪了一頭利索的短發,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個無框眼鏡,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嘴角掛著一個淺淺的笑。她一路走來,溫和地向到場聽課的人打著招呼,整個人優雅又大方。 “傅教授看起來好年輕啊!”馮驍驍小聲在她耳邊感慨,“你猜她多大?” 褚恬正專注地打量著傅毓寧,聽到她的問句,想也不想地就回:“四十剛出頭吧?!? “四十剛出頭就是教授了?”馮驍驍覺得難以置信,可回頭一看傅毓寧的樣子,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傅毓寧似乎早已習慣了別人的目光,她慢慢地往前面講臺走著,視線掃過褚恬的時候,輕輕一頓。 察覺到自己被她注視了,褚恬向她報以微笑,不知怎么,心里惴惴的,笑容也就怯怯的。然而沒想傅毓寧的腳步卻就此停下來了,她扶了扶鏡框,十分認真地打量了褚恬一陣,才聲線溫柔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嗎?”褚恬呆呆地指指自己,“我叫褚恬?!? “褚恬。”傅毓寧低低地重復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確認什么。良久,對她柔和一笑,“好名字?!? 褚恬被她的笑弄得云里霧里的,她睜著大眼睛看著馮驍驍:“我的名字真的很好聽嗎?” 馮驍驍:“……” 兩個人一致認為,這美女教授挺神的。 由于長期從事本碩博人力資源課程教學以及企業相關項目的課題研究,傅毓寧講起課來十分生動,理論淺入深出,案例信手拈來,兩相結合,既讓人覺得有趣,又能從中學到知識。一節兩個小時的大課,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中午,褚恬和馮驍驍隨便在校門口的一家小飯館里吃了頓飯,又接著上了下午的課。連續四個小時,她們僅是坐在下面聽,就已經感覺很累了。而站在臺上的傅毓寧卻絲毫看不出倦容,只是嗓子微微有些啞了。結束的時候,她還站在講臺上,目送著這些聽課的人離去。 褚恬故意落在了最后,因為她想跟傅毓寧道句辛苦了。沒想傅毓寧竟也看到了她,淺淡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傅教授?!边@一次跟傅毓寧打招呼,褚恬已經能做到大方有禮了。 “這是要回家嗎?”傅毓寧看著她說,“怎么回去?” “坐地鐵再倒公交?!瘪姨窆郧傻卮?。 “這么麻煩啊……”傅毓寧柔柔一嘆,“家在什么地方住?” “……在老城區,奉水道。” “那可跟我順路了,我送你一程?” “……” 這個傅教授怎么有點自來熟啊?褚恬猶豫了下,正想著怎么拒絕她時,就聽見傅毓寧輕輕巧巧地笑了。 “是不是覺得我熱情過度了?”她直接戳破她的想法。 褚恬臉頰微紅,她怎么忘了,面前這個人可是專門研究人的。她想了想,還是說:“不用麻煩你了,傅教授,我自己回家就可以,還想逛逛呢。” “晚上一個人吃飯?”傅毓寧突然問。 褚恬愣了下,她說這個了嗎?她是怎么看出來的?從她的臉上? 看著褚恬有些愣怔的模樣,傅毓寧終于笑出來了,不忍心再逗她了:“恬恬,你是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我嗎?” 她竟然叫她——恬恬? 褚恬一臉老實地看著她:“我是從我們部門領導那兒知道您的,是您負責給我們培訓,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 傅毓寧雖早有料到,可還是不滿地哼了一聲:“這么說,徐沂是一直沒把我介紹給你了?” 徐沂?!怎么扯到他了?傅毓寧認識徐沂? 褚恬微瞇著眼打量傅毓寧一陣,終于明白過來了:“您不會就是徐沂口中說的那個在z大教書的小姑吧?” 傅毓寧抬了抬下巴:“沒錯,我是他的,也是你的小姑?!? “可是,您的姓——” “我隨母姓,因而姓傅。” 褚恬凌亂了。關于徐家的情況,在領證前徐沂只簡單介紹過,當時時間緊,沒條件一一見面,她也就只是知道他有個在z大教書的姑媽,但沒想到會牛到這種地步啊! 她看著傅毓寧,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倒是傅毓寧,收拾好東西,走下講臺,挽住她的胳膊,笑瞇瞇地說:“早就聽說那小子結婚了,可一直沒空領過來給我們看,今天可叫我逮著了。走吧,到我家去,讓我家那口子也見見。” 褚恬頓時心中升起無數個吐槽徐沂的彈幕。 傅毓寧開著車,直接帶著她進入老城區最西邊的一個大院。這個院子乍一看沒什么不同,無非就是古樸老舊一些,從里面成片的參天大樹就能看得出來時光的痕跡。只是,離近了,才能發現這大院的特殊之處,因為門外掛了兩個白底紅字的牌子。一個是“軍事管理區,閑人免進”,另外一個是“衛兵神圣不可侵犯”。 敢情小姑也是個軍屬?。●姨裼行╇y以置信地看過去。 傅毓寧讓站崗的哨兵對過牌照,才將車子慢慢地開了進去。察覺到褚恬在看她,她側頭微微一笑:“我猜,徐沂也沒跟你說過,我老公是個軍人吧。” 褚恬慢慢地搖搖頭 傅毓寧:“呵呵?!? 傅毓寧將車子停在門口,帶著褚恬,進了面前這座二層樓的小院子。難得地,兩重門都是開著的,褚恬跟在傅毓寧后面進了屋,還沒來得及打量清楚這房子,就看見客廳沙發處坐著一個男人。 他手里端著一杯茶,正小口品著,聽見腳步聲微微抬了下頭,看清進門的人是誰之后,打招呼道:“回來了?” 褚恬這次腦子轉得快了,猜到此人一定是徐沂的姑父。能這么光明正大坐在人家客廳喝茶的,除了男主人,還能有誰? 女主人傅毓寧瞥了那男人一眼,沒說話,隨手將包扔在沙發上,轉過身去換鞋,又順帶給褚恬拿出來一雙拖鞋。 褚恬一邊換鞋,一邊用余光打量著小姑父。只見他盯著沙發上的包,搖頭輕笑了下,走過去拿起來,將散出來的東西重新給她裝回包里,端放在沙發上。抬起身時,目光與褚恬相遇。 被逮個正著,褚恬紅著臉向他笑了笑。 小姑父也向她微微一笑,之后問傅毓寧:“帶了個這么漂亮年輕的客人回家,也不準備向我介紹介紹?” 傅毓寧這才搭理他:“褚恬,我那寶貝侄子徐沂的媳婦,今天上課時遇見的。”她看著褚恬,“今晚就在姑姑家吃飯,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雖然小姑跟她老公之間的氣氛有點怪,但對她還是和顏悅色的,褚恬便知道不是針對她。 “做什么都好,我不挑食的,我幫您吧!” “不用。”傅毓寧笑,“第一次上門就讓你下廚,這要讓徐沂那小子知道了,下次就不敢讓你來了?!? 兩個人都笑了笑,笑得一旁的男人有些尷尬了。他走過來,站在傅毓寧身后,扯扯她的衣服:“不介紹介紹我?” 傅毓寧回頭看他,雖然是仰視,但氣勢不減:“你是誰呀?三個月不回家,一回來就想讓我家恬恬叫你小姑父,想得美!” 男人看著自己妻子有些無理取鬧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將妻子攬入懷,對褚恬自我介紹道:“你好,恬恬。我是你的小姑父。” 小姑父自報家門,姓顧,名長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