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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譚下崗林燕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告訴他繼續(xù)找工作，在家待著不許喝大酒，不許打麻將，不許把狐朋狗友領(lǐng)回家來，不許在屋里抽煙。

    老譚又一次提出開飯店的事，林燕還是不答應(yīng)，理由很充分，開飯店有賺有賠，賺了行，皆大歡喜，要是賠了房子就買不上了。穩(wěn)妥起見，不開飯店，穩(wěn)當(dāng)?shù)膾挈c打工錢就行。并且對老譚說如果能上外地工作就上外地，在家的話她和兒子都不適應(yīng)，不習(xí)慣。

    這讓老譚很生氣，倆人吵了一架。林燕把協(xié)議書拿出來叫老譚簽字，老譚問她是不是真想離婚？她說是，離婚了他也可以在家住，但倆人不是夫妻了。

    “這和不離婚有啥兩樣？”老譚問。

    “那不一樣，這叫離婚懂不？”林燕說。

    老譚氣憤的看著林燕，不知道當(dāng)初那么善解人意的妻子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這樣，有些不可理喻。他一度想林燕是不是有了外遇，但心里承認(rèn)她不是那樣人。

    但怎么就變成了這樣了呢，更年期提前了？

    他希望在林燕這里得到妻子的溫柔，希望每天下班到家林燕能溫柔的看上自己一眼。幻想著和以前一樣，倆人躺在床上，毫無隔閡的嘮嗑兒，然后林燕像小貓一樣鉆進(jìn)自己懷里，摟著她一起入睡。

    這一切都是奢望，林燕不再是小貓，而是老虎。

    從林燕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已經(jīng)沒有任何夫妻感情。

    林燕確實想離婚。

    離婚對林燕來說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解脫，她想要自己和兒子生活，而不再和老譚一起過日子。她在外面沒有人，現(xiàn)在的老譚對她來說是個多余的存在。

    不離婚也行，但得在協(xié)議書上簽字，意思是有個約束。

    老譚苦笑一聲，看了看協(xié)議書，簽上自己名字。

    雖然沒正式離婚，但是當(dāng)簽完字之后依然有離婚的感覺，那感覺很凄涼，也很悲哀。

    怎么形容他倆兒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呢——在法律上講是夫妻，在行為上講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知道別的中年夫妻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但這不是老譚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家三口快快樂樂過日子，誰也不嫌乎誰。自己在外面掙錢，妻子在家里操持，相夫教子。

    不能離婚。俗話說妻雖糟糠但卻結(jié)發(fā)，結(jié)發(fā)之恩不可忘，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不能說不要就不要。

    但是簽完字之后老譚一陣心灰意冷，對過日子產(chǎn)生了厭倦，覺得自己這些年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干，掙錢交家，到頭來竟然落個這樣下場，有些失敗。

    半生將過，積蓄全無，如今是房無一間地?zé)o一壟，雖娶妻抱子但生活拮據(jù)。兒子五周歲，陪伴沒有半年，想起從濱海回來兒子不認(rèn)識自己的情景不禁落淚。妻子賢惠顧家，一心要把日子過好，對自己又心生厭煩，沒了往日恩愛。

    繼續(xù)過，就是現(xiàn)在的日子，掙錢養(yǎng)家，把兒子養(yǎng)大成人；不繼續(xù)過，就是妻離子散，好好的家拆散了，兒子不管是跟自己還是跟林燕，都是單親家庭，沒了完整的父愛母愛。

    思來想去，跟自己說在外面可以呼風(fēng)喚雨，威風(fēng)凜凜，在家沒必要，怕媳婦不算丟人。也不能說怕，夫妻之間哪來那些對錯，都是過日子，把這平淡的日子過好啥都有了。

    林燕愛鬧就隨她鬧去，還沒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等到那時候再說。這些年確實冷落了妻子，自己也有錯，不能全怪他。再說沒有夫妻感情的家庭有的是，又不是自己一家。現(xiàn)在歲數(shù)小，等歲數(shù)大就好了。

    早上起來林燕帶孩子走了，老譚想送，林燕說不用，她正好順路，叫老譚在家把衣服、床單洗了。

    起來沒吃飯，洗完衣服床單拿到外面晾曬。

    王明站在自家樓口抽煙，看到老譚走過來倆人嘮了一會兒。

    聽老譚說不在關(guān)東人家做了，王明說：“我也不上那吃飯了，沒意思，這周六還定了四桌呢，打電話趕緊取消。”

    老譚說：“別的，該去吃還去吃，他家挺好的。”

    “我是奔著你去的，你不在還去吃啥，扯蛋。”王明很義氣的說：“知道你不在那，那幾個車間組也不帶去的，他們都認(rèn)你，你這人講究。”

    老譚笑著說：“哪天還真得請他們吃一頓，人家沒少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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