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于真君神殿中初次見到玉帝時，楊戩就知道玉帝的強橫超乎他的想象，經過百載的修行，楊戩已經能夠發揮出開天斧的神性，實力也算是有了不小的進步，可如何才能操控自己額間天眼中傳承的盤古神力，楊戩至今沒有找到訣竅。

    楊戩做不到的事，玉帝卻能輕松做到，其實力簡直難以想象，越是變強，楊戩就越發感到無力，并非心魔所致，而是楊戩真的變強了，強大到能看清自己與玉帝間的差距。

    這一百年，楊戩的進步也不算小，就算是鎮元子的修煉乾坤和佛祖的掌中佛國都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但他倚仗的是開天斧的神性，手持開天斧的他才能與鎮元子、佛祖為敵。

    強悍的是開天斧，楊戩如今只是能將其威力徹底發揮出來，然而就是這般強橫的開天斧在原著中被玉帝輕松的抽去神性，化成一塊頑鐵，連開天斧都無法承受的神力究竟有多可怕。

    越是了解開天斧的強悍，楊戩就越發能認清自己和玉帝間的差距，那是難以相信、難以衡量的差距，一百年前，楊戩只是知道玉帝很強，強到令人心驚，但對于玉帝究竟有多強并沒有一個概念。

    那時候的楊戩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也能參悟古神權柄、掌控盤古神力未必不能追趕上玉帝的腳步，然而當他真正去參悟古神權柄，楊戩才發覺根本不行，即便他真能參悟古神權柄也絕不可能是玉帝對手，更別說他根本做不到。

    紫微帝君在勾陳帝君的協助下能掌控紫微星光，移星換斗猶如吃飯喝水一般輕松，是紫微天中萬千星斗的主宰，這便是星光古神該有的權能。

    伏羲神王能預測三界中所有可能發生的變化，每一個念頭的生滅，都會產生無限的延申，蝴蝶揮舞一次翅膀都有可能引發沙塵暴，這些都是可能產生的變化，伏羲統統能預測到，盡管只是預測而非掌控，但也是極為的可怕，這是伏羲神王的權柄。

    女媧大神能賦予泥土靈性，煉制的七彩石可補天地周全免遭混沌的侵蝕，以有形御無形，就連盤古尊者的神力都能封印住，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虛空造物，這是女媧娘娘的造化權柄。

    然而沒有哪一位古神能夠輕松毀掉開天斧。誠然，玉帝只是一個死物，連法器都稱不上，沒有古神的天賦權柄，但就憑那份強悍的神力，楊戩絲毫不覺得玉帝就比古神要弱，即便是神王伏羲，楊戩也不認為就能勝過玉帝。

    伏羲的強大在于他的智慧，而那正是玉帝思維的源頭，伏羲能夠預測到事物所有可能的變化，但他預測不到自己會怎么去做，還真未必一定強過玉帝。

    “楊戩，你為什么說是獎賞。”沉香方才一直在思考楊戩說的每一句話，王母下凡歷劫還能用玉帝不滿王母專權來解釋，用沉香這個新工具來淘汰王母這個舊工具，同時清除掉楊戩這個不聽話的工具，順便還能將權柄重新收回，這些沉香都能理解。

    他唯獨理解不了為何是獎賞，權力的重新洗牌而已，有什么值得獎勵的。

    “裝傻子逗真傻子玩。”封神臺之事，楊戩并不打算告知沉香，但新天條和復活的瑤姬確實是對原身的獎賞，因而楊戩所說的也算是事實。

    “我確實挺傻的，直到現在都無法參透舅舅的良苦用心。”沉香自嘲道，還以為楊戩說的是舅舅扮傻子陪他玩，卻不知道楊戩說的是玉帝一直在暗中看著原身走上這條預先設好的不歸路。

    “你確實挺傻的。”盡管本意本非如此，但這絲毫不影響楊戩嘲諷沉香，原身的謀劃算不得有多多高明，只是算準了沉香的心性，縱使有再多的紕漏也會被沉香心中的仇恨忽略。

    沉香無言以對，舅舅當初還在時就一直罵他蠢、不動腦子，倆度硬闖真君神殿舅舅罵得更是厲害那時候他還不服氣，認為二郎神仗著法力欺負他，心中十分的不耐。

    那時的他只怕真的讓舅舅操碎了心，再多的責罵也是因為恨鐵不成鋼。如今他也算是有了一些成就，比以往不知要沉穩多少，應該不會讓舅舅那般的頭疼了，可他真的好像在被舅舅那么罵上一回。

    “他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命為你洗刷掉所有的嫌疑的。”楊戩十分平淡的說道，只要沉香當初殺了楊戩，所有的真相都會深埋底下，無論是道祖、玉帝這些知情者，還是李靖、觀音、太白金星這些心有疑惑者都會十分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

    甚至于當沉香在華山小鎮上察覺到真相后，他該做的都是替舅舅完成最后一步，但沉香沒有，在這方面，楊戩或許還要感謝沉香，感謝他的懦弱。

    “我知道，我差點就那么做了。”沉香只是不動腦子，不是沒腦子，當初楊戩離開之前，沉香足足在門外坐了十日，就是想讓自己下定決心，只要楊戩死了，沒有人會在乎真相，他還能向以前一樣享受三界的夸贊，至孝的象征。

    “你做不到的。”楊戩搖了搖頭，不是差點，而是怎么都差一點，就像第一次強闖真君神殿時一樣，差的不是一點，而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誠然，以成年人的標準，沉香有太多太多的缺陷，不夠勇敢，不夠擔當，甚至還會在愛情與責任之間猶豫不決，但如果僅僅只是以一個孩童的標準，沉香已經很不錯了。

    他會犯錯，而且很有可能會不斷犯錯，犯越來越大的錯，但當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后會想著如何去改正，他沖動，但為沖動買單后，能夠吸取到教訓。

    或許達不到原身的期望，但比起楊戩知道的那個沒腦子的少年，沉香已經成長了太多太多，這也正是楊戩愿意看到的，沉香成長得越多他也就越能體悟到原身的苦心，也就越忘不了原身的苦心栽培，終其一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或許這就是對沉香最大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