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友誼天長地久-《別動我家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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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國慶假期前一天的班會課,張印再三叮囑大家假期期間要注意安全,但眾人沉醉在假期即臨的喜悅里,七嘴八舌地討論去哪兒玩,一室轟響,愣是無人回應他的叮嚀。
張印火冒三丈,右手拿起黑板擦拍在講臺上,發出“啪嗒”一聲鈍響,噴了自己一臉粉塵。
“噗哈哈哈。”
有人沒忍住哈哈大笑,程柔同情地回過頭,發現是當日惹惱許舒亭的男生,溫思嶼。張印臉上一紅,惱羞成怒地點了方才幾個肆意妄為的男生排排站到后面罰站。
“你們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注意事項!注意事項!就是為了讓你們長點記性多注意!我要不是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著想,我在這兒費什么勁啊!你們……”
“打擾一下。”
教室門外立著一個人,伸手輕輕敲了敲敞開的教室門,張印正在氣頭上,頂著一臉怒容沒好氣地喊了一句:“干嗎?”
梁續梁老師笑了一聲,聲音帶著點安撫:“張老師怎么了?”
張印不吭聲了,大概覺得沒面子立在講臺上,半晌后才不情不愿地低語:“他們不聽我的話。”
程柔和周甜甜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張印和梁續是大學同學,雖然張印一點就炸,但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反倒梁續總是一臉溫和淡然,每次都過來安慰對方。
梁續走進教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放假了,興奮是正常的,我們班那幫臭小子都已經瘋了。”他掃了眼教室后排個個立著的“標桿”若有所思道,“小書架到了,讓他們幾個去搬回來吧,就當將功補過。”
張印一聽,顧不上生氣,連忙催他們去大廳搬書架。
小書架不是上級領導批下來的物資,聽說是學生家長友情贊助的,原計劃是要在圖書館前廳擺幾排,但礙于空間不夠,校方便忍痛駁回對方的好意,不想對方出手大方,直接給每個教室都安排了一個書架。
張印一早就讓大家自行準備一本課外書,寫上自己的名字放在書架上方便大家借閱,這會兒一邊安排人搬書架,一邊讓班長收齊書本。
程柔從家里帶的書本是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她翻開書本,在扉頁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剛套上筆蓋,桌角便覆上一道陰影,梁續拿指關節敲了敲她的桌子。
“你一會兒下課后有事嗎?能不能幫老師一個忙?”梁續垂眸笑了笑,“七班在考試,抽不出人,你幫我登記一下上周檢測的數學成績。”
程柔愣了愣,答應下來。周甜甜低著頭,十指并用地戳著手機屏幕,見梁續走遠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程柔。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那個作者叫啥來著?奧利奧啥來著?我一著急都忘了!”
程柔嘆了口氣:“奧斯特洛夫斯基,蘇聯作家。”
“對對對!就是他!”周甜甜心中一喜,又低頭敲字。
“你干嗎呢?”程柔問。
“幫林晏考試啊!他語文差得慘絕人寰,一張試卷有一半都是當外語考的!”
程柔小小驚呼一聲,湊近道:“你幫他作弊啊!你不要命了?被抓到就慘了。”
“沒事,開卷考。”
“那他這么緊張?”
“因為倒數前十要抄課文。”周甜甜感嘆一聲,“我們林晏同學吧,光靠自己不尋求外援,那他抄課文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所以臨死之前我要幫他搶救搶救。”
你這奧利奧……估計這場搶救也懸。
一堂班會下來,十二班后面多了一個復柱單面書架,兩米高,三米寬,一共三層,側邊是紅木護板,中間是冷軋擋條,全班四十五本書放進去還綽綽有余。張印便揚言他要包攬剩下的空位,假期他就去購置一些圖書讓班長放進去,回應他的是滿室山洪海嘯般的掌聲。
“老班威武!”
張印大手一揮,提前五分鐘放他們下課。
周甜甜靠在書架邊,指了指紅木上方用金色漆筆寫著的五個字——沈樺南所贈。
“言簡意賅,不愧是成功人士,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富二代的家長。”
程柔的視線在名字上方盤旋,頓了一下,問周甜甜:“你覺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周甜甜近看遠看一番,思索道:“好像也是金漆筆寫的!啊!我知道了,體育館的捐贈人也姓沈吧?好像也是這個名字!”周甜甜一陣咂舌,搖頭晃腦,“這簡直是國家棟梁!社會之光啊!他爸這么厲害,這同學也太低調了,改天我要是認識他,立馬抱住他的大腿,誓死不放。”
2)
程柔踩著下課鈴聲走去行政樓。
她剛進辦公室,就見梁續抱著教案在一旁整理資料。梁續沖她招手,讓她先合算總分寫在試卷評分欄上,再把成績對應姓名一一寫在一旁的花名冊上,見她點頭,他便抱著教案出去了。
辦公室這會兒人并不多,有些老師正坐在位子上吃早餐。梁續的位置在后門靠墻,視野能夠囊括整個辦公室,她身材瘦弱,坐在位置上立刻就被眼前的擋板擋住大半身影。
七班總體的成績不差,但總有幾個脫離平均分十萬八千里的學生,所以當程柔合算到“125”的數學成績時,沒忍住往名字那一欄看了一眼。
徐燃。
徐燃雖然調皮搗蛋,但成績一直都不差,而且他對數字異常敏感,幾乎是過目不忘,數學成績優秀仿佛也是理所當然。
程柔頓了一下,翻開試卷又看了一眼,最后一道大題他只做了一半,前面函數題第一問和第三問都做了,第二問并不難,但步驟煩瑣,他就直接寫了“麻煩”兩個字。
她這一停頓,辦公室前門突然闖進兩個人,聲響不小,教案重重砸在課桌上的力度似要卷起千層巨浪。
“我讓你考試不是讓你睡覺!你說說你這一天天到底在干嗎啊!”
“我不會做。”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你雖然頑皮,但腦子還是聰明的,你不可能一題都不會吧?”
“老師,我太困了,沒辦法思考。”
“你——”語文老師怒吼的聲音一頓,硬生生撐著桌子擠壓睛明穴,“你一點悔改的念頭都沒有,我管不了了,讓你爸來一趟學校吧。”
徐燃背手站著笑了一聲:“正好,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語文老師:“……”
程柔微微直起身,抬眼望過去,徐燃側對著她,目光落在眼前的擋板上。七班語文老師急得腦門溢出一陣細密的熱汗,他此刻下不去臺又無法繼續訓罵,只能揉著太陽穴干著急,他抬起頭時正好看到張望的程柔,心中頓時一喜:臺階來了!
“唉,程柔你說說,這樣的學生應該怎么處理?”
程柔避無可避,撐著桌子站起身,徐燃側頭看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道歉,請家長。
這幾乎是程柔腦袋里下意識冒出頭的想法,但是面對徐燃,她突然有些說不出口。徐燃父母離異,父子關系又不好,就算打電話請家長多半也是徐父的助理走這一趟。
程柔頓了一下,試探道:“要不你跟老師道個歉?”
徐燃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
語文老師大概也覺得為難程柔,輕咳一聲,準備自己給自己遞臺階。
“你回去……”
“對不起。”徐燃收回視線,溫馴無害地笑了笑,抬手從一摞試卷里抽了一張空白卷,“我回去重做。”
語文老師一直仰仗的為人師表的威嚴瞬間蕩然無存。
他剛說的都是夢話嗎?
程柔也一臉訝異,徐燃竟然會乖乖道歉?是她瘋了還是他瘋了?她這正凝神思索,徐燃突然抬頭沖她和藹可親地笑了笑。
程柔仿若被猛獸盯上的獵物,瞬間奓起一身皮毛。
她還未琢磨出徐燃笑里藏著什么刀,就見語文老師忙不迭蹙眉揮手趕人:“行吧,下不為例。”
程柔登記完成績走出辦公室,一眼便看見徐燃倚靠在連廊的扶手上。
他今天穿著黑色袖口的白色上衣,手肘架在銀色扶手上,手腕在光影里一晃一晃。
程柔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徐燃兩指夾著折疊成方塊的試卷跟在她身后。
“我今天聽話吧?”徐燃聲音很輕,帶著軟糯糯服軟的假象。
程柔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你怎么在辦公室?”徐燃問。
程柔緊閉雙唇不說話,徐燃繞到她身前伸手擋住她的去路,身影隨著她左右移動。
他瞇了瞇眼睛,心情頗好地笑道:“來,試試看,撞我懷里說不定我就放你過去了。”
程柔舔了舔后槽牙,面無表情道:“梁老師讓我登記你們班的數學成績。”
徐燃順著桿子往上爬:“那你覺得我考得怎么樣?”
徐燃打定主意不讓程柔走,對面走廊已經有好事的同學頻頻往這邊看過來,程柔只能繼續忍氣吞聲:“還行。”
“還行是好還是不好?”
程柔咬牙切齒:“好。”
“那你給我什么獎勵?”
“你!”程柔怒目而視,“徐燃,你今年三歲半吧?”
“別生氣。”徐燃從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她手里,強迫她合上手指,“勞務費。”
程柔一臉警惕:“什么勞務費?”
“我想到要提什么要求了,你給我補課吧。”
程柔慌不擇言:“你腦子壞了?”
徐燃笑了笑,鄭重其事地解釋道:“我是認真的,況且你看,我語文和英語這么差,要是下回我奶奶抽查成績還不得氣病了。”
程柔滿臉狐疑地望著對方,奈何徐燃百煉成鋼,臉皮厚如銅墻,面上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儼然一副勤學好問的好孩子模樣。
“我一定好好學。”徐燃再三保證。
程柔嗤笑一聲:“我也沒見你平時多努力。”
徐燃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沖她晃著食指:“這你就不知道了,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對老師感興趣,當然會乖乖學。”
3)
秦淮的天氣向來捉摸不透,早上晴空萬里,下午突然斷斷續續地下起小雨,天地朦朧一片,雨簾遠遠地罩著遠山。
程柔這幾天被徐燃折騰慘了,他態度端正地跟張印請示了晚修串班,還苦口婆心地把徐奶奶對他的期望加以修飾潤色,痛心疾首地表示悔過。
程柔不知道他具體對張印說了什么,但他大搖大擺進十二班時,張印飽含熱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程柔:這一波天秀操作。
徐燃倒是沒纏著她問東問西,異常乖巧地聽講、提問、回答問題,唯一不足的就是他喜歡盯著她。
程柔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成一塊紅炭時,他還上手戳了戳,她頓時想就地一抹脖子羞憤而死。
程柔追悔莫及,她為什么要答應?腦袋壞掉的人是她吧?不過好在徐燃沒堅持幾天,不然她這輩子的壽命都得減半。
程柔在旁邊自我檢討,周甜甜正撐著下巴在一旁慶幸體育課不用上。但幸災樂禍沒多久,細雨驟停,烏云沉沉,只留下一片片積水倒映著她生無可戀的臉。
原本以為不用上體育課的女生跑去奶咖喝飲料了,當尖銳的哨聲從操場上響起時,體育老師已經臉色難看地立在一邊,程柔和周甜甜倒是早早到達,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是老師慣用的伎倆,雖然遲到的只有四人,但最后兩列女生隊伍都要比平時多跑八百米。
男生隊伍轉回原位置列隊時,她們上氣不接下氣地繼續往前跑,程柔平時跑八百米都快去掉半條命,這會兒一只手撐著腰窩,視線有點恍惚。
“你沒事吧?”周甜甜在一旁微微喘氣,“要不我跟老師說一聲?
“沒事。”程柔咬咬牙,側身避開一方積水,許舒亭體型較大,一直都在隊伍末尾,這會兒已經落后大家大半圈了,哼哧哼哧地在程柔前面跑。
周甜甜摸了一把小臉,有點喪氣:“也不知道那些男生會怎么嘲笑我們,平時他們就對我們懟天懟地,這會兒估計都在鳴炮普天同慶了。”
程柔笑了一聲,剛想說話,旁邊突然掠過一陣風,濺起的小水花零星地落在她們的校服褲腿上。
周甜甜怒不可遏,破口大罵:“神經病啊!都不看……嗯?溫思嶼?”
程柔的視線投向遠處,溫思嶼是之前詢問許舒亭體重的男生,也是班級里最頑皮淘氣的學生。
溫思嶼掠過她們,越來越遠,然后漸漸停在距離許舒亭一米之外的地方,他放緩腳步,幾乎以原地踏步的模樣跟在周甜甜后面。程柔身后是越來越近的轟響,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她們身后傳進她們的耳朵里。程柔停在過道上,看見以陳北洺為首的全班男生跟在她們后面陪跑。
周甜甜有點愣,聽見遠處的哨聲才拉著程柔繼續往前跑,體育老師除了最初的幾句吆喝之外,便偃旗息鼓地站在跑道外叉著腰笑。
“還挺仗義啊。”周甜甜低頭撞了撞程柔的手臂,“張印說得沒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但他們肯定是想感動我們,要看我們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
她聲音帶風似的,有點飄飄然,顯然是開心得不行。程柔眼眶有點熱,但抬起頭就看見許舒亭用壯碩的大手把溫思嶼推出半米遠,溫思嶼踉蹌了兩下,有點委屈,但還是繼續跟著,程柔和她心有靈犀地同時笑出聲。
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像鉛灰色幕布,太陽躲在云層后面深不見影,紅色塑膠跑道上雜亂的步伐像騎兵出征前的鳴鼓聲,厚重的,激揚的,連同大家的喘氣聲和笑聲一塊起起伏伏。身后的男生笑她們體能太差,跟哮喘病患似的,程柔和周甜甜心照不宣,同時往積水上重重一踩,臟水飛濺,引得他們哀號連連、四處逃竄。
真奇妙,快樂有時候特別簡單,光是一句話就能讓人欣喜萬分,但有時候又特別難,看似搖搖欲墜卻又遙不可及。
體育課結束后,細雨又斷斷續續地下起來,數學老師踩著下課鈴聲把試卷的最后一道函數題講解完,讓大家回去把課后習題做了才揮手下課。大家拖著長音回應,不慌不忙地收拾課本。
周甜甜坐在程柔旁邊,支著腦袋看雨。
“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啊。”她垮下臉,像窗外被雨水打翻的桂花似的,拖著一口長氣,“我媽今天還給我做可樂雞翅來著。”
陳北洺轉回頭嘴欠道:“可樂雞翅是沒了,落湯雞了解一下?”
周甜甜皮笑肉不笑地揮揮拳頭:“拳擊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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