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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生氣-《他來時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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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頁被罵得噎住,哭聲暫停。

    春見盡可能地保持語氣平靜:“這樣,你的安全帶已經承受不住了。我把我的給你穿上,在這個過程中,你務必保持冷靜,并且把身體的力量盡可能地全部轉移到頂繩上,手磨破了沒關系,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聽到了嗎?”

    聞頁更咽著點了點頭。

    春見松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主繩纏到腰間,然后另一端和頂繩繃緊,解下安全帶后,這成了她唯一的保護工具,一條繩子。

    她找到一處相對好站的巖壁,雙腿使勁繃緊,將自己和繩索之間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

    即便這樣,在給聞頁穿安全帶的時候,她的手不可抑制地也在顫抖。

    這時,隱隱約約地,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但她不敢分心。

    聞頁驚恐的情緒繃到了極限,之前過分用力抓著繩子磨破的雙手一直在流血,順著繩子流到春見的手背上,聞頁看到后情緒再度失控。

    哭聲讓春見心神不寧,由于身體晃動加大了春見那邊的不穩定,她預測只要在一分鐘內沒弄好,她們就有可能抱團墜崖。

    為了強行鎮定,她咬住嘴唇內壁,疼可以讓她清醒,也能讓她專心,所以她用了蠻力。

    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流,混著嘴角溢出的血一起流下來。

    就在聞頁顫抖著抓不住要松開頂繩的關鍵時刻,春見成功地將安全帶穿到了對方身上,并完成了所有鎖扣的閉合。

    “好了。”春見舒了口氣,“你現在抓住保護器,不要看下面,慢慢往下降,應該有人已經上來了。”

    話音剛落,白路舟已經出現在了春見的視線里,距離她不到十米,他沖她們喊:“春見,你聽到了嗎?”

    春見嗓子梆硬,回了句:“我聽到了,我還好。”

    但實際上,她的力氣也差不多用完了。聞頁下降時搖晃得厲害,春見覺得自己隨時會被她搖下去。

    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怕過什么,除開現在,只有一次。

    是很小的時候,建京遭遇洪災,那時她家還住平房,洪水漲到院子里,春來忙著搶救他的字畫,王草枝抱著剛會走路的春生往高處跑。

    春見根本跑不出去,因為院子里的水比她身高都要深,她只好從樓梯爬到房頂上,但雨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很快房頂也要被淹了,可是沒有一個人回頭來找她。

    春見第一次經歷絕望的時候,沒有人來救她,她是被逼到絕境之后,自救的。

    她不知道那個時候王草枝和春來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但她自己不想放棄自己。

    就像現在,她在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等到救援到來的情況下,只能自己想辦法。

    用主繩纏住腰已經不夠用了,她開始往手腕上綁,萬一她手臂的力氣用光后,手腕還能撐一會兒。

    不到最后,誰都不想死。

    白路舟等到后面的人攀上來,把聞頁移交給他們之后,拼命繼續往上爬。

    他能看到春見繃著力氣抓住頂繩的樣子,她看上去不動聲色,但是他明明看到她顫抖的雙手和溢出來的血。他心尖像是被匕首劃了一刀,讓心疼變得十分清晰。

    頂繩晃動得厲害,沒有辦法靠得太近,他向她伸出手:“你還有力氣嗎?”

    春見點頭。

    他盯著她,目光溫柔至極:“別怕,你踩著巖壁過來,來我這里,我就在這里,我會接住你。”

    春見鼻頭一酸,嗓子更著。

    他那結實有力的雙手,掌心干燥,指腹上有繭子,摸起來很有質感,春見還記得。

    那雙手就在她的眼前,越來越近,在指尖與指尖即將觸碰的時候,白路舟往前一躍,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春見雙眼一熱,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我在這兒,別怕,沒事兒了。”白路舟能感覺到懷里人在輕輕抽噎,他心疼死了。

    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抱緊我,我帶你下去,不怕啊。”同時騰出一只手摟住春見的腰,將她盡可能地貼向自己。

    春見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信任地將自己交給他。她的頭深埋在白路舟的胸前,那里是濃郁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和健康有力的心跳。

    當時兵荒馬亂風聲聒耳,她在劫后余生的驚悸中,想到了一個詞:歸屬。

    下降的過程中,白路舟一句話都沒說,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春見摟在懷里,他的目光中除了心疼之外,還有毫不掩飾的怒氣。

    所以當他們落地后,他松開春見,第一句話就是:“你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回建京吧。”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何止沖上來:“路舟你干什么呀,春博士都嚇成這樣了,你還……”

    白路舟看了一眼身上除了一根繩子再沒任何保護裝備的春見:“她自己知道為什么。”

    春見沒給自己解釋。

    聞頁抖著還沒恢復的身體插話:“白路舟,你有氣沖著我來,不要……”

    “你閉嘴。”如果白路舟對春見只是生氣的話,那對聞頁就是憤怒了,所以他冷眼掃過去,目光定在她身上那兩條安全帶上,“你也給我滾回去。”

    他嚴厲的目光一左一右地在春見和聞頁之間來回切換:“救人的方式有那么多種,你偏偏選擇了最蠢的。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你在那兒充什么胖子?一命換一命?有病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命大,死不了?”

    “還有你,”他瞪回聞頁,“想找死的話離我遠點,你愛怎么作那是你的事,別最后又找我背鍋。”

    現場氣氛被白路舟這么幾嗓子給吼凝固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兩條本來臥在一邊看熱鬧的阿拉斯加,見主人訓完話了,象征性地“汪”了幾聲,這才打破了僵局。

    白路舟指著下山的路,對春見說:“工資就不給你開了,但我們之前的賬也一筆勾銷。”

    春見沒有異議,也沒有說一句辯解的話,用還在顫抖的手將腰間和手腕上綁著的繩子解開扔在地上,然后頭也不回地下山了。

    其他人誰也沒有那個膽敢在白路舟氣頭上勸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春見往山下走。

    白辛蹲在兩條狗的身邊,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白路舟見她那翻得黑眼珠子都沒了的小白眼,沒好氣道:“你噘著個嘴干什么?掛油瓶?”

    白辛指了指天,比畫:“馬上要下雨了,暴雨。”

    “下暴雨跟你有什么關系?”白路舟黑著臉。

    白辛比畫:“跟我沒有關系,但是跟春見阿姨下山有關系。”

    “她下山跟我有什么關系?”雖然臉還是黑著的,但他的語氣已經沒有前面強硬了。

    白辛抿著嘴,眼淚憋著沒流:“是你讓她下山的。”

    成人的世界里利益攀附錯綜復雜,但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對錯,并且分得清清楚楚。

    白路舟別過頭,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想以此來緩解內心深處的不安。指尖碰到金屬硬殼,他掏出來一看,是春見的手機。

    低聲罵了句糙話,白路舟叫來何止讓他看著白辛,轉身鉆進車里,一踩油門,飛奔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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