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替她出頭的人-《北緯三十三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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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可以,”周木坐在辦公室里,正抽著煙,忙碌中抽出了一點時間應付她,“我幫你打聲招呼,你直接去報名就行,但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晚上六點以后,臺球館這邊的工作你不能請假。”
江浮考慮了一下,想找個余地:“有考試的時候不能缺席啊。”
周木往前欠了欠身體,把煙灰彈掉,語氣里帶著明顯的笑意:“你不是不在乎成績嗎?”
江浮解釋:“我是不在乎,但我跟人有約定,下次月考總分要進步七十分,不能言而無信。”
周木好奇了:“誰啊?心上人?這么在意?”
“我家長。”江浮得意地回。
“那可真是稀奇了,我認識你也不止一天兩天,你家長要是管你成績的事,你能在我這兒混半學期了,我都還沒接到投訴電話?”
“以前的家長不管,現在的管。”
周木比江浮大不了多少歲,一般人到他這個年齡大學都還沒畢業,所以他還沒開辟出和“青春期”少年們之間的鴻溝。
沒深究她現在的家長是誰,只是提醒她:“兩百萬可沒那么好拿,你臺球在業余選手中算打得不錯的,這次比賽雖然不是官方組織,但參賽人員我聽說有個頂尖的職業選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江浮說:“我沒那么貪心,我看上的是那個最佳潛力獎。”
這就有點讓周木始料未及:“萬寶龍的墨水筆?”
江浮點頭:“嗯啊。”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周木調侃:“這就開始端上了?寫個字都要用萬寶龍了?”
“我有什么好端著的,”江浮起身,把椅子給他塞回去,一臉驕傲地說,“主要是那支筆的氣質還成,弱弱地能配得上我家長的那雙手。”
還“弱弱地能配得上”,那支筆專柜要賣兩萬四呢!她家長是誰啊,派頭這么大,王羲之轉世都不帶這么擺譜的吧。周木腹誹完了,也沒說出來,反正就是一小孩,隨她玩去吧。
江浮在前海這邊的臺球館還是有點名氣的,黃頭發男生事件被傳開了之后,她實際上已經從陪練升到助教了,漲了工資,但工作性質其實還是一樣。她性格好,球技也不錯,來打球的人自然也舍得給。
再加上有球館老板罩著,而她自己又是“起鋼一霸”,動輒就能叫來一幫愣頭青,所以在前海這么個鬧騰的地方,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當面找過她的麻煩。
但是,鐵觀音是個例外。
從周木辦公室里出來,冰冰給江浮喊了個號,說那桌有人點名要找她當陪練。江浮朝那桌看去——嗬,死對頭啊!
大概是上次被唐意風教訓過了,鐵觀音收斂了不少,沒一上來就跟她動手動腳,而是隔著一張臺球桌的距離,拿眼睛逗她:“一個多月不見,人都白回來了啊。”
江浮給自己選了一根球桿,直奔主題:“怎么練?對打還是你單打我做技術指導?”
鐵觀音“撲哧”一聲笑噴了:“不是,就我倆,你裝什么裝,就你那水平,你能給我指導什么技術啊?”
“那你找我干什么?”江浮把臺球桿往桌子上一扔準備走人。
鐵觀音大步繞過去,攔住她,放低音調:“我今天一個人來的,無聊,你陪我玩會兒。”
江浮伸手擋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沒空,邊兒去。”
鐵觀音不放棄:“我找你陪我玩,也是按陪練給你錢的,不讓你白陪。”
“不稀罕你的錢。”
江浮把球桿放回去,準備一點情面不給鐵觀音留,走得利利索索,一轉身,卻看到溫想正朝這邊走來。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襲來,她定在原地扭頭看了一眼前臺那邊墻上掛的鐘,就算溫想的高中排名倒數,也不至于這個點就下晚自習了。
都入秋好幾周了,她還穿著吊帶裙,那一看就是來之前才化的妝就更可疑了,這樣子總不能是為了來見自己才準備的吧?
看她目標明確地走了過來,江浮忽然扭身去看鐵觀音,而鐵觀音似乎比江浮更驚詫,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陽,慌張得很明顯。
不等溫想靠近,江浮先沖過去,把她擋在門口:“干什么來的,別說是找我的啊。”
溫想的目光壓根沒往她身上放,掠過她,看的是鐵觀音:“你躲夠了?”
只聽“咣”的一聲,江浮再扭頭,鐵觀音已經撂下球桿撒腿跑了。
溫想說著就要去追,被江浮一把給拽住,質問她:“你發神經了,看清楚人是誰了嗎,你就追?”
溫想身上噴的香水跟江浮不對味,江浮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沒拉住,溫想趁機掙開她,跑了。
江浮完全一臉沒醒過來的模樣,什么情況啊?
等江浮順著兩個人跑出去的方向找到他們的時候,溫想正哭得撕心裂肺,站在前海后面的巷子里,抓著鐵觀音的袖子不松手。
鐵觀音單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單手夾著煙,昏暗的燈光下,輪廓看起來還挺酷的。
呸,酷個屁酷!
江浮彎下腰在墻根撿了塊板磚拎在手上,心想如果鐵觀音敢稍微欺負一下溫想,她就上去給他一下子。
“我都跟你講得明明白白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類,你干什么抓著我不放啊?”鐵觀音夾著煙但沒抽,應該是怕熏著小姑娘。
溫想邊抽搭,邊抖動著肩膀:“你不喜歡我,干嗎親我?”
鐵觀音無語了:“不是,我什么時候親你了?你從臺階上摔下來,我好心接住你,就不小心嘴擦著你臉了,那就叫親了?如果你非說我那是沒安好心,趁機占你便宜,那你把我嘴削了,我絕不吭一聲。”
溫想簡直就跟沒了腦子一樣,胡攪蠻纏:“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哪兒不好了,長得不漂亮還是性格不可愛?”
天!江浮聽不下去了,那對象要是個十佳青年也就算了,一個輟學在家混跡社會,依靠低齡小孩勒索為生的渣滓,到底是哪里值得她把自個兒委屈成這副鬼樣子?
好在鐵觀音似乎對自己的屬性理解得很透徹,渣也渣得明明白白:“你趕緊給我撒手,我警告你,你這樣我要是真對你做點什么,是不會負責的。還有,你以后離我遠點,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把我逼急了,動起手來的時候,是不會管你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說完幾乎是把溫想提起來甩開的。
溫想還想追上去,江浮就大步跑過來一把拽住她:“跟我回家。”
江浮被氣得不輕,坐車都懶得挨著溫想,隔了兩排位置,但溫想一直抽搭,哭得她心煩,后來又顛顛地跑過去給溫想遞衛生紙。
哭完整整一包紙還沒完沒了,江浮沒脾氣了,壓著聲音:“你再不給我收住,我揍你了啊。”
溫想腫著一雙眼,破罐子破摔,大著嗓門如潑婦一樣:“你揍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一車人扭過來看她倆。
江浮覺得丟人,頭低下去:“不是,你看上那玩意兒哪里了啊?你瘋了嗎?你就算是不早戀會死,好歹也有點眼光行嗎?選狗屎運一級棒的徐長東不行?不喜歡他那一款,許焰也不錯啊,腦子好使。再不行,徐長春呢,你不是還跟他出去玩了一個暑假嗎?雖然那貨高冷了點,但帥啊。要是還不行……”說到唐意風,江浮閉上了嘴。
唐意風不行,那是她家長。
“我就是喜歡向在冬。”
向在冬?向在冬是哪個?
江浮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鐵觀音還有個名字叫向在冬呢。
溫想可能是真受了委屈,形象也不顧了,鼻涕眼淚也不擦了,就讓它們那么流著:“他不讀書怎么了,你不也經常曠課嗎?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他混社會怎么了,咱們以后不都得混社會嗎?他染頭發、文身、抽煙、喝酒、打架怎么了,那叫酷,酷,你懂不懂?”
江浮不懂,她只想趕緊下車,然后離這個瘋婆子遠一點,萬一被傳染上就完蛋了。
毛尖在公交車站接上江浮和已經快哭瞎的溫想,不明所以地望了望江浮,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喜歡的人死了,哭喪呢!”江浮說。
溫想一拳頭打過來:“你能不能不那么刻薄?”
江浮不否認:“我就刻薄怎么了?等他真把你怎么樣了,你哭都沒地兒哭了,我告訴你。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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