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之南的封神臺乃伏羲神王封印盤古怨念的陣眼所在，哄騙各宗上仙煉制的七彩石，古神自滅的權柄皆是為了將那個怨念鎮壓在三界之外的虛無空間。

    真實的封神臺存在于虛無空間之中，眼前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僅僅只是其幻影，因而盡管仍在真君神殿中，三人依舊覺得似乎是聳立在天地之間。

    “完整的封神臺果然是在三界之外。”楊戩雖是感嘆，語氣卻十分堅決，似是早已猜到外界的封神臺只是幌子，完整的封神臺并非實物。

    “正是，這才是真正完整的封神臺，混沌歸虛之地的神跡。”于虛無之中開辟天地，這是只有盤古尊者才擁有的無上神通，而伏羲神王借用陣法之效將天地與混沌虛無之地連接起來，將無始以來的惡念鎮壓于此，神王之名可謂是當之無愧。

    “真君、陛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經過最初的疑惑，此時的道祖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知曉玉帝會見于他并非是為了問罪，而是另有目的，事情就還有回轉的余地，道祖自然不愿舍棄眼下擁有的一切自行逃脫，開始問起其中的緣由。

    道祖修行千萬載，親眼見識過伏羲、女媧等一眾古神鎮殺上仙宗主，自問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看著破碎的青天、裂開的大地、滾滾的黑煙以及黑煙中若隱若現的玉闕珠閣，道祖平靜了萬載的心境波瀾叢生，這場面他真沒見過。

    見玉帝、楊戩只是深深的望著虛空中不似實物的高臺，未有任何言語，道祖收斂起震撼的心神，掐指策算起來，封神臺的來歷他是算不出來了，但此行的吉兇還是能測算一二的。

    “陛下，真君，此物兇險異常，切莫不可貿然靠近。”越算道祖就越是心驚，大兇之地，萬萬不可靠近。

    “這才是真正的封神臺，伏羲神王昔日設計引八十位玄門上仙煉制七彩石就是為了這座封神臺。”三千年來，道祖一直以為伏羲神王當初是出于至公，為了維持三界將來的平衡才對各宗宗主下手，卻不知其中另有內情。

    伏羲神王需要借助各宗上仙煉制的七彩石才能鎮壓住盤古戾氣，護住三界蒼生，而非為了三界蒼生鎮壓上宗仙人，一切都是無奈之舉，并非蓄意謀殺，若非為了鎮壓盤古戾氣，以伏羲、女媧之能，又何必才用如此慘絕的手段。

    “道祖心中所想完全是顛倒了因果。”楊戩知道伏羲神王不會在意會不會被后人怨恨，就像原身不會在意后人對他的評價，他們這樣做僅僅只是為了心中堅守的信念，但楊戩依舊想讓道祖知道伏羲神王當初為什么要鎮殺各宗宗主。

    只因神王伏羲不該被人誤解，道祖應該知曉事情的前因后果，楊戩執意帶道祖同來封神臺，便是想讓道祖知曉這其中的一切，平衡只是手段，殺人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救人。

    伏羲神王確實一心為公！

    “真君此話何解？”道祖癡癡的望著楊戩，無法理解楊戩話中真意，當初他們這些道門上仙對伏羲、女媧等一眾古神也是格外敬重，若非親身經歷過那宛如夢魘的一切，道祖直接都不會相信伏羲、女媧這些大神會對自己的孩子動手。

    女媧造人、煉石補天，伏羲神王創建天庭、造福三界，一眾古神又曾傳授他們修行之法，可以說他們這些道門上仙能問道逍遙、長生不老都要感謝女媧、伏羲等古神，敬重都來不及了又怎么可能會心生懷疑。

    就連道祖若不是天性多疑，察覺到些許不對，刻意放緩煉制七彩石的進度，此刻已經落得和他那倆位師兄弟一樣的下場，形神俱滅、復歸虛無。

    “勞煩陛下打開這通往虛無空間的奇絕神跡。”楊戩沒有直接回應道祖的問題，只是轉頭看向玉帝，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讓道祖親眼目睹這一切，只要道祖看到封神臺下鎮壓的戾氣自然會知曉伏羲神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意識到玉帝知道的并不比他多多少后，楊戩徹底放下了對玉帝的恐懼，不再將玉帝視為一個人，而是一件工具，指使起來也就越來越熟練。

    封神臺共有八面震坎八方各立一柄碩大的黑色魂幡，幡上飾滿七彩的寶石，道祖識得這正是他的那些故友用性命煉制的七彩石。

    道祖在心中默數了一下，每一柄魂幡上正好鑲嵌十顆，八面巨幡正好八十塊，不多不少，頓時又是一驚，他記得上次與楊戩同往岐山之南的封神臺時，那八十快七彩石明明就在陣內，而且還沒有這些黑色魂幡，心中不由對楊戩的話語又信了幾分，楊戩說得不錯，伏羲神王煉制七彩石確實是另有目的，并非單單只是為了維持那份平衡。

    思及至此，道祖的心中竟然有了幾分寬慰，盡管他的師兄弟、一眾故交依舊死在伏羲神王手中，但他的犧牲并非是荒誕的，他的犧牲是有有理由的。

    “明明是在三界之中煉制的七彩石，竟被陣法投影到混沌之中，伏羲神王當真好手段。”玉帝只是死物，生來便擁有強橫的神力，無法悟道也不能修行，對于封神臺的內景也就沒有多少興趣，但楊戩和道祖不同，每靠近一步都在為伏羲神王的手段驚嘆。

    “這里封印著無始以來的眾生怨念，他們對生命有著本質的厭惡，朕固然不懼，但你們卻不能再走了。”三人緩步慢行，逐漸靠近封神臺。玉石鋪就的臺階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延伸至巍峨高臺上，就在道祖準備像玉帝一樣踏上臺階時，玉帝突然說道。

    不同于王母，玉帝從未試圖否定過自己死物的身份，沒有感情也有沒有感情的好處，他那個外甥若是能如他一般無情，楊蓮又怎會累他至此！

    “陛下說得時。”道祖口頭稱贊，心里卻在暗自叫苦，玉帝如今甚至都懶得去隱瞞自己死物的身份，擺明了就是在告訴他，“朕對你與楊戩合謀之事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