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冷歡靠床坐著,失神地看著眼前蒼白的俊顏。 醫生來過之后,檢查了他的狀況,替他打了退燒針。這幾個小時里,雖然自己也很累,但她一直守著他,根本不敢睡,而他偶爾的夢囈,回回都刺痛她的心。 那些傷痛的過往,他從來都沒有忘掉,只是藏得太好,更成了煎熬。 忽然想起他說的話―我從七歲開始變成一個孤兒,學會乞討,學會用拳頭從別的孩子手里搶到那一點點食物。 她難以想象,一個七歲的孩子,如何用自己單薄的力量去養活自己,再照顧年幼的妹妹。 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那種血濃于水的感情,也許只能他們自己才能體會。 所以,他又如何不恨父親,又如何能放下心里的芥蒂來愛她? 如今想來,他其實是極寵她的,總是想恨,卻總是心軟,恨得力不從心。 他的眼睫忽然眨了眨,然后睜開眼望著她。 他的眼神沒有焦距,似乎還在失神狀態,臉上沒什么表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她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他忽然將頭一偏,目光瞬間閃過一絲冷戾。 她的手生生地僵在半空中。 她忽然覺得有些暈眩,空氣里飄浮著的酒精棉和藥水的味道,讓她胸口有些難受,仿佛喘不過氣來。 她強撐著微笑道:“你發燒了,我只是想看看熱度退了沒有。” 漫長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中間,心里翻涌的酸熱一下一下地燙痛她,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臉上開始蔓延狼狽的濕意,她的笑容在嘴邊微微顫抖。 他的目光漸漸回復清明,看見她震驚而受傷的表情,胸口一悶。 腦海中回想的是剛才的夢境,陳年舊事。 十一歲那年,他生了場病,也是發高燒。 觀雨守在他床邊,幾乎哭成了淚人。 即使燒得昏昏沉沉的時候,他都能聽見她害怕、擔心的哭聲,讓他著急不已。 那么小的孩子,整日整夜地看著他,一次次地在他額前換冷毛巾敷著,兩只手都凍得紅撲撲的。 等他醒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一臉淚水、難過憂慮的樣子。 而此刻眼前的容顏,也是梨花帶雨、愁云密布。 那總是帶笑的明眸里是濃得化不開的云霧,積聚著哀傷的淚意。 冷歡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注視,站起身要離開。 手腕忽然被他握住,他起身抱住她,小心翼翼,像是擁著易碎的琉璃。 她掙扎,他卻抱得更緊。 “躺下吧,你還在發燒。”她心里一軟,放棄了掙扎。 他卻全然不顧自己的狀況,輕輕地吻上她白皙的后頸,語氣低柔,“對不起……” 她轉過身,眼睛紅紅的,咬唇道:“你好好休息。” 倔強的神情,仍然耿耿于懷,分明還在怨著他。 “我不是故意的……”他嘆氣,拉下她的身子圈住,手輕輕地撫著她的發,“別生我氣了,寶貝。” coldhere,icycoldthere.youbelongtoneither,leaveshavewithered. 此處冷,彼處更冷。枯葉凋零,君屬何人。 這句子是某位著名華裔科學家的年輕妻子寫的,第一次讀到的時候,就很喜歡。 如果不是內心柔軟的人寫不出這么凄美的字句,于是她愿意相信,那樁驚世駭俗的婚姻是為愛瘋狂一場。 只是身后緊緊抱著她的男人,他的心不屬于任何女人,只屬于他自己。 明明有情,卻還不夠深。 他與她之間,早已不是兩個人的戰爭,而是她一個人的掙扎。 她不知道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怪不了他,愛情本身就沒有公平可言,是自己奮不顧身、一味妥協,只愿守得云開見月明。 即使知道他給得了開頭,未必給得了結尾。 他的懷抱是熱的,然而她的心卻仍是一片冰涼,難以回暖。 他執意地將她的身子扶了起來,面對他。 她低垂著眼,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眸里閃爍的水光,臉色是紙一樣的蒼白,而小巧的鼻尖卻微微泛紅。 他無奈地低頭,抵住她的額,“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